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后,皆自黯然神傷。接著,楊華又言:“大王假借‘等貴賤,均貧富’的口號,行‘驕奢淫逸’之實,拆毀民房,橫征暴斂,使我洞庭,水無清澈,村無炊煙,雖無金人鐵騎,卻落得十室九空,餓殍遍地的下場。我等嘯聚洞庭,所為何來?”
眾人見大將軍說出這等義憤填膺的話來,也是無奈地嘆息道:“大將軍所言,我等感同身受,卻之奈何?”另一名水軍頭領(lǐng)金琮道:“屬下早有不滿!屬下小妹金雪長得嬌小可人,從小也是父母的心頭肉,卻不想被大王看中,非要留在山寨之中,如今,卻不知是死是活?我等都是跟隨大將軍多年的屬下,殺剮存留悉聽大將軍吩咐!”
劉衡、劉詵兄弟一看金琮已經(jīng)表態(tài)了,也跟著附和道:“對,殺剮存留悉聽大將軍吩咐!”其他副頭領(lǐng)也跟著表態(tài)。楊華見眾兄弟跟自己一條心,心中暗自掂量,現(xiàn)在還不是說出投降岳飛的時候,只有打出解救太子(鐘子義)的名義,才能一點兒一點兒往路子上引。
想到這,楊華言道:“我等兄弟生是鐘相王的人,死是鐘相王的鬼,絕不背信棄義,與楊幺同流合污;目前,楊幺手握兵權(quán),太子添為人質(zhì),不可輕舉妄動,待時機成熟,解救太子,擁太子為王,不知大家意下如何?”眾人贊成。楊華等于把這八千人馬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簡短解說,岳飛駐軍已有一月有余,除了張榮操練的水軍稍有成就外,牛皋、湯懷、王貴等人依然領(lǐng)著官軍到農(nóng)家?guī)娃r(nóng),不僅幫他們干活,而且自帶干糧,絕不叨擾農(nóng)家一口,讓當(dāng)?shù)氐陌傩,一提起岳家軍無不樹大拇指稱贊。
雖然岳飛的舉動得到百姓稱贊,卻惹的右相張浚心中不悅,圣上讓你來剿滅湖匪的,你卻帶著人馬在這里幫老百姓種莊家,這要是讓皇上知道,圣心大怒,這如何是好。尤其是潭州知州席益,多次在張浚面前告狀,揚言要上湊彈劾岳飛,對張浚道:“岳侯得無有他意,故玩此寇。益欲預(yù)以奏聞,如何?”張浚連忙反對道:“岳侯,忠孝人也,足下何獨不知?用兵有深機,胡可易測!”席益只好作罷。
又過了一段時日,宋高宗下旨命張;嘏R安“行在”議決“防秋”大計,防止金人趁秋熟馬肥之際,與偽齊一道再度興兵。高宗趙構(gòu)趕緊命人對“防秋”之事早決議斷。張浚來洞庭兩月余,不見岳飛有太大動靜,看楊幺等人據(jù)險而守,一時之間毫無勝算,不得不召見岳飛。
張浚問:“浚將還矣,節(jié)使經(jīng)營湖寇,已有定畫否?”岳飛當(dāng)即取出所藏的小地圖,對張浚說:“有定畫矣!”張浚看了地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問岳飛:“浚視此寇,阻險窮絕,殆未有可投之隙。朝廷方召浚歸,議防秋。盍且罷兵,規(guī)畫上流,俟來歲徐議之!
岳飛回答道:“何待來年,都督第能為飛少留,不八日,可破賊。都督還朝,在旬日后耳!睆埧B犞X得岳飛是在吹牛騙他,責(zé)問道:“君何言之易耶?王四廂(王燮)兩年尚不能成功,乃欲以八日破賊。君何言之易耶!”岳飛答:“王四廂以王師攻水寇,則難;飛以水寇攻水寇,則易!
