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驚鴻順著楚景浩的視線看去,出聲道:“這里竟然是,將軍府?”竟然也同太傅府一樣,一個嚇人都沒有。
“這里怎么會是將軍府?”因為太過驚訝,云驚鴻看著和太傅府一樣大敞四開的大門,再次開口問道:“話說,你們楚國的官員都這么不喜歡關(guān)門的嗎?”
楚景浩的目光落在將軍府內(nèi)同樣空曠的院落,轉(zhuǎn)頭看向地上裂成兩半的牌匾,似乎想到了什么,音色有些泛冷,“走吧,進去看看,說不定,能看到什么意想不到的場景也不一定呢!
雖然楚景浩的嘴角帶著笑意,但是云驚鴻卻是在楚景浩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寒意,而且看楚景浩這模樣,不像是去查探情況,倒有些像是去殺人放火的。
而在走進將軍府之后,看到將軍府庭院內(nèi)的景象之后,云驚鴻終于知道楚景浩聲音中的那一絲寒意是從何而來了。
“原來,當(dāng)初老太傅急匆匆地離開,是來這里了嗎?”
“你們是誰?”流云看著著突然出現(xiàn)的兩個人,氣勢洶洶,看起來,似乎還認(rèn)識自家老師的模樣,難不成也是和自己一樣,來給老師收尸的?
可是不對啊,當(dāng)初這老頭不是說,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學(xué)生家人了,所以特意將身后事交給自己了嗎?
那這兩個人又是哪里冒出來的?
“你就是老太傅最后收的弟子?”流云不認(rèn)識楚景浩,楚景浩卻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流云。
流云“唉”了一聲,有些奇怪,除去今天,他出現(xiàn)在新州城的唯一一次,也就是拜這老頭為師的那一天了,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老師的最后一個弟子的?
“你是誰?你怎么會知道我是老師收的最后一個弟子的?”
楚景浩看向盤腿坐在臺階前的楚天闊,冷笑一聲,“猜的,楚將軍這是在懺悔嗎?”
楚天闊動了動眼皮,并不想搭理這位楚王,站起身子,轉(zhuǎn)身想要走進屋內(nèi),卻被楚景浩攔下。
“怎么?楚將軍好大的威風(fēng),見到本王不行禮便罷了,竟然還轉(zhuǎn)身就走,視本王為無物,這可是大不敬,楚將軍!”最后三個字,楚景浩加重了語氣,儼然是要問罪的模樣。
楚天闊似乎也被楚景浩的話逗笑了,“怎么?楚王殿下可要治老臣一個大不敬之罪?”
兩人僵持在門口,一時之間倒是沒有人打破著詭異的安靜。
流云看著僵持的兩個人,碰了碰一邊的云驚鴻,“話說,你們究竟是什么人?你們也認(rèn)識老太傅?怎么他倆這是要打起來的樣子?你的同伴能打得過這楚國的戰(zhàn)神將軍嗎?”
看流云這興致勃勃的樣子,云驚鴻十分懷疑,要是有一把瓜子的話,這家伙恐怕會更加愜意。
看向躺在地上,面容平和的老太傅,身上的粗布麻衣早已經(jīng)被換成了一身絲綢長衫,原本散亂的白發(fā)也束上了玉冠,似乎早早地為這一場死亡做好了準(zhǔn)備。
原來,當(dāng)初老太傅轉(zhuǎn)身離開時,國師開口的挽留,竟然是這個意思嗎?
云驚鴻不禁想到了被國師留下的魏斬,是不是,只要留了下來就可以活著?
“是因為什么?”
流云愣了愣,似乎沒有反應(yīng)過來云驚鴻話里的意思,直到順著云驚鴻的視線,看到地上的楚老太傅,流云才反應(yīng)過來,開口道:“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答應(yīng)了老師,要來處理老師的身后事的,至于具體原因嘛,估計那位將軍應(yīng)該挺清楚的!
兩人說完的功夫,那邊楚景浩和楚天闊對視半天,似乎是達成了什么共識一樣,紛紛放開擋在對方身前的手。
楚景浩笑了笑,“老太傅竟然會死在將軍府,不知道楚將軍要作何解釋呢?殺害朝廷命官,那可是不小的罪名呢!
楚太闊也笑,“敢問楚王殿下可是親眼見到是臣動的手?”
