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樸帥一語中的,戳穿自己的謊言,齊老大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
“這種把戲,你能不能動動腦子考慮周全了,再說出來?”樸帥絲毫不留情面,將話挑明道:“你我都不是傻子,你這種人會心甘情愿的投降?”
齊老大不甘心,還想做最后的掙扎,咬牙道:“我們這種人也怕死,也不想輕易送命!”
“所以,我就更不可能信你了!”
樸帥的話讓齊老大一愣,“為什么?”
“嘿嘿,你自己想想,你真的投降的話,我會怎么對你?”
齊老大沉默不語,而樸帥則繼續(xù)說道:“很顯然,我會把你交出去,在他們手里,你想死都難,甚至比死還要難受,你覺得對比這二者而言,如果我是你會怎么選擇?”
終于,樸帥的這一番話讓齊老大徹底死了欺騙樸帥的心,他重新?lián)Q上暴虐的嘴角道:“小兔崽子,沒想到你腦子還挺好使的,如果你想活命,最好就給我老老實實的滾出來,我也知道你沒幾顆子彈了,除非你一擊斃命,不然…”他冷笑一聲,其意顯然。
樸帥沒有說話,也沒有現(xiàn)身,齊老大見狀,皺了皺眉頭,緊握住手里的槍支,緩緩向箱子處挪動。
“只要他敢出來,大不了拼了,跟他來個魚死網(wǎng)破!”齊老大內(nèi)心的想法很簡單,他將槍口對準(zhǔn)箱子,只要有一絲異物露出,他就毫不猶豫的射擊。
可詫異的是,他挪動了整整數(shù)分鐘,樸帥一槍未開,讓他不禁懷疑樸帥是不是被嚇破了膽兒,不敢出手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箱子后突然露出一個橢圓形的黑色陰影,齊老大頓時大驚,瞄準(zhǔn)就射。
“啪啪啪啪…”一陣槍響后,黑影側(cè)翻在地,齊老大大喜過望,快步上前,走到箱子旁,伸手一摸,臉色勃然大變。
他本以為這黑影是樸帥露出的半個腦袋,自己一陣放槍,已經(jīng)將其擊殺,可待他手觸碰到后才發(fā)現(xiàn),那只不過是一塊木板而已,之所以呈現(xiàn)圓弧,是因為上面掛著一件衣服。
齊老大知道自己上了當(dāng),回身想要撤退,卻被一把手槍悄然頂住太陽穴。
“別動!”樸帥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
齊老大又驚又怒,他本想欺騙樸帥,卻不料反被他騙了。有道是終日捕鳥,到頭來卻被鳥啄瞎了眼!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不打算投降認(rèn)輸。
“小兔崽子,本事不小啊,倒被你給騙了!”齊老大冷哼一聲道。
樸帥聳肩,低笑道:“是你腦子不夠用而已,我…”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聳肩開口的一剎那,齊老大動了,他左手迅速的扣住樸帥持槍的手腕,將其猛地向前一拽,指著自己腦袋的槍口便脫離了目標(biāo)。
樸帥沒料到在這種情況下,他也敢動手,就不怕手槍走火嗎?
可事情的突發(fā)由不得樸帥多想,他當(dāng)機(jī)立斷放棄了手槍的使用,將其往地上一扔,右手頂住對方的背部,左手同時往回拉扯,以防對方用過肩摔的方式將他撂倒。
齊老大的確想這樣制服樸帥,可腰部被頂,讓他無法用力。不過既然最大的威脅沒了,他也就不再擔(dān)心,任由樸帥將手抽回,他則趁機(jī)拉開距離,打算以自己最擅長的方式解決戰(zhàn)斗。
不過,吃過兩次虧的樸帥,自然不會再吃第三次,當(dāng)他見到齊老大騰空躍起的時候,整個人很沒有形象的就地臥倒。
極其簡單的一個閃避,讓齊老大連續(xù)的兩腳全部落空,整個人更是橫飛在樸帥正上方。
如此機(jī)會樸帥自然不會浪費,只見他雙腿一彎,如蛟龍出海一般,蹬向半空中的齊老大。
其實之前那兩次,如果不是有他人持槍威脅,樸帥早就想這么做了,不過那幾腳也沒白吃,最起碼他留得后手值得這么做,效果也十分顯著。
齊老大一聲慘叫,樸帥的雙腳勢大力沉,如一發(fā)炮彈砸在他的腰部。
“咔嚓”一聲輕微的脆響,齊老大跌落在地后,掙扎了好幾次,竟然都沒能爬起身來。
“你…你…”齊老大癱倒在地,只能看著樸帥不斷接近,他又驚又懼,甚至連話都說不全了。
樸帥走到他身邊,臉色漠然,那聲脆響他自然是聽見了,再結(jié)合齊老大的慘狀,脊椎骨的斷裂是顯而易見了。
“別掙扎了,等到了牢里,再好好考慮怎么度過下半輩子吧!”樸帥找了根繩索,將之前被他擊倒的五個人通通栓住后,把齊老大拖拽到一旁,靠在箱子上。
齊老大“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脊椎骨的斷裂,他除了胳膊還能夠動彈外,其他部位早就沒有了知覺。
樸帥看了他一眼,沒有憐憫沒有不忍,他們這種人,落到這種下場,只能用兩個字形容:活該!想必,就連他們自己也知道。
“抽煙嗎?”他從齊老二身上找回自己之前被拿走的香煙和打火機(jī),或許是歷經(jīng)一場大戰(zhàn),讓樸帥的心神也漸漸疲倦起來,他坐在齊老大身旁,仿佛回到了北江市,與馬建國和王浩并排而坐,問了一句最簡單不過的話語。
齊老大面無表情,點點頭道:“來一根!”作為雇傭兵的他,最大的喜好,除了女人,就是煙酒,只不過這一次出來執(zhí)行任務(wù),煙酒都沒有碰。
樸帥從煙盒里捯飭出一根來,先給他點上,然后自己再點上一根。
“怎么想起干這一行的?”或許是抽起了煙,讓樸帥暫時忘卻了二人的仇恨,反倒是詢問起來。
齊老大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你知道嗎?我父親也是當(dāng)兵的,他從小就希望我能子承父業(yè),跟著他進(jìn)入部隊為國家效力!”
