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耳熱之后,黃誠言道:“大王,宋廷也不過如此,大將軍身陷囹圄,在丘主薄的幫助下平安歸來,我等的膽氣更壯了。法分貴賤貧富,非善法也。我行法,當(dāng)?shù)荣F賤,均貧富。我等誓死守護(hù)洞庭!誓死推翻大宋!”
“對!我行法,誓死守護(hù)洞庭!均貧富,誓死推翻大宋!”眾人在黃誠的扇動下,壯著酒膽,終于喊出了推翻大宋的誓言,這正是楊幺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做夢都想以“均貧富”的口號,蠱惑貧苦善良的民眾,使之成為推翻大宋,號令愚民的旗幟。
至此,楊幺等二十八家頭領(lǐng)議定:招兵買馬,聚草屯糧,多造戰(zhàn)船,多置器甲,先打敗神武后軍,然后出洞庭,與劉豫聯(lián)手,徹底推翻趙宋天下,奉金人為正朔,江南之地盡為楚國,冊封自己為真正的大楚皇帝。議定之后,眾人又是一陣狂飲,一個個喝得東倒西歪,才在嘍啰的攙扶下,各自回去歇息。
楊華以“與丘山兄弟徹夜長談”為由,和岳飛同住一個房間,大概是因為楊華歸來與眾家頭領(lǐng)共同喊出推翻大宋的緣故,楊幺沒有反對,命人將他倆安排在自己的左近,加派人手,小心伺候大將軍和丘主薄。這些,表面上看起來卻是一番盛情,其實,心中還是存有疑慮。但對岳飛楊華來說,能住在一個房間就是最大的慶幸,畢竟倆人相互能有一個照應(yīng)。
簡短節(jié)說,岳飛楊華二人進(jìn)得房間,早有人給他們準(zhǔn)備好洗腳水,岳飛從窗縫上往外觀瞧,明亮處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黑暗處蟄伏許多高手,對楊幺、楊華的住處進(jìn)行窺探。要想從這間屋子出去,除非化作一只蒼蠅,否則,絕對逃不過這些人的耳目。
岳飛用“傳音入密”向楊華言道:“楊鈐轄,在下想夜會義弟黃佐,可是,屋外看守甚緊,若是翻墻越脊,反而容易走漏風(fēng)聲,岳某想從正門出去,只是苦于沒有嘍啰的裝束!
楊華言道:“這個好辦,外面服侍的嘍啰,曾經(jīng)是我的手下,把他喚作進(jìn)來,點了他的昏睡穴,換上他的服飾即可!薄昂茫∈虏灰诉t,現(xiàn)在已經(jīng)臨近子時,晚了,恐有變故!痹里w言道。
楊華將門打開,高聲喊道:“楊二,你過來一下,本將軍找你有事!薄鞍!多謝大將軍還記得楊二,不知大將軍有何吩咐?”叫楊二的嘍啰趕緊答道。“你進(jìn)來,本將軍對你細(xì)說!睏钊A再次言道。“好叻!大將軍請吩咐!”楊二隨手將門帶上,喜顛顛地問道。
站在門后的岳飛伸手點了楊二的穴道,楊二應(yīng)聲而倒,楊華趕緊扶住,并輕聲對他說道:“楊二,本將軍不會傷害你,只是借你服飾一用,想回家看望一下妻兒,事成之后,本將軍一定會放了你!甭犃藯钊A的話,楊二頭點的像雞鹐碎米,接著,楊華點了楊二的昏睡穴,抬到里屋的床上。
一切準(zhǔn)備停當(dāng),岳飛按照楊華告訴的方位向?qū)毾鄻敲。岳飛剛走不久,楊華就聽到一陣急促偶的敲門聲,有嘍啰稟報,左仆射黃誠求見大將軍,坐在床邊的楊華一聽,如同夜夢驚雷,魂飛天外。深夜子時,黃誠為什么會突然造訪?既然來了,躲是躲不過了,先把他迎進(jìn)來再說,所以,他趕緊脫去外衣,裝作剛起床的樣子,起身喝問道:“是誰這么大膽,夜半三更來敲本將軍的門?”楊華邊說邊將楊二的身體翻轉(zhuǎn)到里側(cè)。
這時,只聽門外有人說道:“在下黃誠特來拜見大將軍,多有冒昧,還請大將軍見諒!”“哦!原來是左仆射,快請進(jìn)!快請進(jìn)!不知仆射大人夤夜造訪,有何見教?”楊華笑臉相迎道!柏M敢!豈敢!在下黃誠若無大將軍引薦,哪有今日?今日大將軍猛虎歸山,愚兄感激涕零,酒席之上,黃某不敢自專,怕掃了眾家頭領(lǐng)的興致,所以,深夜來此,跟大將軍敘談兄弟之情!秉S誠賊眉鼠眼道。