楚景浩聞言搖頭,“沒看到,不過,人死在將軍府,楚將軍有著不可推卸的責(zé)任,將軍可有話說?”
楚天闊搖頭,“臣無話可說!
“好!背昂扑坪蹙驮诘瘸扉熤痪湓挘凹热贿@樣,楚將軍說不是自己,那么兇手就肯定還藏在將軍府,跑不遠,本王要搜查楚將軍的府上,楚將軍應(yīng)該沒有意見吧?”
“沒有,殿下請自便!
楚景浩見達成目的,也不多做糾纏,朝著后面的云驚鴻點了點頭,“快點兒,干活兒了!
云驚鴻跟上楚景浩的腳步,聽到楚天闊略帶疑惑的聲音,“王上,這是要放下了?”
楚景浩的身影一愣,“這是我的婢女,楚將軍什么時候也關(guān)注這種事情了。”
“這樣!”楚天闊想了想,未做深究,笑了笑,開口道:“老臣還以為王上終于放下阿諾姑娘了呢,也是,若是王上真的放下了,又來老臣這里做什么呢?”
楚驚鴻聲音陡然轉(zhuǎn)冷,“將軍知道就好!
楚天闊似乎很看不上楚景浩這副樣子,“王上來老臣這里,老臣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但是,王上你要知道,當(dāng)初是你親自……”
“別說了。”楚景浩突然冷喝一聲,似乎有些氣急敗壞。
楚天闊也確實沒有再開口,看著楚景浩帶著云驚鴻離開的背影,低聲喃喃道:“老太傅,這世人有幾個能像你一樣真的放下呢,說到底,我也是個普通人啊,老狐貍,這一點,我不如你!”
流云站在原地沒有動作,聽到了楚天闊最后那一句低喃,“你和老師,是很好的朋友?”
流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問出這樣一句話,只是直覺,就這么問了。
聽到流云的話,楚天闊抬眼看向眼前這個少年,“小少年,你可比那個楚王要聰明多了。”
“好好的將你老師的尸體收斂好之后,就離開新州城吧,接下來,這新州城可不會再是什么好地方了,還是離的遠一些的好!
流云倒是不這么認(rèn)為,“這世上有什么好地方,所以,在不在新州城有什么區(qū)別?”
“你不想離開?”楚天闊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摸不透這小少年的心思,難得自己好言相勸,倒是第一次有人這般不領(lǐng)情。
流云的神色有些為難,“其實也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我覺得,你或許會需要幫助。”說完這話流云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大言不慚,畢竟眼前這位可是楚國赫赫有名的戰(zhàn)神將軍啊,怎么可能會需要自己幫助。
但沒辦法,誰讓自己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呢,當(dāng)初老師說讓自己在他死后,若有可能,就去幫一幫那位楚國的戰(zhàn)神將軍。
說實話,當(dāng)初老師這樣說,他只覺得是個玩笑,但是今天,他忽然知道什么叫你老師還是你老師了。
難怪這位將軍總是叫自己老師為老狐貍呢,連自己死后的事情的算到了,不是老狐貍還能是什么?
或許是流云的神色太過明顯,楚天闊笑了一聲,“小少年,你心里是不偷偷罵你老師老狐貍呢?”
流云瞪大了雙眼,“你怎么知道?”
楚天闊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語氣略帶傷感,“那自然是因為,我當(dāng)年也是這么罵他的了!
看著愣在原地的流云,楚天闊嘆了口氣,走到楚老太傅的身邊,“走吧,我們先將這老狐貍安葬了!
流云呆呆點頭,“奧!鞭D(zhuǎn)身要跟著楚天闊離開,忽然又想起來什么,“那,你的府上,就不管了嗎?”
楚天闊搖搖頭,似嘆息似無奈,“老了,管不了嘍,哎,小伙子,我看你長相清奇,眉宇英氣逼人,難怪老狐貍要收你做最后一個弟子,不如……”
楚天闊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流云接了過去,“打住,你不會也和這老頭一樣,想要收我為徒,然后再讓我去處理你的身后事吧。”
“你看,我就說你聰明吧,拜我為師吧,你不虧的!
流云憤憤搖頭,“我才不呢,我雖然沒掉眼淚,但我也會難過的好吧,一下子失去兩位老師,你當(dāng)我真有這么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