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襲擊之人一招落空,迅速后退,躲過了何為的這一記后拔刀!
兩人皆保持著出招的姿勢,對峙而立。
何為借著清冷的月色,看清了對面那人的模樣,他全身也包裹在黑袍中,不過那帽子卻是被自己的刀氣給掀開,露出一張僧人的面容。
這可不是少林的高僧!
這僧人雙手合十,眼簾微垂,言語道:“施主,佛陀曾曰:非己之事,高高掛起,否則容易惹禍上身。”
何為冷笑一聲。
他哪里不懂這僧人的意思,就是要自己別多管閑事!他必定是那殺心僧人的同伴,一路隱藏在暗中,發(fā)覺自己跟來之后才流露出殺意。
事到如今,在潭州城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兩名西域的僧人,并且行蹤鬼祟,不知其意,他又怎能不管?
江湖之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為本能。
“出招吧!
何為雙手持刀橫于胸前,以左腳為圓弧,輕輕邁開,整個人如同一柄即將出鞘的利,氣勢陡然拔高。
那僧人緩緩搖了搖頭,頗有些惋惜。
“少俠如此年輕,卻要命喪于此,著實是可惜啊!
說著他的雙眸驟然一寒,那寬大的衣袍甩起,兩道虛影隨之探出來,極速旋轉(zhuǎn),如黑夜中冷酷的鷹獵。
何為對此早有防備,他一步跨出,橫刀向前,左右兩下斬開了那兩道虛影,隨后沖向那僧人。
如此一來,他才看清楚那僧人的袖袍當(dāng)中,竟然有兩根黑漆漆的鐵鎖,連著那兩道虛影。
不好!何為見那僧人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當(dāng)下心中一涼。
他的身后,兩道破風(fēng)之聲響起,是那旋轉(zhuǎn)著的鋒利之刃又回來了。
此人使得武器乃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武器,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血滴子。
何為的身形驟然急停,他的腦袋后面仿佛是長了雙眼睛,反手持刀,立于肩部邊緣,擋住了如影隨形的血滴子。
可是這一壓,刀背受力,便將何為的后肩壓出了兩道血痕。
饒是以何為的定力,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那兩只血滴子被彈開之后,又從左右兩邊,沿著弧形的軌跡回到了僧人手中。
這般武器行蹤詭異,捉摸難定,著實是不好對付。
“你們中原的血滴子,只會直來直去,無法延展開來,傳到我大輪寺才有所改善,可見中原武道實力,不過如此!
那僧人手握著兩把黑光閃閃的血滴子,傲然說道。
與此同時,還不忘抨擊中原的武林一番。
“你知道什么樣的人死的最快嗎?”何為突然間問了一句。
這話倒是讓僧人愣住了,他臉上的笑意更甚,隱隱間還帶有一抹嘲諷。
“廢話多的人死的最快!焙螢檎f道。
說時遲那時快,何為施展出了行物踏煙霧的第二式:風(fēng)行步,
如疾風(fēng)一般來去無影,突施冷箭,他快得像一道黑夜中的魅影。
那僧人又怎能料到何為的輕功驟然突變,竟如此迅疾兇猛。
他慌忙握住手中的血滴子,壓根就沒有揮出去的空間,緊接著一把雪亮的大刀豁然而至,狠狠劈了下來。
鏘!
血滴子不屬于近戰(zhàn)類的武器,一旦被對手近了身,威力將會削減一大半。
僧人有些焦急,想要拉開距離,但何為如影隨形,像是一條捕食的毒蛇,隨時控制與對手的距離。
他使出了無名劍法中的“刺”,用在刀法上面,則是換了一條思路,變成了“貼”。
貼著敵人,步步逼近,隨時尋找漏洞,便是這刀法的精髓所在。
僧人急停變向,左右騰挪,但是仍舊無法甩開何為的這把刀,因而變得有些急躁,無形之中便落了氣勢上的下風(fēng)。
何為抓住機(jī)會,直接使出了“風(fēng)斬式”,一刀立馬劈下,風(fēng)聲爍爍,迅疾如雷。
那僧人將血滴子護(hù)在身前,想要扛住何為這一招?墒呛螢閰s在半途變了刀的方向,以精妙絕倫的控制力,將刀下沉幾寸,同時屈膝往前,斬向了僧人的下三路。
他用的是劍骨樓夏霸的招式“變劍”,此種劍法需要及其精準(zhǔn)的掌控力,以及對于刀意的領(lǐng)悟。
在他眼中,刀即是劍,劍即是刀,二者并無任何區(qū)別。
刀的橫截面反而更為寬闊,當(dāng)斬向那僧人下三路的時候,他手忙腳亂,探下身子,想要攔住這一刀。
而何為的嘴角卻微微翹起,整個肩膀猛然一抖,手腕朝天揮出,整把斷刀立馬變?yōu)樨Q直之勢,由下及上,豁然劈了出去。
這一刀悄無聲息,凌厲至極,而且變得猝不及防,讓僧人根本沒有反應(yīng)的時間,被何為劈中了胸膛,一條血線從胸口開始蔓延,直至頭顱,而他也瞪大眼睛,滿是不甘的倒了下去。
這時何為才發(fā)覺,自己的刀居然沒有留下血痕,就無比輕松的斬殺了這僧人。
魯大師的鍛造技術(shù),果然登峰造極。何為不禁感嘆了一句,旋即跳上一片屋頂,沿著那殺心僧人消失的方向,快步離去。
很快,就有潭州的城守軍發(fā)現(xiàn)了這具西域僧人的尸體,趕忙叫衙門的官差過來!
再說另外一頭,何為憑借著敏銳的觀察,判斷出了殺心僧人所行進(jìn)的方向,猜測其消失在了一堵高厚的墻外,這墻有三四米高,上邊還插著尖銳的鐵刺,就是為了防止賊人偷進(jìn)來。
何為眉頭一皺,這處院子明顯就是大戶人家的,尋常人等不得進(jìn)入集中。
他抬眼一瞥,恰好見到遠(yuǎn)處的屋頂之上一道殘影閃過,而當(dāng)下,也不再猶豫,立馬翻上這墻,沿著墻邊縱上屋頂,來到了那房間屋頂處。
他步履輕盈,彎下腰去,輕輕掀開一片瓦礫,瞳孔驟然一縮。
這下方是一女子的閨房,正端坐在案前,提筆作畫,勾勒出山水的雛形。不是何為白天所見的楊還月又是誰?
而在房梁中間,則是有一道黑影盤踞著,正是殺心僧人。
電光火石之間,殺心僧人一躍而下,落在了楊還月的背后,將手中的刀抵在了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