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秦檜應(yīng)尚書郎康與之之約在格天閣對弈,秦檜欣然應(yīng)允。因為,康與之可不簡單,當年高宗被迫逃往揚州時,康與之上《中興十策》,深受趙構(gòu)器重,名振一時。
現(xiàn)在,康與之見秦檜勢大,附會于秦,是一個特別會逢迎秦檜的馬屁精,被秦檜視為心腹?蹬c之曾在秦檜生日時,填《喜遷鶯》詞一首,將秦檜捧為天人,詞曰:“臘殘春早,正簾幕護寒,樓臺清曉。寶運當千,佳辰余五,嵩岳誕生元老。帝遣阜安宗社,人仰雍容廊廟。盡總道,是文章孔孟,勛庸周召。
師表。方眷遇,魚水君臣,須信從來少。玉帶金魚,朱顏綠鬢,占斷世間榮耀。篆刻鼎彝將遍,整頓乾坤都了。愿歲歲,見柳稍青淺,梅英紅小!边@首詞也被秦檜親書之后,藏在格天閣。
今日,秦檜閑來無事,與康與之在格天閣對弈,秦檜戲曰:“此卒渡河,是爾將軍之疥癩!笨蹬c之不慌不忙道:“今皇御極,視公宰相如腹心!鼻貦u大為喜,故而,秦檜與康與之對弈、吟詩填詞一整天,直至傍晚,秦檜才趁興而歸。
剛進府邸,有心腹家人告訴秦檜,說夫人抓了一名女刺客,現(xiàn)正在廳堂。秦檜一聽,后脊背“嗖嗖”冒涼風,一天的好心情瞬間全無,在護衛(wèi)的攙扶下,高一腳,低一腳地進了廳堂。
王氏見秦檜回來了,起身相迎,道:“相公安然歸來,妾身也就心安了!”秦檜連忙問道:“此女尼為刺客乎?”王氏答道:“不錯!此女尼正是岳飛的老相好慧愫,俗家名字叫思陽!
接著,王氏又道:“妾身早就打探了,女尼慧愫未出家前,深愛岳飛,岳母也曾默許思陽為岳家兒媳,可惜,陰差陽錯,岳飛現(xiàn)在的妻子銀兒捷足先登,思陽一氣之下才出家為尼。前幾日,管家告訴妾身,有一女尼一連多日從府門前經(jīng)過,口中喊著:能替他人消無妄之災(zāi)。妾身感到此女尼必有蹊蹺,今日帶進府內(nèi)察顏觀色,果然如妾身所料,此女正是思陽!
王氏說這番話時,大有在秦檜面前表功的意思,要知道,自秦檜拜相以后,權(quán)傾朝野,顯赫一時,而她王家的勢力早已蕩然無存,自己又不能生育,一直占著美貌才有一席之地,更何況,在燕京之時,自己與完顏昌的那些糗事,秦檜不與自己計較,已屬萬幸,故而,王氏總是憑著自己的鬼主意,幫秦檜出謀劃策,囫圇著當一個秦府夫人,若是不能為秦檜盡心盡力,恐怕夫人的位置也難以保全,所以,王氏對秦檜的安危一直放在心上。
秦檜聽完,哦了一身,道:“掌燈!本相要看看女尼如何生就三頭六臂?”隨著秦檜的發(fā)話,這時,一名女仆顫顫巍巍端著油燈進來,她一直將油燈送到思陽左近,忽然,女仆一個趔趄,手上的油燈拋向簾帳,簾帳沾上油和火,瞬間被點燃,秦檜、王氏等人也被這一幕整懵了。
女仆迅速拔出匕首,將思陽身上的繩索割斷,然后,大聲地說道:“思陽姐,快走!”女仆說完,隨手抽出藏在身上的游絲軟劍,并將思陽的神荼劍拋向思陽。
此時,秦檜、王氏等人明白過來了,起先喊救火,現(xiàn)在大聲喊道:“抓刺客!快!抓刺客!”趁著混亂,女仆連拖帶拽將思陽弄出大廳,因為,思陽被王氏麻翻后,長時間捆綁,身體失去知覺,一時還難以適應(yīng),所以,女仆不僅一邊往外沖,還要一邊保衛(wèi)思陽。
那位問了,縱火奪劍救思陽的女仆究竟是何人?思陽從聲音中聽出,此女仆正是為岳飛誕下岳霖的白菱妹子。原來,思陽和白菱一直擔心岳家老少的安危,馬不停蹄地在三地追蹤,直至銀兒等人安全到達嶺南后,思陽首先趕到,得知情況后,思陽對銀兒一番安慰,然后,思陽受銀兒之托,親自護送紅玉回歸大理。
白菱雖然也見到銀兒等人,卻錯過了與思陽見面,這樣一來,一個在大理,一個在嶺南,但是,二女的心思都是相同的,都想急于回臨安尋找岳哥哥的遺骸,然后找秦檜報仇。
二人打聽秦檜的府邸后,做法各不相同,白菱的想法簡單的多,秦檜擔心有刺客混進府內(nèi),所有的送菜、送水、打雜人等都換成女仆,白菱在得知這一情況后,頂替了一個送菜的女仆,進入秦府。
送菜打雜之余,白菱也留心秦檜的路徑。今日買菜歸來,聽女伴說:有一名化妝成尼姑的刺客被夫人抓住了,就捆綁在前面廳堂之內(nèi),說是要等相爺回來定罪。
