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外面風(fēng)聲鶴唳,人心惶惶,夜君清拔出探視的長鏡,將機關(guān)封死。
“看來一時半晌我們是逃不出去了!狈庖莺亻_口,眸間涌動極寒的光芒。
“這里的口糧可以支撐我們四人一個月的時間!币咕遛D(zhuǎn)身坐到桌邊,淡聲開口。此時此刻,他們坐在一間廢宅下面的密室內(nèi),密室以石頭砌成,十分隔音,密室墻壁上有一個折曲的銅鏡,可以隨時看到外面的情況,剛剛夜君清便是利用此物觀察焰赤國都的動向。
“沒想到為了找姚莫婉,你們受了這么多苦,若莫婉知道楚王付出,必定感激莫名!北藭r夜君清將自己尋找姚莫婉的經(jīng)過粗略描述一遍,包括在新鄉(xiāng)和石塢鎮(zhèn)發(fā)生的一切。有那么一刻,封逸寒捫心自問,為姚莫婉,他做不到如此!
“君清別無他求,只希望莫婉平安。我們且先在這里安頓下來,這段時間暗中收集一些關(guān)于焰赤國的信息,東洲與焰赤國一戰(zhàn)不可避免,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币咕鍞苛搜鄣椎膽n慮,冷靜開口。
眾人亦覺夜君清言之有理,于是,在接下來的十天里,四人便在夜里換上夜君清早就準(zhǔn)備好的各種奇裝異服,游走在焰赤國的國都內(nèi),無人發(fā)現(xiàn)。
夜,寧靜深邃,彎月似弓,群星繚繞,燦爛的夜空美的虛幻,宛如天宮初現(xiàn)。刁刁趴在窗臺上,腦袋貼著胳膊,靜靜吹著夜風(fēng),倦了,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到榻上,卻不小心絆到凳子,整個人朝地面撲了下去。
“小心!”寒錦衣終究沒忍住,現(xiàn)身上前將刁刁扶穩(wěn)。
“寒錦衣?是不是你?”熟悉的聲音擊打著刁刁的心臟,令她狂喜不已。寒錦衣本不想開口,卻見刁刁緊拽著自己的胳膊,死也不松開。
“說話呀!是不是你?婉兒最壞了,她說你喜歡我,若我能活著回來,你此生定不負(fù)我,那怎么可能是你說的話呢,你喜歡誰刁刁最清楚了,寒錦衣……刁刁真不在乎什么回報,只要你平安就好!”刁刁眼里有淚,晶瑩剔透的淚珠似雨后的露珠,在燭光的映襯下散著七彩的光芒,淡淡的光卻刺痛了寒錦衣的眼。
“你留下來吧,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大不了刁刁從現(xiàn)在開始不讓任何人進(jìn)來,現(xiàn)在外面到處都是抓你們的人,如果你就這么走了,刁刁怕……”刁刁一直在說,她怕自己停下來,寒錦衣便要離開。
“錦衣此生定不負(fù)你!”寒錦衣容不得刁刁說完,便將刁刁攬在自己懷里,薄唇勾起一抹釋懷的弧度,于姚莫婉,他用心了,盡心了,可在看到夜君清執(zhí)著且堅定的目光,他知道這輩子,自己注定與姚莫婉無緣,對于曾經(jīng)的執(zhí)念,他不后悔,這就夠了。
“你……你說什么?”刁刁驚訝的用手捂著櫻唇,眼淚撲簌簌的掉在了地上。
“錦衣此生愿得一人心,百首不相離,不管曾經(jīng)錦衣愛過誰,從現(xiàn)在開始,錦衣愿將一切塵封,只把你留在心里!焙\衣一直覺得和燕南笙他們相比,自己是個粗人,說不出太肉麻的甜言蜜語,但是現(xiàn)在,寒錦衣真是被自己的話惹的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真的?你喜歡刁刁?”刁刁的眼淚連成了串,如泉水般噴薄狂涌,她從未奢望寒錦衣的愛,因為她知道沒有希望才不會失望,然則此刻,幸福從天而降,像是一大塊餡餅兒砸中了她,把她砸的暈頭轉(zhuǎn)向。
