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黑暗中,一道道身影跌跌爬爬,跑得無比狼狽。
他們?nèi)际窃趥刹爝B圍剿下,僥幸逃脫出來的人。
領頭的男人灰頭土臉,掛著一杠三星上尉軍銜,正是四連炊事班的許天材。
原本,他找指導員求情,希望能夠讓他這個非戰(zhàn)斗人員,參加此次對抗比賽。
就是希望在比賽里大顯身手,讓連長對他刮目相看,從而能夠重新回到戰(zhàn)斗班。
結果萬萬沒想到,整個四連幾乎全軍覆沒。
就剩他和十來號人,僥幸拼死逃了出來。
“快,加快速度跑,咱們馬上就能和七連他們匯合了!”
許天材回頭喊了一聲,繼續(xù)氣喘吁吁的往前跑。
可這時,前方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道冷酷無比的暴喝聲。
“不許動,什么人?”
許天材趕緊停下腳步,舉起雙手。
“別,別開槍,是我,是我.....”
“我特么哪知道你是誰?說名字!”
“我,我是四連原一排排長許天材!”
許天材知道對面肯定是友軍,不然早就開火了。
他舉著手,剛要往前走,但卻被對面呵斥住。
“別過來!”
對面的人始終端著槍,沒有絲毫放松警惕的意思:“口令:一日夫妻百日恩!”
還沒等許天材大腦反應過來,就聽見毛骨悚然的子彈咔咔上膛聲。
嚇得他和身后一幫人,差點兒沒當場跪下。
“別開槍,別開槍,我,我知道口令!”
許天材急忙回答:“和尚吃素不吃葷!”
“口令正確。”
見那邊集體放下槍,許天材等人這才松了口氣。
吸取了四連和八連的教訓,擔心會有叛徒混進來搞事情。
所以,七連這邊才臨時制定了這么一個口令,并且通過公頻散布出去。
只要是回答不上來的,統(tǒng)統(tǒng)算作偵察連的細作。
好在逃出來前,許天材從連長那里知道了這么個事兒。
要不然,現(xiàn)在他們估計就得死在自己人的槍口底下了。
“你們還剩多少人?吳健和老八他們呢?”
七連長和十一連長迅速走上來,黑著臉問。
許天材喘著粗氣,一臉哀傷的說道:“我們連長最先犧牲,八連長在和我們一起撤離的途中,被敵人追上,也英勇就義了!
“現(xiàn)在,現(xiàn)在這里只剩下我們十來號人了......”
七連長氣的一拳頭砸在旁邊樹干上:“老四和老八這兩個狗日的,作繭自縛!”
十一連長也是滿臉憤恨:“為了獨占功勞,偷偷設伏還不告訴我們?結果獵物沒打到,反倒是被老鷹給啄了眼睛!”
“還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真是他娘的活該,這就叫現(xiàn)世報!”
許天材苦笑著勸說:“兩位連長,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咱們雖然吃了大虧,但偵察連那邊同樣損失了一部分人!
聽到這番話,兩人眼臉色這才還稍稍好看一些。
“偵察連那邊,大致還剩多少人?”
“在先前的戰(zhàn)斗里,四連和八連抱著必死的決心奮力反抗,也打死了他們一部分人!痹S天材立馬回答。
“據(jù)我推算,偵察連現(xiàn)在最多只剩六十多,不到七十號人左右。”
“但咱們這邊還將近兩個半連的兵力,彈藥數(shù)量也比他們多,總的來說優(yōu)勢依舊在我們這邊!”
兩個連長雖沒說話,但都默默表示贊同。
雖然前期,他們打得很被動。
但己方實力受損的同時,偵察連其實也在減員。
而對于偵察連來說,戰(zhàn)斗人員數(shù)量越少,能夠發(fā)揮出的實力就越是有限。
簡單來說,一百多號人的作戰(zhàn)能力,和五十多號人,并不是單純的除以二這么簡單。
人員減少,會導致偵察連的戰(zhàn)斗力被直接削弱一大半。
七連長冷聲道:“游擊戰(zhàn),麻雀戰(zhàn),挑撥離間...葛志勇的三板斧已經(jīng)打完了!”