白菱一聽女尼,腦袋“嗡”的一聲,她知道思陽素來尼姑打扮,更知道女人的心思,思陽也是急于替岳哥哥報仇,不慎落入王氏的陷阱,白菱借著給王氏端茶倒水,偷偷瞄了瞄靠在椅子上尼姑。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白菱魂飛天外,靠在椅子上不省人事的尼姑正是思陽,白菱心里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思忖道:我一定要救出思陽,救出這個可憐的女人,畢竟,她也是岳哥哥的紅顏知己,曾與岳哥哥轟轟烈烈一場,為了岳哥哥失去一條臂膀,我不能這樣看著她死在奸人的屠刀之下。
一晃眼,天色暗淡下來,思陽終于醒來,白菱想直接殺過來去救思陽,就在這時,秦檜領(lǐng)著百十人的護衛(wèi)回到相府,此時出手,恐怕不等自己靠近思陽,已成眾矢之的。
白菱又悄悄松開握劍的手,天色暗淡下來,還是趁天黑再做打算。白菱與眾女仆一直伺候在門外,由于天色暗淡的原因,秦檜喊著掌燈,一個女仆端來油燈,剛想進門,白菱一把搶過油燈走了進去,她順著墻檐走到思陽身后,思陽的臉對著秦檜夫婦怒目而視,根本沒在意身邊的白菱。
待白菱靠近思陽,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她故意做出一個趔趄,隨手將油燈拋向簾帳,這才做出了救思陽的舉動。
起初,秦檜夫婦喊著趕緊救火,趁著眾人愣神之際,白菱、思陽沖出廳外,沒等二人跑出多遠,秦府護衛(wèi)“呼啦”一下圍了過來,刀槍齊舉,要置二人于死地。
在思陽還沒有完全活動手腳前,白菱真是急了,手中的游絲軟劍,如同一條靈蛇,左擋右擊,上下翻飛。王氏一看思陽多出一個幫手,連忙喊道:“快!快保護相爺!快抓住刺客!”
這時,秦府的護衛(wèi)、家丁全部圍了過來,人數(shù)大約有兩百多人,特別是秦檜的護衛(wèi),都是張俊挑選的敢戰(zhàn)之士,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下手非常狠辣。
白菱與思陽背靠背,邊打邊撤,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外面又一片漆黑,二人只好往后花園方向退,護衛(wèi)尾隨而至,好在思陽的手腳已經(jīng)活動開來,二人可以與護衛(wèi)放手一搏,要知道,以二人的武功,哪里會把這些護衛(wèi)放在眼里,問題的關(guān)鍵是官兵得到秦府報信,大隊的御林軍往這里趕來,白菱趕緊喊道:“思陽姐!你先走,這里的路我熟,再不走,我們誰都走不了。”
思陽道:“不行!我怎么丟下你逃走呢?”說完,思陽一抖手中的神荼劍,如同一頭發(fā)了瘋的雌獅,左一個“滿天花雨”,右一個“彩虹經(jīng)天”,神荼劍左沖右突,殺開一條血路,護衛(wèi)死傷無數(shù),要知道,神荼劍乃上古神器,鋒利無比,削鐵如泥。
這樣一來,圍住白菱的人越來越多,反而是思陽突在最前面,王氏聲嘶力竭地喊道:“放走了刺客,你們誰也別想活!”這一下,護衛(wèi)們更加玩命。
白菱原本有家傳的畫影劍,不輸思陽的神荼劍,因為要混入秦府,畫影劍無法帶在身邊,她想,刺殺秦檜,有游絲軟劍或者匕首就足夠了,沒成想,沒等刺殺秦檜,結(jié)果思陽被王氏抓住,白菱迫不得已跳出來解救思陽。
見思陽神荼劍削鐵如泥,護衛(wèi)中有人喊道:“弓箭手,快放箭!”這樣一喊,許多護衛(wèi)扔掉手中殘缺的兵刃,從背后取出弓箭,只聽一陣弓弦響,十多支雕翎箭射向白菱和思陽二人。
此時,大門外人喊馬嘶,白菱催促道:“思陽姐,你快點兒離開,只要你走了,他們攔不住我!”說完,游絲軟劍撥打雕翎。思陽知道白菱的武功不弱,只好一個“紅線撩窗”,縱身上了圍墻,思陽在圍墻上看得真切,外面的大隊人馬已經(jīng)趕到,一看思陽跳上圍墻,外面的官兵喊道:“刺客在那!快!圍住她,別讓她跑了!”