“不是喜歡,是愛!錦衣真是個花心大蘿卜,原本還信誓旦旦的說愛姚莫婉,現(xiàn)在又移情別戀了,刁刁,你會不會嫌棄錦衣。俊焙\衣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說情話也不是那么難學(xué)的一件事兒。
“不會啊,因為從現(xiàn)在開始,刁刁會把你那顆心挖出來放在我這兒,你想花,也要有心才行!”刁刁破涕為笑,猛的撲到寒錦衣懷里。
“放心吧,錦衣才不是那樣的人,從今以后,錦衣的身邊,只會有一個女人,萬皇城也只會有一個城主夫人,那個人叫刁刁……”寒錦衣動情的撫過刁刁眼角的淚水,聲音透著無與倫比的堅定。
自夜君清失蹤之后,夜鴻弈一直覺得走到哪里,都好像有人跟蹤一樣,尤其回到夜府,他連睡覺都不踏實,誠然,以他現(xiàn)在的武功根本不懼夜君清他們,但是那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誰?”榻上,夜鴻弈剛想入睡,忽覺房頂有窸窣的腳步聲響起,夜鴻弈頓時睡意全無,隨手握起錦枕邊的佩劍,破窗而出。
夜鴻弈一路狂追,直至追到后山樹林將那人截住。
“你是……皇教童子?”借著月光,夜鴻弈分明看到眼前黑衣人左肩上有蓮花印跡。那人不語,翻身便要遁去,奈何夜鴻弈劍氣已致,黑衣人不得已反手接招,三五個回合過后,黑衣人明顯處于下風(fēng)。
“為什么會在我的府?是誰派你來的?”夜鴻弈狠戾低吼,手中利劍噗嗤刺進(jìn)黑衣人的右胸。黑衣人吃痛后退數(shù)步,眼底透著驚恐。
“不說?”夜鴻弈一個縱身欺至黑衣人身上,以膝抵住黑衣人的頸喉,聲音透著狠意。
黑衣人心知不妙,咬破口中毒藥,片刻失了氣息。
“該死!”見黑衣人咽氣,夜鴻弈勃然大怒,掌心噴火般扣住黑衣人的頭骨,片刻,黑衣人頓時化作火球,煙滅之后,只剩下一堆灰飛。
黑夜中,夜鴻弈執(zhí)劍獨立,仿佛鬼魅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心,狂跳不已,自丁九被啟滄瀾帶回總壇已有四日,按理說,司空穆應(yīng)該猜出赤川圖謀不軌,就算不出手,也該有所行動,但這四日,司空穆那邊卻出奇的平靜,赤川那里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倒是自己府邸卻多了皇教的童子,這說明什么?
夜鴻弈越想越怕,難道司空穆在懷疑自己?這怎么可能?自己所有的事都做的天衣無縫,他怎么都不該懷疑到自己身上!可眼前的黑衣人卻從無解釋,路過?鬼才信!或許他該有所行動了,至少該弄清楚司空穆懷疑的對象到底是不是自己!
且待夜鴻弈回到府邸時,幻蘿不知何時已然坐在了他的房間里。
“幻蘿真是好奇,一個沒有根的男人,深夜外出會干什么呢?”幻蘿的譏諷并沒有讓夜鴻弈惱怒,反之,卻換來夜鴻弈一聲淺笑。
“圣女大人深夜來訪,必定是有要緊的事?”夜鴻弈不是不在乎幻蘿的輕蔑和不屑,只是對于一個將死的女人,他沒必要跟她動氣。
“刁刁沒有死,說明司空穆為她逼了毒,現(xiàn)下正是司空穆體虛之時,何以赤川像個娘們兒似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幻蘿收起眼中的鄙夷,冷聲質(zh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