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彼時的大姐應(yīng)該也未想到夜鴻弈會如此狼心狗肺,今日,莫婉又憑什么相信夜君清不會如夜鴻弈一樣,卸磨殺驢,兔死狗烹!至于他的心意,從他入段婷婷的房間時,莫婉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币δ耥睦,寒蟄如冰。
“莫婉,你一定要跟夜君清慪氣么!就算是,你至少也該解決了現(xiàn)在的難題才是!毖嗄象嫌X得自己的口才退步了,若再與姚莫婉爭辯下去,很有可能會被姚莫婉策反。
無語,姚莫婉挑眉看向燕南笙,她不覺得現(xiàn)下的濟州會遇到太過棘手的難題。
“雖然不太好開口……不過……夜君清已經(jīng)決定迎娶段婷婷了!毖嗄象纤餍灾毖。
心,突然抽搐,仿佛倒灌進了海水,令姚莫婉順間窒息,眼淚如咆哮的洪水奔騰而涌,卻被姚莫婉硬生憋了回去。
“好事。”姚莫婉的手在袖內(nèi)攥成了拳頭,任憑指甲嵌進肉里卻渾然不覺,心疼,疼的姚莫婉恨不得將它扒出來好好揉揉。
“莫婉……這件事不是沒有轉(zhuǎn)機,你該知道夜君清他心里在乎的人是你……”看著姚莫婉順間蒼白的容顏,燕南笙鼻尖一酸,狠噎了下喉嚨。
“盟主這話太過牽強,夜君清若在乎莫婉,又為何會娶段婷婷?當(dāng)然,莫婉并不稀罕他是否在乎,如今于莫婉而言,已與夜君清……毫無瓜葛!币δ窀杏X到了自己的心出了裂痕,那裂痕越來越深,之后砰的一聲,心,就那么碎了。
那每一個碎片上都映著她與夜君清的過往,從兩看兩相厭到惺惺惜惺惺,原來他們在不知不覺中竟一起走了那么長的一段路,如今曲終人散,終是到了說再見的時候。
“莫婉,夜君清糊涂了,你也要跟著他一起糊涂么!你真想眼睜睜看著他娶段婷婷為妻?你甘心?”燕南笙急了,這一路走來,他何嘗不知道姚莫婉為夜君清付出了多少。
“盟主請回吧!币δ裼X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眼淚就在眶里打著旋兒。
“莫婉吶,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燕南笙劍眉緊蹙,苦口婆心。
“殷雪!”姚莫婉大喝一聲之后,殷雪倏的擋在了姚莫婉面前,眸色冰冷的看向燕南笙。
“莫婉,你得聽我說啊,夜君清他……”燕南笙仍不死心。
“殷雪,替本宮請燕盟主出去!”姚莫婉覺得燕南笙什么都好,就是不會察言觀色。
殷雪得令,頓時抽出鳳翅鏈,倏的甩向燕南笙,出手便是狠招,目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逼走燕南笙。果不其然,燕南笙在毫無準(zhǔn)備的情況下,只得后退,殷雪哪敢給燕南笙喘息機會,當(dāng)下射出十根銀針,縱身躍出暖玉閣。
外面的打斗聲漸行漸遠(yuǎn),姚莫婉積聚已久的眼淚仿佛決堤的洪水,洶涌滑落,心,好痛,似是被千條毒蛇瘋狂啃噬!