圍住白菱的百十人全部挽弓搭箭,眾箭一齊射向白菱。站在墻上的思陽連忙喊道:“白菱妹子,快走!”就在思陽話音剛落,白菱肩頭中了一箭,要知道,游絲軟劍實在不是撥打雕翎趁手的兵器,白菱咬牙撥打雕翎箭,身體閃躲騰挪,可是,隨著身體的動作,肩頭的傷口血流如注,白菱知道,不能久留,否則,不被殺死,也會因失血過多而亡,要是不將金絲軟猬甲留給妹妹白暇防身,自己也不會被雕翎箭所傷。
想到這,白菱將家傳的畫影劍法使將出來,一個“顓頊縱劍”,游絲軟劍騰空而起,離得近的護衛(wèi)倒下一片,白菱趁著護衛(wèi)躲閃之機,一個“靈猿上樹”,身體騰起,準備離開后花園。
就在此時,一支罪惡的長臂箭帶著風聲射中了白菱腹部,白菱騰起的身體迅速下墜,她雙手捂住腹部,數(shù)十支雕翎箭齊齊射向白菱,將白菱射成刺猬,可憐的一代俠女白菱,就這樣葬身秦府。
思陽在墻上大聲地喊道:“白菱妹子!快起來!”說完就要回身來救白菱,白菱用盡最后一點兒喊道:“思陽姐!快走!”說完,她將長臂箭刺穿后背,身體慢慢倒下。
思陽看到白菱已經(jīng)失去性命,傷心欲絕,看到官兵越來越多,她無奈地跳下圍墻。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官兵涌進后花園外,思陽幾個起落,已經(jīng)上了大街,官兵再想追趕思陽,那是麻雀追大雁,連影子都看不著,一時間,秦檜派官兵臨安城搜索思陽,思陽在璩風的幫助下,如同泥牛入海,音訊全無。
璩風對思陽、白菱的義舉非常佩服,得知白菱殉難,璩風派丐幫弟子盯在相府門口,打探白菱的尸骨,也好將俠女尸骨收起來進行厚葬。
果不其然,當夜,秦府命家丁用蘆席草草地將白菱的尸體裹起來,準備扔到亂葬崗,丐幫弟子將白菱的尸體留下,請來女性仵作,替白菱整理遺容,像模像樣的入土為安。
殺死白菱,跑了思陽,秦檜暴跳如雷,罵張俊派來的這班護衛(wèi)都是飯桶,連兩個*的女子都抓不住。一天不抓住思陽,秦檜夫婦就如坐針氈,說不上哪天又會出什么幺蛾子,逼的殿前都指揮使楊沂中到處搜查思陽的下落,好好的一個楊家將后人,成為秦檜的一只狗,最終也沒落得好下場。
洪七得到璩風的飛鴿傳書后,很快從洛陽趕來,他們以“一名丐幫弟子得了瘟疫不治而亡”為名,用棺材將思陽抬出臨安城,守門的官兵聽說死者得了瘟疫,生怕被沾染上,一個個躲的遠遠的,這樣,思陽安全地離開臨安,回歸峨眉,自此,思陽很少在江湖中走動,專心佛法,習練武功,多年以后,江湖中有了赫赫有名的獨臂神尼,武功高強,名震八荒。
洪七陪同思陽回峨嵋山,一路之上,洪七請求思陽還俗,自己情愿不當丐幫幫主,與思陽徜徉于山水之間,但是,思陽死心塌地皈依我佛,洪七再無希望,只得整日借酒澆愁,乃至多年后孑然一身,被江湖尊稱為洪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