張浚問:“何謂‘以水寇攻水寇’?”岳飛答:“湖寇之巢,艱險莫測,舟師水戰(zhàn),我短彼長,入其巢而無鄉(xiāng)導(dǎo),以所短而犯所長,此成功所以難也。若因敵人之將,用敵人之兵,奪其手足之助,離其腹心之援,使桀黠孤立,而后以王師乘之,覆亡猶反手耳。飛請除來往程,以八日之內(nèi),俘諸囚于都督之庭。”
張浚聽后大喜,立即給宋高宗上書,曰:“水寨闕食,徒眾頗離,據(jù)飛稱:‘旬日之間,可見次第!加朗ビ(xùn)起發(fā),慮賊勢轉(zhuǎn)熾,將士懷疑。欲俟六月上旬,見得水賊未下,即詔飛來潭州訖,兼程赴行在。”
從張浚的上書中,可以看出他的疑慮,岳飛明明跟他說八日可拿下楊幺,而張浚依然不敢弄險,在上書時還是說出旬日(一旬為十日)之期,說明張浚此人保護愛惜岳飛的心情。
岳飛何以敢說八日就能滅了楊幺呢?其實,這兩個多月,岳飛始終沒有閑著。一是給丐幫幫主洪七傳信,以丐幫名義召集除少林、峨眉外的天下武林,共同來潭州剿滅楊幺。其中,武林人物一個最重要任務(wù)就是前往龍陽解救楊華等人家小。
二是策反。他利用楊華的大將軍身份將八千水勇策反成功;不僅如此,楊華還在楊欽來水寨勞軍時,成功策反楊欽,只待岳飛一聲令下,即可調(diào)轉(zhuǎn)槍頭對準楊幺。
三是讓牛皋等人幫農(nóng)。岳飛四月份來到洞庭,此時正是莊家長勢最旺的時候,他命牛皋等人幫農(nóng)既是真心,也是有所圖;就是與百姓建立感情,待莊家收獲之后,谷米歸農(nóng)家所有,稻草歸官軍,還可以讓當(dāng)?shù)剜l(xiāng)民當(dāng)向?qū)А?br>那位問了,岳飛要稻草何用?這就是岳飛為什么八日內(nèi)能夠剿滅楊幺的關(guān)鍵所在,也是岳飛夜探寶相樓黃佐告訴他奸敵之策。要知道,黃佐被困寶相樓后,雖然不能一走了之,但是,為了尊崇他、感化他,楊幺每次議事都要請黃佐參加,反正諒你也走不出寶相樓,所以,當(dāng)著黃佐的面絲毫不隱瞞;對于洞庭湖哪里駐扎多少人馬,誰是哪里的頭領(lǐng),水上水下如何設(shè)防等等,黃佐聽在耳里,記在心上,每次回到寶相樓憑記憶,畫出一張洞庭湖地形圖來,并將楊幺總寨聽來的兵力分布記錄在地圖上。
當(dāng)岳飛夜探寶相樓后,黃佐知道楊華已為岳飛所用,這等于成功了一半,在黃佐的計策里,以匪制匪是最最重要的一環(huán),只有這些人熟悉這里的情況,了解這里的地形,讓楊幺防不勝防。同時,黃佐告訴岳飛,只有等到莊家收割之后,才能有大量的稻草,將大量的稻草置于湖面之上,車輪戰(zhàn)艦吃水一丈,雖大、雖快,但遇到稻草纏住葉輪,就是一堆廢木、累贅,此時,車輪戰(zhàn)艦上的千人,無異于官軍的活靶子。
若是個別車輪戰(zhàn)艦僥幸脫逃,一定要在進攻前用竹筏塞于岔河道上,阻止戰(zhàn)艦從岔河逃出洞庭湖,因為,洞庭湖岔江、岔河特別多,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
若車輪戰(zhàn)艦停泊在港口內(nèi)尚未開出,可使一些人用巨斧將戰(zhàn)艦操作者的兩個扶手往下砸,這個扶手早在我設(shè)計時,已經(jīng)考慮,既作扶手,也作制敵的機關(guān),兩只扶手楔下去正好卡住葉輪的旋轉(zhuǎn),就會讓車輪戰(zhàn)艦成為一條死船。
六月初,以洪七為首的武林豪杰相繼到達潭州。首先到來的是洪七、阿娜,他率領(lǐng)丐幫執(zhí)法長老東方睿,傳功長老皇甫敦,掌棒長老汲可親,掌缽長老韓奎,洞庭分舵舵主王橫;緊隨其后的是昆侖派掌門人司馬雁南及眾弟子;崆峒派掌門人絕塵子及門人;瀾滄門新任掌門人水?dāng)嗔;泰山三杰之一的魯正庚;登州虎豹拳傳人賽二郎滕磊及門人;太湖峴空島五杰之二的徐崢、蔣成;桃花島島主黃藥師。隨后,陸續(xù)趕來的有全真七子;還有獨行俠卓乃器、鐘覺醒、曹威等人。
此時,原為磁州分舵副舵主的王橫,第一次北伐后,王橫再度回歸丐幫,如今是洞庭分舵舵主,一干武林皆由王橫負責(zé)接待,沒有入岳飛營地。在眾武林到來后,王橫派人給岳飛送信。岳飛得知洪大哥的眾武林到了,剿滅湖匪的日子不遠了,脫下戎裝,連夜來到洞庭分舵與大家見面。
再次見面,三杰之一的魯正庚、峴空島的徐崢、蔣成,單膝跪地,感謝岳飛的救命之恩,岳飛連忙將三人扶起。眾人剛剛落座,一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婀娜多姿的身影搶了岳飛的座,道:“岳哥哥,你要是不把思陽姐姐請下山,今天就不讓你坐!”