“哭個痛快吧,等哭過了,便忘記那個人!比缃洗河甑穆曇粲迫豁懫,姚莫婉淚眼朦朧的抬眸,正看到寒錦衣一襲黑袍的站在自己面前,悲憫的神情宛如淡看世間的佛祖,姚莫婉心底的防線順間潰敗,猛的撲到寒錦衣懷里,縱聲悲泣。
寒錦衣心疼撫著懷里女子的墨發(fā),瑩潤如玉的手指有些顫抖,誰會舍得這樣如精靈一樣的女子流淚?夜君清,你有眼無珠呵。
淚水沾濕墨袍,姚莫婉哭的筋疲力盡,幾近虛脫。
“莫婉?”低泣聲漸弱,寒錦衣輕呼開口,卻已無人應(yīng)聲,眼見著姚莫婉的身子滑了下去,寒錦衣倏的出手,將姚莫婉攬入懷里。
看著懷里可人兒蒼白無色的容顏,寒錦衣的心無意識抽搐了一下,那是心疼的感覺,第一次,寒錦衣為一個女人心疼。
床榻上,寒錦衣將姚莫婉輕輕擱在上前,隨后拉起錦被。那如兩片浩瀚夜空的眸子閃爍出如月光般溫柔的光芒。
“為別人的錯懲罰自己,你真傻……”看著姚莫婉眼角的淚化作小溪沒入鬢角,寒錦衣的胸口便似被一團棉絮堵的死死的,幾欲窒息。
翌日清晨,汀月早早便推開了暖玉閣的房門,見內(nèi)室房門未關(guān),便點腳湊了過去,卻在看到姚莫婉直挺挺坐在榻上的時候嚇了一跳。
“娘娘,您一夜沒睡?”汀月驚愕之余,急忙跑進內(nèi)室,一臉憂心的看向主子。
“本宮餓了,你去讓喬爺準(zhǔn)備些吃的。”在汀月進門之時,姚莫婉猛的抻了下懶腰,旋即起身走下床榻,搖晃著坐到了梳妝臺前,徑自拿起梳子捋著手中的青絲。
“娘娘?”汀月已然自燕南笙口中得知夜君清欲娶段婷婷的事,她也是擔(dān)心了姚莫婉一個晚上,所以才會早早過來。
“去啊!”姚莫婉催促道,汀月猶豫片刻,也只得轉(zhuǎn)身離開,這件事,她不知該如何勸慰,燕南笙的意思是讓自己在主子面前替夜君清美言,誠然她覺得夜君清與主子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可夜君清的所作所為她卻無法認(rèn)同,所以對燕南笙的提議,汀月持保留態(tài)度。
望著銅鏡里的自己,姚莫婉有些失神,眉如遠(yuǎn)山墨黛,眼似秋水如華,櫻唇瓊鼻,那微微勾唇的動作足以顛倒眾生。姚莫婉輕撫自己的面頰,眼底溢出一片精銳的華彩。
姚莫婉,你險些失了方向呵!難道你忘了重生的誓言了么?你是姚莫婉,是這天底下最了解夜鴻弈狼心狗肺,姚素鸞蛇蝎心腸的姚莫婉,是裝著姚莫心和仲兒血海深仇的姚莫婉,是誓要將夜鴻弈和姚素鸞碎尸萬段的姚莫婉!
如今夜鴻弈還穩(wěn)坐金鑾殿,姚素鸞雖生不如死,可她卻無懺悔之心,大仇未報,你卻在這里兒女情長起來,這樣的你,對得起誰呢!
心,漸漸平靜,漸如止水,用一夜的時間祭奠這段還沒開始便已終結(jié)的感情,足夠了,也奢侈了……
銅鏡內(nèi),姚莫婉的唇漸漸勾起一抹弧度,燦若春花的笑偏生透著讓人生畏的幽寒?扇诵亩际侨忾L的,說不痛,又豈能真的就不痛了,只是姚莫婉將這痛隱忍在心底,強逼自己不去理會罷了。
喬爺?shù)脑缟艤?zhǔn)備的十分豐盛,三百多道膳食擺在眼前,只是看便讓人覺得眼花繚亂,姚莫婉很想感激喬爺,縱然他們曾兩看兩相厭,可在自己脆弱的時候,他沒有落井下石,便是好人了。
直至寒錦衣入暖玉閣,姚莫婉才覺得自己過于自作多情,喬爺如此,只是礙著寒錦衣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