“不,不行了,我不行了!”
崎嶇道路上,李四喘著粗氣,速度明顯慢了一大截。
眼看著不斷有人從身邊超越過去,陳子龍心里又急又氣。
原本,他以為被選來參加集訓(xùn)的,都是實力能力差不多,所以才想著互幫互助。
結(jié)果沒想到,這個叫李四的戰(zhàn)友,體力實在拉垮。
十公里的路程歇著了好幾回,眼瞅著就快掉到末尾了。
陳子龍心里也想過干脆把他丟下,自己往前跑算了。
但想到當(dāng)初在堤壩上,一起抗洪救災(zāi),一起抵御洪水沖擊的一道道身影。
還有永久長眠在地下的戰(zhàn)友,他最終還是咬著牙,上去把李四身上的槍掛在自己身上。
并且,拉著他的背包,拽著他往前跑。
“別停下!”
“跑起來!”
“不想被淘汰,不想被送回去,不想丟你連長的臉,就給我把吃奶得勁都使出來!”
在陳子龍的帶動下,這個叫李四的兵拼了命的往前跑。
但背包實在太重,再加上其余人都不是吃素的。
幾乎都是在用飛奔的速度往前沖,畢竟來的都是各單位的兵王,實力弱不到哪里去。
眼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之前那個中原戰(zhàn)區(qū),叫趙小虎的中尉也加入進(jìn)來。
兩個人拉拽著李四一起往前跑,這才終于從末尾慢慢的往前挪動。
路上,天狼少校副參謀坐在車上,一邊大聲催促著快跑,一邊用時間不多了來營造緊迫感。
但看到隊伍里這些個素不相識的兵,有些已經(jīng)開始互幫互助,臉上多少露出一些欣慰。
他拿起對講,沖著那頭的李飛說話:“李中隊,這幫小子里頭,有幾個還不錯,我還挺喜歡的!
天狼營房里的李飛喝著茶,聽著對講機里的聲音,露出笑意。
“喜不喜歡,那也不是咱們西北的兵!
“記住了,咱們這次的任務(wù),是組織要集訓(xùn),不是給天狼搞種子選拔。”
“代入的越深,兩個月以后人家走了,你怕是得難受的睡不著!
車上的少校參謀一臉苦笑,他是真希望能在這群兵里頭,挑幾個好苗子。
忙活兩個月,給別的戰(zhàn)區(qū)做嫁衣,這活兒多少有點兒憋屈。
但再憋屈也得忍著,上頭的命令必須無條件服從。
于是,少校舉著個大喇叭,沖著隊伍撒氣:“快點快點快點,磨磨蹭蹭,賣冰棍的老太太都比你們跑得快!”
“總共就十來公里的路程,這都要歇,干脆別來當(dāng)兵了!
“回頭掛個男科,拍個x光,照照自己到底是不是個爺們!”
“我再重申一遍,最后十個直接走人!”
這番話讓所有人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拼命往前沖。
只為了證明,他們是爺們,只為證明他們有資格留下接受集訓(xùn)!
……
另一頭,羅布泊,無邊無際的沙漠里。
節(jié)奏和這頭完全相反,甚至于是兩個極端。
他們走的并不快,而且每一步幾乎都會讓大半個腳掌踩進(jìn)去沙子里。
并且,往前走一會,他們就會看看地圖,看看手表,再看看太陽的位置。
羅布泊海拔780米左右,位于塔里木盆地東部的最低處,塔克拉瑪干沙漠的最東緣,又被稱之為死亡之地。
因為方圓幾十至幾百公里都是荒無人煙的沙漠。
別說是大活人徒步,即便是開著車在里頭行駛,都有可能會因為沙陷,困死在這里。
最要命的是,普通人如果長時間暴露在太陽下,兩三個小時就會脫水暈倒,然后成為干尸。
此時,高天翔用他的萬年夾克衫包裹著腦袋,只留下兩個小小的窟窿眼。
這么做的目的一方面是防曬,一方面是防止紫外線灼傷眼睛。
他已經(jīng)在荒蕪之地走了兩個多小時,除了沙子,還是沙子,連個毛都沒瞧見。
可塑料瓶里的水,已經(jīng)被他喝了接近一半,可路程才走了四分之一還不到。
高天翔口干舌燥的往前走,嘴唇干的都開裂了。
他內(nèi)心不斷咒罵崔剛毅這個狗日的。
“騙我說來越野,結(jié)果讓我荒野求生,我日你親娘祖奶奶!”
