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蘇乘羽看著面前落寞的如同將死老人一樣的蘇臨淵，內(nèi)心情緒復(fù)雜。
此刻的蘇臨淵哪里有冠絕一時的風(fēng)采，無論怎么看都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罷了。
蘇乘羽很難想象，蘇臨淵當(dāng)年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從那樣的意氣風(fēng)發(fā)，變成如今的心如死灰。
“羽兒我可以將當(dāng)年的事情告訴你，但你必須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
微微側(cè)目，蘇臨淵看向蘇乘羽輕聲道。
“什么？”
“爺爺當(dāng)年的事情不管牽扯到誰，不管有誰的影子，你都絕對不可做擾亂夏國安定的事情。”
蘇乘羽眉頭一皺，下意識的激動道：“爺爺你這話到底什么意思�！�
“你先答應(yīng)我�！�
沒有回答蘇臨淵，只是再次對著蘇乘羽開口道。
蘇乘羽握住拳頭，終于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登山之時的猜想：“爺爺并不想我去幫你報仇？”
登山之時候蘇乘羽的確受到了不小的阻礙，其中那巨大的寒流確實是在阻礙元嬰之下的人更進一步。
而后續(xù)，云霧涌動遮蔽蘇乘羽的視線，那就與實力無關(guān)了。
那遮蔽蘇乘羽方向的云霧，考驗的分明是蘇乘羽的決心與決意。
如果不是蘇乘羽對當(dāng)年的事情十分在意，加上坐忘論的輔助，蘇乘羽此刻只怕都還困在山腰之上。
那個時候蘇乘羽就感覺有些不對，眼下聽到了蘇臨淵的話他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蘇臨淵，并不想自己過多的探尋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情。
然而蘇臨淵聽聞這句話卻是搖了搖頭：“我說是就攔得住你了嗎？”
蘇乘羽能夠出現(xiàn)在這里，就足夠證明蘇乘羽的決心，親手布下登上桎梏的他很明白蘇乘羽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勸說的。
“那爺爺你還……”
“你想要怎么做是你的事情，但想要從我嘴里知道事情，你就必須要答應(yīng)我這最近基本的要求，否則就和對你父親一樣，我什么都不會說的。”
“父親？”
蘇乘羽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明白了過來。
他之前就奇怪，爺爺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為何自己父親什么都沒做，原來他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而且有可能比自己知道的還要更少。
思考著蘇臨淵的要求，蘇乘羽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反問道：“爺爺，你說的只是不可做禍亂夏國的事情對吧？”
蘇臨淵點頭：“不管誰做了什么，天下百姓都是無辜的，如今夏國安定，我不想我們蘇家的私事，引發(fā)整個夏國動蕩�！�
“好，我答應(yīng)爺爺。我保證我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會讓夏國動蕩�！�
蘇臨淵轉(zhuǎn)頭瞥了蘇乘羽一眼，輕笑道：“你果然比你父親聰明的多�！�
蘇乘羽眨眼：“爺爺看出我想做什么了？”
“你是我的孫子，我將你從小養(yǎng)大，我怎么會不明白呢？罷了，你的道畢竟是你的，只要你能保證這點，你想要殺誰，想要找誰報復(fù)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看到蘇臨淵直接挑明，蘇乘羽也不再隱藏自己內(nèi)心所想：“我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會讓對方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當(dāng)然在動手之前我一定會想好萬全之策，絕對不會讓夏國陷入動蕩之中。畢竟…這應(yīng)該就是爺爺最在意的事情了吧？”
蘇臨淵微笑：“曾經(jīng)是。不過現(xiàn)在……我最在意的是你�！�
蘇臨淵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摸了一摸蘇乘羽那已經(jīng)成長起來的面龐，但只是神識的他虛幻的手觸碰到蘇乘羽臉頰之時，卻是穿透而過。
眼神下意識出現(xiàn)一縷落寞，不過很快便在蘇乘羽面前掩飾了過去。
蘇乘羽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暗暗握拳沉默不言。
“呵呵，羽兒。你一路追尋，眼下是如何看待這件事情�！�
“趙氏�！�
毫不猶豫，直言將這個答案說了出來。
能夠讓蘇臨淵的名字和事跡直接抹去，怎么看都是趙氏動的手，而且蘇臨淵剛才的表態(tài)更是幾乎讓蘇乘羽確認就是趙氏所為。
然而蘇臨淵聽聞這個答案之后，卻是搖了搖頭，蘇乘羽眉頭一皺不解道：“不是趙氏？爺爺，你不會是想要騙我吧？”
想到蘇臨淵的剛才的話，蘇臨淵很難不懷疑蘇臨淵為了不讓自己對趙氏動手，欺騙自己。
蘇臨淵聽聞嗤笑一下，瞪了他一眼：“我騙你做什么！”
熟悉的說教讓蘇乘羽內(nèi)心一暖，對啊，爺爺騙自己干什么？
全天下欺騙自己，蘇臨淵都絕對不會欺騙自己。
“我不是說不是，而是不知道�！�
“不知道？”
蘇乘羽不解的開口。
“嗯，不知道。當(dāng)年對我動手的人的確是我身邊之人，但他到底是出于自己意愿出手，還是聽從了趙氏的命令對我下手，我也不知道，也從未去探究過。”
“誰？”
蘇乘羽眨眼再次問道。
“楊承胤�！�
轟。
這個名字如同驚雷一樣在蘇乘羽腦海之中炸開，下意識退后了幾步，他還是有些不相信的看著蘇臨淵道：“他不是和父親是兄弟嗎？不是被一起稱作斬妖雙妖，不是爺爺您的……”
“我的弟子，我最自豪，也是唯一的弟子。”
蘇臨淵沒有避諱，直接說出了自己與楊承胤的關(guān)系，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蘇乘羽能夠感覺到面前之人內(nèi)心的悲涼。
蘇乘羽腦袋有些發(fā)懵，他忽然明白了上一次見到爺爺，爺爺那句感慨的話。
他說，后來發(fā)生的事，是他讀了一輩子書都沒想明白的。
書里只教人講仁義，明事理，而楊承胤是爺爺當(dāng)成親兒子的啊。
簡單的換位思考，如果有人告訴他說虞雁姝要殺自己，蘇乘羽怕是在死的那一刻都絕對不會相信。
“爺爺有問過他為什么要對你動手嗎？”
“沒有，也沒有去探究�！�
“為什么？”
蘇乘羽下意識地問道。
蘇臨淵看了蘇乘羽一眼，微笑道：“羽兒你應(yīng)該要明白，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最幸福。一旦解開表面的迷霧，你知道的是真相，也可能是更加讓你難以接受的現(xiàn)實�！�
蘇乘羽一怔，然后徹底明白了過來。
楊承胤的背叛已經(jīng)是事實，不管出于何種理由對蘇臨淵動手這點都不會改變，而再往下深究。
蘇臨淵或許就不只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弟子偷襲，而是被自己一手打造的東西所背叛。
“爺爺……”
“我已經(jīng)老了，夏國也沒有當(dāng)年那么需要我了。真相到底是什么樣已經(jīng)不重要了，既然已經(jīng)有人想要我在此退居幕后，我也就順勢離開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