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睿，水涼不涼？”
顧慕雪動作輕柔，她回憶薛睿和林若曦的日常，差不多就是這樣。
她想把林若曦做過的事都做一遍，從林若曦的視角看薛睿。
就像之前在樹林里一樣，薛睿變得和平時很不一樣。
“不涼�！毖︻Ｆばθ獠恍Φ幕貞�(yīng)。
水是不涼，可他心涼了半截。
顧慕雪到底在釋放什么信號？
有種和林若曦較勁的意思。
好像在說：我們倆誰更溫柔一些？
不行不行，絕不能內(nèi)卷。
薛睿打開手機，將攝像頭對向顧慕雪：“慕雪，看鏡頭�！�
這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殺手锏，顧慕雪最怕他錄音錄像，從而留下“黑歷史”。
顧慕雪眉頭緊蹙，她下意識地把臉扭開，甚至有種想奪手機的沖動。
可是林若曦會這么做嗎？
答案是不會。
薛睿緊張地盯著取景框，只見鏡頭中的顧慕雪抬起頭，甜甜一笑道：“小睿，你拍什么呢？”
“額…我要記錄一下美好生活。”
薛睿心臟抽了一下，這還是顧慕雪嗎？
“你喜歡的話，我以后每天都給你洗，沒什么可值得記錄的。”
顧慕雪語氣平淡，似是在訴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薛睿聽的手心直冒汗，他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幅畫面：
林若曦和顧慕雪端著洗腳盆對視，目光交錯的地方，怕是能把空氣扭曲。
“慕雪，我這么大人了不需要人伺候�！毖︻Ｊ掌鹗謾C訕訕道。
“哦？”顧慕雪細心的幫薛睿擦著腳，她抬頭微微一笑：“那可不見得，由奢入儉難啊。”
顧慕雪一句都沒提林若曦，但在薛睿聽來，句句都在提林若曦。
“好啦～”顧慕雪輕輕拍了拍薛睿的腳背，示意薛睿把腳收回去。
“哦�！毖︻Ｏ乱庾R收回腳，在顧慕雪的頭頂搓了搓：“曦曦…”
顧慕雪聽到“曦曦”兩個字，瞬間抬起頭。
薛睿手掌僵在空中，心想這下壞了。
他被林若曦調(diào)教出了條件反射……
他下意識地準備夸贊一句：曦曦真棒。
但今天給他洗腳的人是顧慕雪……
顧慕雪仰著頭，臉頰高高鼓起，似是被氣得不輕，水靈靈的桃花眼好似會說話一般：
你剛才喊了曦曦？對吧？
薛睿反應(yīng)極快，他立刻改口道：
“嘻嘻～慕雪你也有這一天呀�！�
薛睿擺出一副欠揍的模樣，肆無忌憚的在顧慕雪腦袋上揉搓。
顧慕雪抿著嘴，略帶幽怨的剜了薛睿一眼，心里想著：
好不容易伺候你一次，名字都能喊錯……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那個，我去洗臉刷牙�！�
薛睿急急忙忙的穿上拖鞋，奪門而出。
走進衛(wèi)生間，把門反鎖后，薛睿一頭扎進洗手池里沖了沖。
涼水沖刷著薛睿的神經(jīng)，讓他愈發(fā)確定，他不是在做夢。
顧慕雪真的給他捏肩捶背，端水洗腳……
隨后薛睿坐在馬桶上，打開手機日歷翻了許久，始終沒找到今天是什么日子。
“難不成是第一次牽手紀念日？”
薛睿抓耳撓腮，仍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只能認為顧慕雪要和林若曦競爭。
“算了，聽天由命吧�！毖︻Ｒа勒f道。
再次回到房間，房間里黑漆漆的一片，借著門外的光亮，薛睿勉強看到了床上顧慕雪的身影。
“慕雪，你睡了嗎？”薛睿壓低嗓音問道。
等了許久，房間里沒有傳來回答，這讓薛睿心中一陣竊喜。
然而，就在薛睿躡手躡腳躺下的一瞬間，腰間出現(xiàn)一條柔軟的手臂，輕輕爬到他的胸膛。
“慕雪，還沒睡啊。”薛睿語氣心虛，他睡衣的扣子正在被一顆顆的解開。
薛睿緊張的握住顧慕雪的手，心想真是破天荒頭一次……
“小睿，不是你跟我說的嗎？裸睡對身體好。”
顧慕雪撥開薛睿的手，繼續(xù)解著扣子。
“額…”薛睿啞口無言，他是說過這話。
而且從被子里的觸感判斷，顧慕雪確實以身作則了，他挑不出一點毛病。
