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科學研究也好,工程技術(shù)也好,都離不開教育的支持,也都是培養(yǎng)人才的地方之一,從這一方面來看,掛在禮部下面倒也沒錯。”
但是,社學和郡學已經(jīng)試行快一年了,民間的反響非常好,可以預料到九月份開學會有大批觀望的百姓將適齡孩子送入社學之中,
按照去年的預估,今年適齡加上去年觀望的,估計至少百萬以上的孩童如社學。
其次,如果按照這個趨勢和錄取比例算,郡學和大學都要進行擴招,尤其是大學至少得增加三五所,
一來是解決增加的大學學生,社學人數(shù)增加,郡學也要增加,那么大學學生至少是現(xiàn)在的三五倍之多。
二來是緩解學生趕路的弊端,現(xiàn)在就北京城一所,云南、貴州這些只能走陸路的來一趟三個月,劫匪什么的倒也沒有,但山體滑坡、踩狼虎豹等等不可預知,
這些學生都是國之棟梁,若是死在路上,那就是朝廷的損失,西南如果有一所,這個問題就解決了。
其三,研究生學院也要立刻籌備起來了,以及學校老師的評級等等,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說到這里,劉宗周話鋒一轉(zhuǎn):“如果只是這些問題,臣與同僚們咬咬牙,還是能克服的,但問題是兩院是大明的最高研究院,研究的都是影響大明發(fā)展的項目。
臣對研究就是個外行,陛下說過工作最忌諱的是外行指導內(nèi)行,所以臣以為兩院最好獨立出來,成立一個科工部,掛在內(nèi)閣下面,
如此無論是協(xié)調(diào)資源還是其他方面,幾位閣老出面,效率都會強太多。”
瞧瞧……什么叫做說話的藝術(shù)。
先根據(jù)實際情況確定所屬,然后說說自己的困難,最后給出解決方案。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皇帝也沒法反對。
對于劉宗周的這種回答,早就在崇禎的預料之內(nèi)的。
兩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禮部搞教育的、工部搞技術(shù)的,兩院拆開分別掛兩部是不可能的,掛在一部也不合適。
給了哪一部,另一部都會有怨言的。
他金口玉言直接說獨立出來,會不會讓其他部院和研究院們有微詞呢?
“諸位愛卿的想法?”
“陛下,臣贊同劉尚書的想法,于公于私都應該獨立出來!”
“臣附議,兩院獨立出來,效率才會最大化!”
“研究上的事兒還是由科研人員說了算,我們外行插手不合適!”
“臣贊成,完全獨立出來!”
“陛下,既然幾個研究院都是獨立出來的,那兩院的性質(zhì)在幾個研究院之上,獨立才是最好的選擇!”
……
群臣紛紛發(fā)表意見,均是贊同劉宗周的想法。
兩院那是絕對的功績,卻也是隨時都會爆炸的燧發(fā)地雷。
于公,兩院是大明的最高的研究機構(gòu),影響國家發(fā)展,必須要獨立;
于私,他們都是外行,沒有這個能力去管理。
見眾人如此態(tài)度,崇禎微微思索了幾息:“既然諸位愛卿都這么個想法,那兩院成立科工部,掛在內(nèi)閣下面,現(xiàn)存的幾大研究院按照朕設立的幾大學部自動并入。
袁愛卿,你牽頭幾大研究院,將兩院的負責人、學部負責人選出來,后面的事兒咱們抽個時間再商議!”
“臣遵旨!”
袁可立立刻回應。
在劉宗周說獨立的時候,這個結(jié)果他就想到了,反正掛在內(nèi)閣下肯定比掛在六部下面更讓他放心。
“行了,兩院的隸屬問題就先這么定了,咱們接下來說說院士的評選問題。”
拍板了隸屬關(guān)系后,崇禎也將話題拉了回來:“第一步,毛遂自薦,所有符合條件的科研工作者,皆可按照要求填好資料送到禮部!
此話一出,群臣頓時一怔。
不是說好隸屬內(nèi)閣嘛,怎么又送到禮部去了?
但轉(zhuǎn)瞬一想就明白了皇帝的想法。
禮部負責初選,將符合條件的名單直接呈送東暖閣,避免兩院內(nèi)的打壓、暗中聯(lián)合?
皇帝既然開社學、郡學、大學和兩院,那就代表著科教興國的道路,負責教育的禮部的地位可以說瞬間提升到了六部之首了。
在這種情況下往里面塞名單、給禮部施壓,就問你怕不怕。
見眾人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后,崇禎再次道:“候選名單結(jié)束后,由所在學部和相關(guān)學部聯(lián)合評估,不記名投票出初選名單。
初選名單出來之后,兩院召開所有院士大會,再次不記名投票,半數(shù)即以上者當選。
當選后名單在大明日報上刊印,公示三個月,三個月內(nèi)百姓可以向任一官府舉報其違法亂紀行為,誣告者從重從嚴處理。
三個月公示期結(jié)束后,無任何違紀行為后確定為院士。
這里有兩點要注意,第一,保密性,一審、二審的整個過程都必須是保密的,不得向外界以及候選人透露任何評審消息。
透露者,輕則剝奪兩院身份,重則逐出科研行業(yè),終生監(jiān)禁。
第二,評選不止是學術(shù)上的,還有德行,德行有虧的,絕對不允許入選,上梁不正下梁外,品德不行的人也帶不出什么好的學生。
第三,兩年評選一次,不設上限,符合條件的都行,但寧缺毋濫!
群臣眉頭微微皺了皺。
保密這一點倒也沒問題,剝奪院士身份和禁止進入科研、終生監(jiān)禁這種處罰雖然不危及生命,可對于從底層一步步爬到頂峰的搞研究的人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有錦衣衛(wèi)在,沒有幾個人敢挑戰(zhàn)這個底線。
但這個德行就有點泛了,從畢業(yè)后到院士怎么著也得四十歲以上了,從事研究二十余年,有幾個能保證自己德行不虧的?
本來符合條件的人就少,再皇帝的這個標準來,那真的是難上加難,但皇帝說的上梁不正下梁歪這點他們是認同的。
反過來想,甭管是哪方面的德行都算是欲望的一部分,連欲望都克制不了,那也爬不到最頂端。
只待后續(xù)商議的過程中,將這個德行條件放寬一些了。
“諸位愛卿,大學教育體系、研究院體系以及兩院的標準都做好了,諸位對這些可還有什么大的疑問?
朕說的是方向和政策上的,小的問題咱們后續(xù)的研討中再細聊!
眾人皆是搖了搖頭,崇禎見狀臉色嚴肅了起來:“諸位愛卿,今兒朕說一句影響大明未來三百年國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