眾人一看,搶了岳飛座位的人是阿娜,都知道俏皮、刁蠻、任性的姑娘,誰也拿她沒辦法。岳飛見是阿娜,略顯尷尬道:“阿娜妹子,今天不是商討這個的時候,待岳飛趕盡金人,一定去峨眉山給思陽妹子道歉!”
“哼!你們這些大男人就會騙人!”阿娜嘟囔道!鞍⒛裙媚铮s緊過來,這里有你的座位,岳使節(jié)還有重要布置。”東方睿趕緊言道。“岳節(jié)使,岳節(jié)使,岳節(jié)使有什么了不起,我七哥哥還是大遼皇嗣呢!”阿娜嘟囔著,沒有離開的意思。
洪七沉下臉道:“阿娜!不得無禮!還不趕緊過來!”聲音不大,非常有威嚴。岳飛也笑著對阿娜道:“這里沒有岳節(jié)使,只有岳大哥好不好?”阿娜心不甘情不愿地離開座位后,嘟囔道:“這還差不多!岳節(jié)使有什么了不起!”眾人啞然失笑。
一番客套后,岳飛告訴洪七等人,六月十五剿滅楊幺開始,楊幺號稱十萬之眾,其實真正能參加戰(zhàn)斗的人數(shù)不及五萬,半數(shù)以上是受裹挾的長者婦孺,特別是二十八家頭領(lǐng)等重要人物的家小,被楊幺以保護的名義看押在龍陽,鎮(zhèn)守龍陽的是楊幺的貼心衛(wèi)士,人送外號龍陽高癩子,此人長得是身材高大,力大無窮,而且此人是一根筋,認定楊幺死不變心,因為他是一頭的禿子,根毛全無,然性悍梗,體貌勍勍,多有見而憚之者。
所以,岳飛命黃藥師領(lǐng)魯正庚、徐崢、蔣成、卓乃器、鐘覺醒、曹威等人,與董先率領(lǐng)的三千人馬,秘密前往龍陽,在六月十五前解救所有家眷。命司馬雁南、全真七子、瀾滄門等人,與諸葛英、張榮率領(lǐng)的五千人馬,繞到西南,對寶相樓進行偷襲。余下眾人與在下一道前往鼎州,六月十五對楊幺實施正面進攻。
一切布置停當(dāng),岳飛回歸大營,連夜召集眾將。首先抽出第一支將令交于董先,命董先率三千人馬火速趕往龍陽,與黃島主一道,攻打龍陽城,解救所有家眷,不得有誤!董先接令在手,退到一旁。
岳飛抽出第二支令牌交于諸葛英,命諸葛英與張榮一道率五千人馬,配合昆侖派掌門人司馬雁南、全真七子等,偷襲寶相樓,務(wù)必救出黃佐、金雪,不得有誤!諸葛英接令在手,退到一旁。
岳飛抽出第三支令牌交于岳云,命岳云、付天亮率兩千人馬,帶上巨斧、大錘攻打?qū)毰_山,務(wù)必一鼓作氣拿下寶臺山,長驅(qū)直入后山港灣,對停泊在那里的車輪戰(zhàn)艦將扶手楔下去,不得有誤!岳云接令在手,退到一邊。
岳飛抽出第四支令牌交到王貴手中,命他率一千人馬將所有的竹筏塞于岔江、岔河之上,并用繩索固定,不得讓水流沖走,不得有誤!王貴接令在手,喜滋滋的退到一邊,急的旁邊的牛皋抓耳撓腮,干瞪眼,干著急。
岳飛抽出第五支令牌,還沒等說話,牛皋上前一步道:“大哥,這支令牌一定是我的,請岳大哥下令!”岳飛把臉一虎,道:“牛皋,本節(jié)使正在調(diào)兵遣將,你如何敢上前攪鬧?難道想吃本節(jié)使的軍棍不成!”嚇得牛皋一吐舌頭,道:“這……這第五支令牌俺不要了還不成嗎?”說完,退到一旁。岳飛將令牌交于張顯,命張顯率三千人馬與百姓一道,駕船將收購來的稻草散于湖面之上,務(wù)必在十四日夜間完成,不得有誤!張顯接令在手,退到一旁。
這真是:寶相樓里藏乾坤,車輪戰(zhàn)艦無爭鋒;設(shè)下擒龍伏虎計,夢想成王皆成空。黃佐設(shè)計擒楊幺武林共赴洞庭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