這讓薛睿心里空落落的，平時不都是他調(diào)戲顧慕雪嗎？
薛睿轉(zhuǎn)身將顧慕雪抱進懷里，如往常一樣不安分的捉弄著顧慕雪，但顧慕雪卻并未像平常一樣縮成一團躲避，而是任由薛睿折騰。
“唔！”
薛睿眼睛猛地瞪大，嘴唇傳來軟軟的觸感，燥熱的鼻息撲打在臉上。
不知是因為涼水洗臉的緣故，薛睿覺得顧慕雪的臉蛋好燙好燙。
一瞬間，薛睿覺得大腦供血不足，有些暈暈乎乎的。
這是…顧慕雪的溫柔鄉(xiāng)。
薛睿努力讓自己清醒，他把顧慕雪抱得更緊了一些，兩人臉貼著臉，薛睿語氣輕柔道：“慕雪，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顧慕雪輕輕搖頭：“小睿，不是說晚飯吃我嗎？你想對我做什么都行�！�
“你有心事，跟我說說吧。”
薛睿想著只要自己溫柔一點，顧慕雪應(yīng)該狠不下那個心。
顧慕雪久久沒有回話，但薛睿覺得的臉上好像有螞蟻在爬，癢癢的。
爬過的地方又透著涼意……
薛睿心中猛的一驚，這是顧慕雪的淚水。
“不哭，跟我說說好不好？”
薛睿把顧慕雪的臉摟進懷里，輕輕撫摸著顧慕雪的腦袋，他平時就是這么哄林若曦的。
顧慕雪緊緊閉著眼睛，因為哽咽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顧慕雪也只是個初次戀愛的小姑娘，薛睿更是她的初戀……
跟薛睿獨處的日子太美好，美好到讓顧慕雪生了反悔的心思。
顧慕雪很清楚，知道只要自己想做，一定會成功的。
她曾經(jīng)因為抑郁吃過的藥片，會成為薛睿心里對她的愧疚，僅此一點她就可以把薛睿牢牢綁在身邊。
但林若曦已經(jīng)給薛睿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剛才她放低姿態(tài)為薛睿洗腳，薛睿喊的竟然是林若曦的名字……
她固然能控制薛睿的人，可她沒辦法管住薛睿的心。
如果薛睿被她逼著過二人生活，薛睿會不會開心？
還是說……甚至不如三人一起過。
薛睿懷中的空氣悶熱無比，壓得顧慕雪喘不過氣，她下意識的想把薛睿推開，好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但感受著薛睿輕柔的手掌，顧慕雪反而抱得更緊了一些。
她寧可溺死，也不想逃離。
“小睿…她能給的，我都能給你�！鳖櫮窖┞曇纛澏�。
她還是想試一試。
薛睿頓時如遭雷擊，顧慕雪的話外意思很明顯了：
林若曦能給的我都能給，你離開她行不行？
“慕雪，你學(xué)她做什么？她就是個沒出息的。”薛�；瘟嘶晤櫮窖�，語氣認真道：“咱別學(xué)她�！�
對不起了曦曦，形勢所迫，詆毀你也是無奈之舉。
顧慕雪無奈道：“小睿，我不也一樣嗎？”
“你可不一樣，就拿我戒煙這事兒來說吧，百分之百都是你的功勞，曦曦可沒那么大的本事，只要我求她幾句，她能親手給我點煙你信不信……”
薛睿不斷訴說著顧慕雪的重要性。
“我這人自制力差，要是沒有你的話，我怕是活不到三十……”
“不準說了！”顧慕雪捂住薛睿的嘴，不讓薛睿繼續(xù)說下去。
薛睿點點頭，顧慕雪這才緩緩松開手。
“小睿�！鳖櫮窖┰挼阶爝�，又長長嘆了口氣。
薛睿的意思很明顯了，不會讓林若曦離開。
是啊，她也就是心血來潮問一問，畢竟林若曦離開薛睿后會怎么樣，她和薛睿心里都有數(shù)。
而她也確實沒想到好的解決辦法。
如果林若曦出事了，哪怕把薛睿綁在身邊又如何？
她和薛睿一輩子都得活在愧疚中，又何談幸福。
“慕雪，以后別給我洗腳了，我心臟受不了�！毖︻ＵZ氣帶著哀求。
顧慕雪很懂事，只要他態(tài)度低一點，顧慕雪什么都會答應(yīng)。
嗯…說白了就是吃軟飯嘛。
“哼！”顧慕雪氣鼓鼓的轉(zhuǎn)過身：“誰想給你洗？今天讓你白撿了個便宜�！�
“明天我給你洗，給你還回去�！�
薛睿頓時喜笑顏開，顧慕雪開始耍小脾氣，就證明這事兒過去了。
“不行，把我給你的特權(quán)券交出來，讓我撕掉幾張�！�
顧慕雪小手一伸，薛睿面色不斷比劃。
