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不羈步步緊逼,目欲噴火。
飛云宗雖比不得六大門派這般頂尖超流,可也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門派。
徐不羈好不容易收到了一個天賦卓絕的弟子,卻被龍虎山暗算而死,他哪里能不憤怒!
面對徐不羈的唾沫星子,天陽真人淡然自若。
他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無論出現(xiàn)何種情況,天陽真人永遠是茶不離手。
“徐宗主不必如此驚慌失措,老祖宗有云,生死,乃天意也,你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讓弟子們出來闖蕩江湖,那便得做好一切準備!
徐不羈本來還在盡力忍耐,聽到天陽真人這番話,直接爆了,他一腳踹翻了那放茶的桌子。
“我日尼奶奶!天陽老道,你這明面一套背面一套的老東西,誰都知道你們龍虎山在針對那個叫做魏云的小子,我徒弟連同他一起被你們的人給干掉了,你居然還在這兒跟我裝腔作勢?”
徐不羈的話以及動作把周圍的人都嚇呆了,他們直愣愣的看著灑翻了一地的茶,神色有些茫然。
也幸虧天陽真人反應(yīng)極快,躲開了茶水,不然濺到他那不染灰塵的白袍上,那可有損形象。
天陽真人的臉色,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陰沉如水。
“徐不羈,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龍虎山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天陽真人一拂袖袍,強大的內(nèi)力震蕩而出,將臺階上的茶水殘余全部掃凈。
徐不羈冷哼一聲,絲毫不讓。
今日,他一定要天陽真人給個說法,就算拼得魚死網(wǎng)破,也在所不惜。
飛云中的人往前一步,盡數(shù)走出,神情冷冽,龍虎山的眾道士也上前而來,肅穆深沉。
氣氛變得劍拔弩張,兩大江湖門派掌門人如此針鋒相對,還真是極為罕見。
少林寺的大師雙手合十,呢喃著阿彌陀佛,出來打圓場。
百里狂雖然和天陽真人不對付,但還是站出來,避免事件升級。
李成渝同樣如此。
凈塵道人站在一旁,紋風(fēng)不動,與那芝蘭谷的長老并排而立,目光時不時瞟向那林間。
在那里,有幾個人正急得跺腳,他們眉頭緊鎖,頗有些無可奈何。
而一名丫環(huán)和一個下人,則是滿目憤怒,若不是被人攔著,恐怕就要沖上來找龍虎山的人干一場了。
“徒兒啊,徒兒,這是他命中躲不過去的劫數(shù),若能成,便可潛龍在淵,一飛沖天,若是不成,那也是天命所為啊!
凈塵道人搖頭自語。
而在那道臺之上,眾多掌門人雖是在阻止了兩個門派發(fā)生沖突,但卻隱隱間向龍虎山施壓。
諸多門派都對龍虎山早有不滿,現(xiàn)在其在論道大會如此重要的事情之上監(jiān)管不力,又出現(xiàn)了這般事故。
所有人對于龍虎山的信任,已經(jīng)蕩然無存。
應(yīng)眾人要求,龍虎山只好派人,下到山崖去尋找。
幾百米高的山崖,那藤橋砸下來,早已支離破碎,不成樣子。
橋剛好摔在那湍急河流旁邊的河床上,卻不見尸體的蹤影,只在河邊發(fā)現(xiàn)了一只白色的流云靴,和些衣衫碎片,都是屬于楊樂的。
諸多江湖高手依據(jù)經(jīng)驗,可以判斷魏云與楊樂是被這急流給卷走了。
聞言者,無不為之嘆息!
但他們并不相信龍虎山的說辭。
一夜之間,有關(guān)龍虎山為了保住首席弟子的位置,殘忍殺害其他參賽者的傳聞甚囂塵上。
尋找尸體無果,小論道大會只能繼續(xù)進行,不過當秦澤濤上臺之時,發(fā)現(xiàn)觀戰(zhàn)臺上的江湖人士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帶有鄙夷色彩。
他第一反應(yīng)是絕不可能!平日里各位師長都是慈愛的模樣,龍虎山也是正統(tǒng)的道家門派,以守護天下蒼生為己任,匡扶正義,懲惡揚善。
秦澤濤一直堅信著此等道訓(xùn)。直到他這次出關(guān),先是聽聞了龍虎山聯(lián)合其他門派,暗夜偷襲,欲要剿滅枯劍潭的事情。
再是仇成賓與自己對戰(zhàn)之前,被奸人所傷,而致落敗。
現(xiàn)在在采集靈藥任務(wù)中,遙遙領(lǐng)先的魏云與楊樂,則是摔落懸崖而死。
這一切的一切,看上去是巧合,卻又令人深思。
難道說真的是自家?guī)熼L所為嗎?秦澤濤還是不敢置信!
不過時間卻容不得他想這么多,第二日下午,來到了最后的抽簽之時。
最后四人的名字寫在紙中,其余人分別抽簽。
秦澤濤抽到最后的對手,乃是永安。
而恒遠則是與白涼對戰(zhàn)。
按理來說,這最后的論道大戰(zhàn),應(yīng)該是萬眾矚目,掌聲雷動才對。
但此時,足以容納數(shù)萬人的觀眾臺,卻響起了陣陣噓聲。
那些喝倒彩以及辱罵的話,全都指向一個人。
秦澤濤頂著巨大的壓力,踏上擂臺,與永安展開半決賽的對決。
他被外界的聲音影響,心神有些不寧,乃至于兩次差點被永安的九節(jié)鞭抽中,飛出擂臺。
臺下的觀眾轉(zhuǎn)而為永安喝彩,讓他干掉秦澤濤,替死去的人報仇!
永安主動出擊,招招凌厲,完全占據(jù)了上風(fēng)。
秦澤濤只能被動抵擋,連連后退,完全不在狀態(tài)。
上百招過去之后,他已經(jīng)處在落敗的邊緣,隨時都有可能跌落擂臺。
觀戰(zhàn)的人精神一振,勝負馬上就要分出來了。
而正是在這時候,永安忽然間神色一變,邁出去的腳也發(fā)軟,半個身子癱在地上,靠手支撐著,大口喘著粗氣。
他的臉色有些痛苦,捂著肚子,滿頭都是冷汗。
場下的少林僧人趕緊沖上來查看情況,然后將永安扶下去療傷。
少林寺隨行而來的大夫替其把脈之后,讓人將永安扶到廂房去。
場外的歡呼聲也戛然而止,很多江湖人士皆是滿臉茫然,面面相覷,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秦澤濤站在擂臺一邊,同樣困惑。
這一場擂臺戰(zhàn)中,他似乎沒有傷到永安,可為何他卻突然倒下了呢?
約莫半刻鐘后,一名隨行而去的少林僧人回到了那臺場中,面無表情,漠然至極。
他與本場比賽的記錄官說了些什么,然后拂袖而去,臨下擂臺前,還狠狠踢了邊角柱,發(fā)出了沉悶的響聲。
紀錄官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他猶豫片刻,還是宣布道:“少林寺永安,因為突發(fā)疾病失去戰(zhàn)斗力,不得不退出。因此本場的獲勝者,是龍虎山秦澤濤!”
他的聲音包裹著內(nèi)力,傳至大半個比試場。
卻無人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