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何為三人與那秦林分別后,再次沿著小徑而向北行,目標是那興華府。
一路走來,那邪風妖道果然不止在那一村之內行騙,路上途徑幾個村落,人們俱是家徒四壁,衣不蔽體,家中連糧都沒有,更別說錢。
何為等人的干糧反倒在途中施舍了不少。
就此情況,何為三人只能寄希望于那秦林的上報能盡快換來官府的賑災,如此的大規(guī)模貧饑,只能交由那官府來救濟,他們所做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被逼無奈,何為幾人只得在一路上打些野味,輔以干糧以便充饑。
雖吃得似乎比往日還要好了,可累的卻是那何為,不管是路上的野兔,野雞,河魚,基本上全靠何為去抓。
吳均就著實沒有什么能力抓到獵物,往往出營地晃蕩一個多時辰卻依舊一無所獲,每每那龍莫依出言笑話他,他便用那“出家人應慈悲為懷”搪塞過去,平日大口吃肉時卻不見了慈悲。
龍莫依倒是會抓些野味,只不過大部分都是用那不知名的毒粉毒倒的,故那百毒體的龍莫依吃得津津有味,何吳二人卻是不敢吃。
就這樣,三人一路打獵,一路前行。
“大哥,你說這官府還沒來收糧,百姓就已經(jīng)窮成這樣了,那些糧都到哪里去了!
“也是,這邪風妖道不是只斂錢財么,難道糧已經(jīng)全部變賣成錢了?”
“這荒郊野嶺的又沒有商會,他們何來的地方換錢?”
幾人此時終是察覺到了異樣,這些村莊走過來,眾人總是覺得這些村子窮是因為那邪風妖道在這里行過騙?赡茄辣揪鸵蝗耍境圆涣四敲炊,這偏僻地方也沒法把糧變賣成錢,所以這糧究竟去了何處?
待又到了一個窮村,何為幾人趕忙尋了個村民問得了這附近的情況。
原來附近正是那四大惡人的老三,李不煒的地界。
這李不煒,手下整整有百來號人,這些人跟著他在山里和那官府派來剿匪的士兵打游擊,每日所需的糧食消耗十分驚人,這荒山野嶺的地方,想要買糧可不容易,于是他們便在附近十幾個村子里四處劫糧。
他們不僅劫糧,劫完了糧還反倒賣給那些早已沒了余糧的村民,甚至“借”糧給那些村民種地,以求來年有糧可搶。
村民為求得夠一口飯吃,自然是砸鍋賣鐵換錢買糧,如此這般,錢和糧如今全部掌握在了那李不煒的手上,他甚至在這附近有個十分夸張但卻貼切的名號為“鯉城小圣上”。
“怎會有如此猖狂的土匪!”
起先只是聽聞秦林對李不煒的講述,如今知曉了這詳細情況的何為三人皆是驚訝萬分,光只說這名號,就已經(jīng)夠他死個幾百次的了,可如今他卻仍能逍遙法外。
“大哥,此處情況已經(jīng)嚴重到如此,韓子瑜、海西巡撫與這鯉城縣令居然毫不做為!就算說這剿匪困難,也不至于難到毫無辦法的地步吧?”
“難不成是受了賄賂?”
何為沉吟片刻,否定了這個猜想。
“就算這李不煒搶完了村民手中所有的錢,恐怕達不到賄賂這三人的地步吧?一名錦衣千戶若是想敲詐那些富商,不比收這土匪賄賂來錢快?”
“如此說來,還真就是官府拿這李不煒沒脾氣?”
這時,他們尋來問話的村民插嘴。
“諸位是不知,這四大惡人中,雖然這李不煒僅僅是老三,但他的賞金卻是四人當中最高的,有足足六百兩銀子!
“這么高的賞金,就沒武林人士討伐他嗎?”
那村民卻是無奈搖了搖頭。
“那些所謂俠士根本靠不住,來討伐小圣上的人不是被那李不煒花錢收入麾下,便是不敵那人數(shù)夸張、還有高手坐鎮(zhèn)的山匪。如今為拿小圣上人頭而來的江湖人士累計都過了百余名,其中大半都死在山上了。
我等是奉勸各位,趕緊離開這地界,莫趟這混水了,你看那邊那人,便是失敗的后果,再過幾日我就去外地投奔親戚,此地已經(jīng)沒法再待了!
村民說完,指了指遠處樹下的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漢子,只見其倚靠在樹下,一動不動,臟兮兮的褲腿下半截卻是看不到腿型,空空如也,竟是沒了膝蓋以下的小腿。
“他這是……”
“去年來了一支三十來人的隊伍,全是前來討伐那小圣上的江湖人士,此人便是其中之一。那三十來人除了六個反水之人,其他盡數(shù)被殺,而此人卻是傷到了小圣上,惹得小圣上大怒,砍了他的兩條腿,挑了他的好幾條筋,又將其丟與此處,極盡侮辱,我們看其好歹是為了剿匪才落得如此下場,便從家家勻來了粥,好歹不讓他餓死!
何為三人面面相覷,隨后謝過了村民。
“大哥,當下我們怎么辦,是戰(zhàn)是走全聽你的吩咐!
“此賊不除,悖我本心!
何為說完,竟是徑直走向那斷腿的漢子。
靠近后,只見此人目光呆滯,嘴巴微張,一副癡呆狀。
“兄弟,不知如何稱呼?”
那人瞟了一眼何為,卻是不答。
“我等想要了解一下那李不煒的情報!
漢子不答。
“你曾過他,能否告知我等,用了什么方法?”
那漢子過了良久,才終于用那沙啞的聲音作答。
“你們……是要去殺了他嗎!
“對,但現(xiàn)在我們對他一無所知,你與他交過手,可以給我等詳細說說嗎?”
“你們有幾個人!
“三個!
何為說罷,那漢子卻是癲狂大笑的起來。
“三個人?我們三十個人都沒能做到的事,你們三人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