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云驚鴻心中一驚,忽然涌起不好的預感,抬起腳步跟上前面的魏祥頌。
其實屋子不大,通往盡頭的路也沒有那么遠,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云驚鴻一路上看著那些培養(yǎng)皿中的雙目緊閉的臉龐,心疼地幾乎都要落淚。
對自己的變化,云驚鴻有些不明所以,擦了擦自己眼角莫名其妙落下的淚水,心中奇怪,她這是怎么了?
魏祥頌自然沒有錯過身后云驚鴻的不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嘴角。
帶著云驚鴻在那個巨大的池子面前站定,魏祥頌開口道:“看到了嗎?這里面什么都沒有了。”
入目所及只有幾個空空蕩蕩的管子,池子里面干凈地發(fā)亮,忽然意識到什么,云驚鴻的目光轉(zhuǎn)向那些培養(yǎng)皿。
魏祥頌隨著云驚鴻的視線看過去,笑著開口道:“不錯,還算聰明,那些東西早就已經(jīng)被我分配給正在生長的他們了,可惜了,這個魏斬恐怕是活不了了!
說著,魏祥頌打量了一番云驚鴻,眼中還帶上了些許滿意。
云驚鴻看向魏祥頌,聲音冷的幾乎要結成冰,“那可是你的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魏斬可是你的親兒子,你竟然會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看到這些東西,你當真以為我還會在乎一個魏斬,你看看,你看看,這些都是魏斬,只要睜開眼睛,他門就是我的乖兒子!
說著,魏祥頌轉(zhuǎn)身看向站在門外的魏斬,眼神陡然變得狠戾,“至于那個大逆不道的逆子,自然也就不應該繼續(xù)存在了!
幾乎在魏祥頌的話音落下的同時,云驚鴻悄悄給牽著自己的向晚使了一個眼色。
向晚會意,動動手指,原本還站在那里得意洋洋的魏祥頌彈指之間就被向晚撂倒了。
魏祥頌氣急敗壞,“你,你,你竟然敢這樣對我!”
云驚鴻冷笑一聲,“我就這樣對你了,那又怎么樣呢?”說完,云驚鴻開口問道:“現(xiàn)在你總能告訴我,還有什么辦法可以救魏斬了吧!
“想救魏斬?”魏祥頌聽到云驚鴻仍然執(zhí)著于要救魏斬,不知想到了什么,諷刺地笑了一聲,索性閉目不再開口。
云驚鴻見魏祥頌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房間里的這些還閉著眼睛的“人”,想到什么,云驚鴻笑了一聲,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那個少年。
兩人的都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意思,那少年扶著一旁魏斬的手,笑著點了點頭。
云驚鴻這下也就不再有所顧忌了,只是,云驚鴻的目光落在那個少年的臉上,怎么感覺他的臉色格外蒼白,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難道是她的錯覺?
這個時候,向晚拉了拉云驚鴻的衣角,“媽媽!
云驚鴻放下剛剛的思緒,開口道:“晚晚,來,我們先把他弄出去,再毀了這個地方!
聽見這話,一直閉著眼睛裝死的魏祥頌徹底裝不下去了,猛地睜開雙眼,眼中帶上了驚慌,“你們想做什么?”
“別著急,你會知道我們想做什么的!痹企@鴻說完,向晚早就迫不及待地拉著魏祥頌的衣領一路拖著往外走了。
魏祥頌被繩子捆著,一路上,除了嘴也沒什么地方能夠反抗向晚的,急忙出聲道:“魏斬,你還在等什么呢?”
其實從剛剛魏祥頌被偷襲的時候,他就悄悄地給魏斬使了個眼色,當然,這個魏斬,自然是新出現(xiàn)的那個少年,但是卻沒有什么反應。
一開始魏祥頌還格外不解,畢竟為了防止再出現(xiàn)一個和現(xiàn)在的魏斬一樣大逆不道的兒子,魏祥頌早早的就讓谷清音在后來的這些試驗品的基因中種下不能違抗自己的命令,但是,現(xiàn)在這是什么情況?
向晚拖著魏祥頌走出門口,正好對上那少年的視線,看著魏斬還在一旁扶著他,歪了歪頭,有些疑惑。
那少年將向晚的疑惑看在眼中,笑了笑,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前走了幾步,在魏祥頌身前站定,“父親!
魏祥頌就算再遲鈍,這個時候也意識到了什么,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不可能。
“你,你怎么會?”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那少年打斷。
“父親,我沒有,咳咳,沒能脫離您的控制,但,如今,我已是強弩之末,恐怕也不能夠為父親效力了!
說完,那少年撐著魏斬沒有站穩(wěn),倒退了一步,臉色也變得越發(fā)蒼白。
云驚鴻從里面出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看那少年滿臉蒼白的模樣,云驚鴻心頭泛起不忍,好歹也是叫了自己一聲姐姐的孩子,想著,云驚鴻伸手探上那少年的脈搏。
“怎么會?”
那少年笑了笑,看著云驚鴻,“姐姐,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抱抱我!
只一句話,仿佛用了少年十成的氣力,說完這句話后,那少年直接靠在身后魏斬的身上,連站著的腿都隱隱的有些顫抖,微微彎曲。
云驚鴻連忙上前,“你怎么了?”
向晚撓了撓頭,伸出小腳給了躺在地上的魏祥頌一腳丫子,“喂,他怎么了?”
看那少年的樣子,魏祥頌自然是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當初谷清音幫他制作這一批復制品的時候,就告訴過他,除了那些初始培養(yǎng)液,唯一能夠補足他們的基因,延長他們的壽命的就只有以命換命,而這個辦法,是他們從誕生開始就知曉的。
魏祥頌看著那少年的目光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轉(zhuǎn)變?yōu)楝F(xiàn)在的復雜,甚至還有不解,他不明白。
“從你們走出培養(yǎng)皿的那一刻開始,你們的壽命只有不過十幾年,你之前不是一直跟我說你想出去看看的嗎?你就這么放棄了?”
魏祥頌看著那個蒼白脆弱的少年,眼中沒有絲毫情緒,最多只有些微的不解罷了。
那少年笑了笑,靠在魏斬的身上,“父親,你以為我們都是一樣的,所以給我們套上同樣的枷鎖,可是,父親,除了那段記憶,除了那段感情,我們都是獨立的人,我們都擁有各自獨立的思想。”
幾乎每說完一句話,那少年的呼吸便重一分,“魏斬想要脫離您的掌控,過自己的人生,但我不同,我想守在您的身邊,成為您的兒子,縱然您不將我視作兒子,但在我有限的生命中,您是唯一的角色,抱歉,我沒能成為您的兒子,是我的錯。”
說完,那少年看著魏祥頌沒有絲毫感情的眸子,笑了笑,“父親,以后這里不會存在了,我用自己的生命補全了魏斬缺失的部分,希望日后,您也好好保重。”
話音落下,魏斬沉默著抱起少年,走向?qū)嶒炇业拇箝T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