“老子都四十歲的人了,有老婆,有孩子。”
“好不容易從緝毒一線,福大命大的熬到二線辦公室里!
“你,你讓我來受這份窮罪;厝ヒ院,我跟你沒完!”
高天翔嘴上咒罵著,但前進(jìn)的腳步卻始終沒有停下。
到了這個歲數(shù),到了他這個位置,沒有一個傻子。
能以這種方式,突然進(jìn)入到一場毫無準(zhǔn)備的選拔考核,其目的不言而喻。
他可以篤定,在這片廣袤無垠,地表氣溫高達(dá)六十多度的羅布泊沙漠里,一定還有其他和自己一樣的倒霉蛋。
他們也應(yīng)該也和一樣,正在接受同樣的殘酷折磨,和生理極限的考驗。
又往前走了半小時,高天翔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嚴(yán)重脫水,以至于他不得不又小口喝了點礦泉水。
六百毫升的水,現(xiàn)在只剩下不到兩百,最要命的是,他身體還在高溫的炙烤下不斷脫水。
地面蒸騰氣浪,他一步步的往前走著,突然藏在襯衫下的眼睛為之一亮。
遠(yuǎn)處竟然有一輛紅色jeep的吉普車!
車輪深深陷在沙子里,車上覆蓋了大量沙塵。
看樣子,應(yīng)該是有越野愛好者遺留下來的!
根據(jù)高天翔的經(jīng)驗,這種車上很可能會有食物,淡水之類的補給!
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綠洲一般,飛快的沖上去,在里頭翻找起來。
果不其然。讓他在車上找到了一塊面包,還有一瓶已經(jīng)沒有氣的可樂。
“哈哈哈哈,補給,竟然有補給,真是天助我也!”
對于水的渴望,讓高天翔迫不及待打開飲料。
甚至于,還沒接觸到飲料,他就已經(jīng)能夠提前感受到這股子甜甜的口感。
可就在他即將放在嘴邊時,身體突然猛地震顫了一下。
下一秒,一股寒意瞬間從后背向上蔓。
嗅到陰謀氣味呢高天翔臉色變得十分可怕。
他快速將瓶蓋擰上,然后把水和面包放回原位。
并不是擔(dān)心里頭有毒,而是作為一名緝毒警,他很清楚什么東西具有極其高的成癮性。
人,在極其缺水的情況下,對于水,尤其是可樂一些飲料的渴望程度會急劇增長。
如果,剛才高天翔喝了一口,后果就是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會在半小時內(nèi),將可樂喝完,然后會越來越渴,最后會控制不住的將剩余礦泉水全部喝掉。
隨著報警器觸發(fā),他會被人帶走,從頭到尾都不會有人告訴他,這到底是一場什么樣的試煉。
因為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高天翔絕對不甘心!
而在沙漠不同位置,許多參加選拔的人,也都非!扒珊稀钡膿斓搅烁鞣N各樣的裝備包。
方勤喝了一口,稍微補充一下體力,剩下的果斷全部倒掉,接著講原先瓶子里的水分裝一些出來。
用心理暗示的形式,告訴自己身上有兩瓶礦泉水。
譚小茜擔(dān)心水里頭有問題,直接選擇無視,繼續(xù)向前。
俞念安內(nèi)心掙扎許久,最終選擇將飲料帶上,決定在最后十公里的時候再補充體力。
但至于,路上能不能經(jīng)得住誘惑擰開,她自己也不清楚。
李家勝看著從“寶箱”里開出來的冰鎮(zhèn)汽水,被氣笑了:“接近一百公里,氣溫五六十度,步行十二個小時,還不到半程就拿冰鎮(zhèn)可樂當(dāng)誘餌?”
“出題者,也太特么懂人性了,太特么陰險,太特么損了……”
他從箱子邊緣刮下冰霜,含在嘴里,潤了潤著火一般的喉嚨。
然后用冰可樂在臉上搓了搓,同樣一口沒喝,揣著上路了。
李家勝要把這瓶可樂帶到終點,當(dāng)著出題人的面打開,大口喝光!
這,才是最好的反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