十一連長瞇著眼睛:“六十來號人,對上咱們接近三百號人,只要咱們不露出破綻,輸?shù)谋厝皇撬鹬居!?br>
兩人簡單合計了一下,制定出一套戰(zhàn)術策略。
并且,七連長還把第三支隊伍。
也就是由二連,四連,八連剩余的那些散兵游勇組成的,大約五十來號人的隊伍,交給了許天材來指揮。
雖然他們對許天材并不熟悉,但也知道他曾經(jīng)在團里擔任過參謀。
而且,這可是個貨真價實的上尉軍官,是實打?qū)嵻娦.厴I(yè)出來的。
所以,第三支隊伍由他來指揮,最合適不過。
得到指揮權的許天材整個人都快爽翻了。
只要他能夠帶領這幫人,滅掉偵察連,就能夠證明自己的實力。
參謀長,團長,正委,以及師長全都在現(xiàn)場觀戰(zhàn)。
如果他能在戰(zhàn)斗里表現(xiàn)的足夠出色,或許結束以后就有機會重返參謀部,繼續(xù)當他的參謀!
許天材抬頭看著滿天繁星,臉上露出一絲自信的冷笑。
“秦風,洗干凈脖子等著吧,馬上我就來取你狗命!然后再殺的你們猛虎偵察連一個片甲不留!”
.......
山巒西側的背風處,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洞里,點著個小火堆。
這個山洞很小,最多能容納十五六人的樣子。
所以,大家只能換著班的進到里頭取暖。
因為空間非常狹小,所有人只能像沙丁魚罐頭那樣緊緊挨著。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也很滿足了。
畢竟,奔波了整整一天。
能夠在夜晚的叢林里找到一個避風,還能偷偷生火的地方屬實不易。
葛志勇把水壺里的水稍微熱了熱,遞給外面靠著樹休息的秦風。
“來,喝一口暖暖身子!
“謝了,連長。”
秦風也沒矯情,接過后就喝了一大口。
彼時已經(jīng)是十二月底,夜間氣溫只有四五度。
而樹林里的氣溫低往往會比其他地方還要低,體感溫度只有一兩度的樣子。
這時候能夠喝上一口熱水,簡直就是一種別樣的享受。
“應該是我謝你才對!备鹬居聫目诖锩鲆粔K肉干,掰開后分給秦風一半。
“要不是你提前發(fā)現(xiàn)四連長他們的埋伏,我?guī)е倪@支隊伍,早就已經(jīng)全軍覆沒了。”
“也不能這么說。”秦風嚼著肉干,笑著說道:“四連長對你很了解,所以才會針對你設下這么個圈套。”
“但他沒想到,你放權給了我,而我剛好不信任他......”
葛志勇哈哈一笑:“聽你這么一說,我這心里立馬舒服多了!
但下一秒,他就收起笑容,神色嚴峻的說道:“秦風,雖然咱們前期取得了一些優(yōu)勢,但他們?nèi)杂袃蓚連以上的兵力。”
“七連和十一連雖不是團里實力最拔尖的,但同樣不容小覷!
“吃了這么大虧,接下來他們一定會緊緊抱成一團,咱們再想靠偷襲得手,怕是難了!”
秦風并沒有說話,而是眼神放空的看著前方。
見秦風沒說話,葛志勇心中無奈嘆氣,還以為他是沒辦法了。
哎,實力差距那么懸殊,能打成這樣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敵人不是傻瓜,吃了這么大的虧,怎么可能不提高警惕。
秦風雖然聰明,但也不是神仙,不可能次次都有辦法的。
就在葛志勇胡思亂想的時候,秦風其實正在為牛肉干塞牙而苦惱。
一根肉絲兒卡在牙縫里,他舌頭都快抽筋了,都沒能剔出來。
真特么操蛋!
秦風雖然沒有強迫癥,但牙縫里塞著東西,就是感覺很不爽。
好在,經(jīng)過他一番努力,最后終于放棄了。
去你媽的,不剔了!
就卡在牙縫里當是儲備糧好了!
“連長,下面該怎么打,我其實已經(jīng)想好了!
“你,你都想好了?”
葛志勇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眼中滿是驚喜。
秦風點點頭,他的習慣一直都是,走一步,謀劃第二步,籌備第三步。
所以,眼下的局面,其實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葛志勇滿臉激動:“那你準備怎么打?”
秦風看著他,認真說道:“我準備,先不打!
“不打?”
“對。”
“不打仗,那咱們干什么?”
“睡覺。”
“睡覺?”
葛志勇兩眼瞪的和銅鈴一樣,調(diào)門都高了一些。
這種時候,睡什么覺?
這種時候,怎么睡得著?
這場戰(zhàn)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果偵察連不能把對方全部殲滅,那就等于是輸了。
一旦輸了,連里就有很多老面孔得離開,這是他這個連長絕對接受不了的事。
就在葛志勇想要繼續(xù)追問時,秦風卻已經(jīng)閉上眼睛,緊了緊領口,靠著樹開始閉目養(yǎng)神起來。
葛志勇頓時都有褪去衣物,準備提槍上馬。
然后突然萎...靡不振的感覺。
老子剛要支棱起來,你給我整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