“那你應(yīng)該聽你父親的話,你這資質(zhì),進(jìn)了部隊,肯定是最好的兵!”很令人意外,說到當(dāng)兵,齊老大反倒開了口。
樸帥輕笑一聲,問道:“怎么著?你也是部隊出來的?”
“算是吧!”齊老大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緩緩?fù)鲁,眼神飄忽起來:“為了吃上一口飯,我不得不去從軍,可能因為膽小怕死,我才能活下來!”
“膽小怕死?”樸帥笑了笑道:“剛才你那些所作所為,可稱不上膽小怕死!”
齊老大默然,良久,他嘆了口氣,苦笑道:“以前,我沒殺過人,所以膽小,但自從手上沾了鮮血以后,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哦?”樸帥起了好奇心,“那你殺了多少人?”
“不知道,也記不清了,除了第一個,我甚至連第二個人的名字和長相都忘記了!”齊老大搖了搖頭。
樸帥將夾在指縫間的煙一口吸盡:“都是在執(zhí)行類似這種任務(wù)中殺的嗎?”接著,他又續(xù)上一根。
齊老大不太確定道:“是吧?”他猶豫了半響,大笑一聲:“哈哈,我也忘了,這輩子估計只能記得那第一個人!”
聽見他連續(xù)提及兩次第一個人,樸帥不禁納悶:“似乎這第一個人在你心里占了很大的分量啊,他是誰?能說說嘛?”
齊老大丟掉燃盡的煙屁股,自來熟的拾起地上的煙盒,給自己續(xù)上,瞇眼道:“你應(yīng)該問,他們是誰?”
“他們?”樸帥有些莫名其妙。
“對!”齊老大的笑容突然變得詭異起來,“我殺的第一個人,是我的父親,是我的母親,是我的哥哥,是我的妹妹,甚至是我的妻兒!”
聞言,樸帥大驚:“你是殺人狂嗎?自己的親人都下得去手?”
齊老大笑的越發(fā)滲人:“為什么下不去手?把你逼到絕境,就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你都照殺不誤!”
“放屁!”樸帥從他手里奪回?zé)熀,嗤鼻道:“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不要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br> “等你身臨其境,就知道我說的沒錯了!”齊老大也不跟他爭辯,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不過沒一會兒,樸帥的好奇心又被調(diào)動起來,他忍不住問道:“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為什么?”這一句話讓齊老大又一次陷入回憶,他連吸兩口煙,緩緩道:“為了活下去,我運氣不好,做了俘虜,在俘虜營里,有人用槍指著我的頭,讓我殺了面前的平民…”
“你…動手了?”樸帥毫不懷疑,為了活下去,這家伙肯定會動手。
“你應(yīng)該問,我殺了誰?”齊老大沒有正面回答樸帥,反之問道。
“你殺了…”樸帥本想順著他的意思往下問,可話說到一半,他知道齊老大殺了誰了。
見樸帥沉默下來,齊老大笑了,“沒錯,那些平民就是我的父母家人,可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開槍,你知道嗎?那是我第一次殺人,那感覺…哈哈哈哈!”他笑得越發(fā)癲狂。
從他嘴里確定了自己心中所想,樸帥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子,雖然齊老大可恨,但他也確實可憐,這想必就是所謂的:可恨之人定有可憐之處吧?
“如果是你,你會開槍嗎?”齊老大眼神中透著瘋狂,他向樸帥問道。
“不會!”樸帥的回答堅定異常,家人一直是他做人做事的底線,是他堅守的原則,就算是死,他也不會允許別人傷害他們。
最后瞥了一眼齊老大,樸帥搖了搖頭,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二人是世界觀不一樣,也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而且還有一項任務(wù)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