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做什么?”姚莫婉走至府門,抬眼間,只見三丈白綾打著花結(jié)的懸掛在‘姚相府’的匾額上,甚是扎眼。
“奴婢問過姚管家了,朝廷發(fā)喪大小姐的日子定在兩日之后,相府是大小姐的娘家,自然要設(shè)靈堂的,所以姚管家早早就開始準備了。聽說皇上和二小姐也會來呢!”汀月?lián)䦟嵰愿妗?br>當聽到皇上兩個字時,姚莫婉陡然一震,渾身血液驟凝,袖內(nèi)的手漸漸收緊,至指甲嵌進手心亦不覺痛,清冷的眸,仿佛瞬間燃燒起熊熊烈火,似要將夜鴻弈和姚素鸞燒的灰飛煙滅。她要回宮,這便是最好的時機。
“小姐,你怎么了?”感覺到姚莫婉的異常,汀月輕晃了下主子,姚莫婉這才長出口氣。
“我感動啊,皇上對大姐真是長情的很呢!币δ癫唤(jīng)意抬手拭掉眼角的晶瑩,櫻唇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她發(fā)誓,這是她最后一次流淚,最后一次!
“小姐,我們進去吧!蓖≡轮坏酪δ裼|景生情,必是思念姐姐了。
當姚莫婉與汀月行至后園時,忽然聽到假山后有聲音傳過來。
“你聽著,把這些銀子送到城東三夫人的府邸,小心著點,別讓人跟上了,這事兒決不能讓大夫人知道,尤其是三夫人府里的小少爺,老爺可稀罕的緊呢,若是被大夫人傷了,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樣!”
“管家放心,陳強心里有數(shù)!”
“對了,二夫人的事辦妥了?”
“嗯,小的還專門找人算過后,才葬在城郊西邊的風水寶地!
“去吧!”
感到腳步聲漸近,姚莫婉急走兩步上了精雕玉砌的拱橋上面;仨鴷r,姚圖已走入游廊。
“汀月,姚管家有問過你關(guān)于我的事嗎?”姚莫婉美眸微瞇,似有深意的看著姚圖的背影。
“沒有。”汀月?lián)u頭道。
“這世上到底有好人……”姚莫婉喃喃自語,心底劃過一股暖流,姚圖,大恩不言謝,你會有好報的。
“小姐,你說什么?”汀月只見主子桃唇闔動,卻沒聽清。
“月兒,從后門出去,跟緊了陳強,務(wù)必找到三夫人的府邸。”姚莫婉冷聲吩咐。汀月也聽到剛剛那番對白,自然明白姚莫婉意圖,頓時領(lǐng)命離開。
回到凝華閣,姚莫婉靜靜坐在桌邊,眸色幽暗不明,皇后喪葬是她重回皇宮的最好機會,以她對夜鴻弈的了解,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不難,難的是如何支開姚素鸞……
墨色的濃云擠壓著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墜下來,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陰冷的風夾雜著濕氣撲面而至,讓人感覺到了似比寒風還要刺骨的冷意。
皇后殯天,朝野一片哀色,禮部與內(nèi)務(wù)司聯(lián)合擬定皇后葬禮,由皇上朱筆御批,朝臣輟朝兩日,大小官員皆著素服于長樂宮三跪九叩,再由杠夫?qū)⒀b有皇后骨灰的棺木自長樂宮抬至姚相府,最終擇良時下葬皇陵。
此時,抬有姚莫心骨灰的棺木已經(jīng)到了興華街,街上左右掛滿白綢,哀樂轟天震地,路人皆著素服跪于兩側(cè),由三十人組成的杠夫抬著棺木行至中央,前有嗩吶鼓手賣力吹奏,后有尼姑,道士,手執(zhí)法器誦經(jīng)祈福,車轎綿延不斷,長達十幾里,終在午時浩浩蕩蕩直達姚相府前。
靈堂前,夜鴻弈束手而立,黑如子夜的眸盯著棺木許久,方才離開。
“母親,素鸞先去陪皇上,你再忍耐些時辰,一會兒大臣們叩拜之后,隨便派個丫鬟過來守靈就得了!膘`堂左側(cè),姚素鸞見夜鴻弈離開,頓時甩落身上的素縞麻服,低聲囑咐著。
“放心,為娘知道該怎么做;钪臅r候都忍了,還差這一會兒!备]香蘭點頭應(yīng)著。
離開靈堂,姚素鸞遍尋前庭都未看到夜鴻弈的身影,便急急朝后園找了過去。比起前庭的喧囂,后園顯得極是肅靜。
夜鴻弈獨倚在玉砌拱橋旁,幽深的眸子漠然的看著碧水湖里的花色錦鯉,唇角劃過一抹不明的弧度,這是他初遇姚莫心的地方,彼時姚莫心在這里喂魚險些跌落,還是他出手將她救起。
莫心,朕多希望你能傻一點,哪怕是裝傻都好,你可知道,你的睿智讓朕無所遁形,讓朕覺得活的卑微!朕很累,朕不喜歡那種感覺!姚莫心,是你將朕的智慧輕踐在腳底!所以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