“哎!你我兄弟情深似海,情同手足,何必如此見外,兄弟此番歸來,托眾家兄弟的福,若無兄弟們在洞庭打下威名,恐怕楊某早已身首異處了!睏钊A客套一番道。
“不,還是大將軍聲名顯赫,義薄云天,蒼天不忍殺之!闭f著,黃誠向里屋看了一眼道:“怎么?丘主薄已經(jīng)睡下了嗎?”“哦!黃兄,丘山兄弟不勝酒力,回來就躺下了,想必已經(jīng)神游天宮,左仆射造訪,要不要將丘兄弟叫起。”楊華故意試探道。
“不必了,大將軍,想必丘主薄已經(jīng)累了,還是你我兄弟敘談敘談吧!”看著躺在床上的岳飛,黃誠放心地回答道!昂冒。∽笃蜕鋪淼恼菚r候,楊某兩世為人,不知道家父與拙荊現(xiàn)在是否安好?”楊華詢問道。
“唉!大將軍失去音訊后,楊伯父一夜白頭,弟妹也是整日以淚洗面,大王怕辜負(fù)大將軍,將伯父弟妹妥善安置,現(xiàn)在好了,大將軍終于歸來,你們?nèi)矣挚梢詧F(tuán)圓了。黃某有句話……”說到這里,黃誠忽然沉吟半晌。
楊華何等機敏,聽出黃誠話中有話,連忙問道:“黃兄何必如此吞吞吐吐?有什么話,盡管說來!”“哦!大將軍,其實也沒什么,如今的洞庭人數(shù)眾多,聲勢浩大,黃某自感力不從心,在下的兄弟黃佐雖有大才,怎奈他不為我用,而黃某才疏學(xué)淺,難當(dāng)大任,黃某觀丘主薄銳目如炬,韜光養(yǎng)晦,絕非等閑之輩,黃某愿將仆射之位讓與丘主薄,還望大將軍成全!”黃誠故作憂心忡忡道。
“仆射大人,兄弟雖然與大王是遠(yuǎn)房兄弟,但楊某不會與仆射大人爭寵,大王也不會拋棄黃兄。丘山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理當(dāng)相敬,至于他是否非等閑之輩,楊某還不大看出來,你的仆射之位盡管放心,楊華一定會鼎力相助!睏钊A擲地有聲道。
“多謝大將軍抬愛,黃誠自當(dāng)感激不盡,可是,越是如此,黃某越是感到肩上的擔(dān)子太重,怕辜負(fù)大王和大將軍的錯愛。此前,京西有杜叔五之亂、福建有范汝為之亂、江南有曹成之亂,皆敗于趙宋官軍,愚兄對洞庭前景深表擔(dān)憂,不知大將軍是否想好退路?”黃誠含沙射影道。
“仆射大人,你若是來與楊某敘敘舊,兄弟感激!若是來試探兄弟,還請早些回去歇息吧!恕不奉陪,送客!”楊華也故作氣憤道。
“大將軍,我……”黃誠被弄得來不來,去不去,只得起身告辭,他剛出房門,只聽門“咣當(dāng)”一聲被關(guān)上,黃誠回頭看了一眼,被關(guān)的房門還在來回呼扇,楊華已經(jīng)回里屋睡覺去了。黃誠四下里看了一遍,暗樁暗哨一動不動地蟄伏在那里,他放心地回房歇息。
拋開黃誠暫且不說,單說岳飛離開楊華向?qū)毾鄻敲。他按照楊華指點的路徑來到一片竹林,竹林中有條小徑,通往山下。子夜時分,疏香暗影,異常靜謐,只有微風(fēng)撩過的竹葉發(fā)出沙沙的響聲,岳飛仔細(xì)觀瞧,竹與竹之間纏繞著蜘蛛網(wǎng)似的天蠶絲,稍不留意,碰到天蠶絲,就會觸響竹枝上的鈴鐺,而通往寶相樓的唯一路徑就是林間的這條小路。
左側(cè)是一個人工開采的絕壁,十?dāng)?shù)丈之高,從上到下毫無落腳之處。右側(cè)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是一個絕佳的隱身之所。岳飛想好之后,施展絕頂輕功一個“飛鳥投林”,縱入茂密的樹林之中。幾個起落,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湖水
這真是:煙波浩渺八百里,十室九空狼煙地;亦兵亦民亦為匪,三戰(zhàn)枉顧圣眷意。偏安一隅唯君系,大敵當(dāng)前從長議;龍落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犯身險岳飛夜探寶相樓獻(xiàn)奇計黃佐助飛滅湖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