薛睿目光一滯，那是顧慕雪送他的情人節(jié)禮物。
“那不行，我可沒說怎么用，消費者是上帝。”薛睿慢悠悠道。
“小睿，你是不是沒看清楚？后面其實還有一句話�！鳖櫮窖┱Z氣笑嘻嘻道。
“什么話？”
薛睿打開床頭燈，從抽屜里取出珍藏的“特權(quán)券”，他還沒想好怎么用呢。
當(dāng)然，最好是攢起來一起用，讓林若曦和顧慕雪一起伺候，左擁右抱……
“最后一頁的背面有一行小字�！鳖櫮窖┛s在被子里，眼角彎彎道。
薛睿按照顧慕雪的提示，喃喃的把小字讀了出來：“最終解釋權(quán)歸顧慕雪所有。”
顧慕雪趁機一把奪走小冊子，從中間撕下幾張：“這幾張作廢了，你剛才已經(jīng)體驗過了。”
“奸商啊，送出去的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毖︻Ｈ滩蛔⊥虏�。
他最珍視的“按摩券”沒有了，但剛才他壓根就沒享受過……
“哼，你才是奸商，送我的小零食總是自己吃掉�！鳖櫮窖┠笾︻５哪槪�
“更過分的是，你把自己的吃掉就算了，還偷偷吃我的零食�！�
薛睿嘿嘿一笑，拍了拍肚子：“都變成肉了，有本事你就拿走吧�！�
顧慕雪咬在薛睿的臉上，口齒不清道：“還我的小蛋糕，小餅干……”
薛睿眼角展露笑意，顧慕雪還是那副奶兇奶兇的模樣，咬又舍不得咬，打又舍不得打，到頭來總是把自己氣得不輕。
這可愛的模樣，誰能忍住不咬兩口呢？
薛睿翻了個身，把顧慕雪壓在身下。
“小睿，你想干什么？”顧慕雪推開薛睿的臉蛋。
“偷吃小蛋糕�！�
薛睿顧慕雪推的表情扭曲，但依舊不依不饒。
“想的美�！鳖櫮窖┪嬷乜�，笑靨如花。
兩人打鬧了好一陣，枕頭都丟到了床下，但因為顧慕雪的嚴防死守，薛睿最終還是沒能得逞。
“慕雪，你怎么變得這么小氣？”薛睿語氣失落。
顧慕雪壓根不管降落的。
顧慕雪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她從背后輕輕抱住薛睿，刻意的保持一點距離，磕磕絆絆道：
“小睿，我從沒想過控制你，只要你想，隨…隨時都可以，但還是要節(jié)制一點，對身體不好�！�
“慕雪，你瞧不起誰呢？我現(xiàn)在就讓你檢查檢查身體。”
顧慕雪“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柔聲安撫道：
“好好好，知道你厲害，明天吧，行不行？”
顧慕雪摸了摸薛睿的臉，像是在給小孩子做承諾。
“行�！�
薛睿心頭一暖，心想小妮子真會照顧人。
和林若曦不同，顧慕雪懂得節(jié)制，一切都要有條不紊的運行。
“慕雪，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運。”薛睿在顧慕額頭上吻了一口，滿意的摟住顧慕雪肩膀。
“你往旁邊挪一挪，壓我頭發(fā)了！”顧慕雪突然喊道。
“好嘞～”
薛睿翻了個面，他突然覺得有股老夫老妻的味道……
不多時，薛睿沉沉的睡了過去。
顧慕雪偷偷從薛睿懷里鉆出去，躡手躡腳的在枕頭底下一陣摸索。
不多時，顧慕雪找到了薛睿的手機。
“哼，還偷偷錄像。”
顧慕雪打開薛睿的相冊，她要把薛睿錄的洗腳視頻刪掉。
然而，相冊里前幾行并沒有視頻，甚至連照片都沒有。
“藏哪兒了？”
翻著翻著，顧慕雪被薛睿的相冊所吸引，全然忘記了自己要干什么。
隨著拇指在屏幕上不斷滑動，顧慕雪眼中滾過無數(shù)照片，屏幕上的時間軸也滾動到2013年。
突然，她發(fā)現(xiàn)一張自己趴在桌上睡覺的照片。
顧慕雪表情氣鼓鼓的，心想薛睿就知道拍黑照。
又往下翻了幾張，竟然是薛睿在她桌子里偷吃零食的視頻，視頻是邱夢澤拍的，當(dāng)時的顧慕雪就在現(xiàn)場，站在教室后門偷偷看著。
視頻中的薛睿把腦袋探進抽屜，偷吃一口還要往窗外看一眼，好似生怕被她逮住。
視頻的最后一秒，是邱夢澤的驚呼聲：“薛睿，顧慕雪就在后門呢！”
“�。俊毖︻Ｃ偷钠鹕�，嘴邊還掛著薯片渣子。
……
顧慕雪捂嘴輕笑起來，薛睿鬼鬼祟祟的模樣實在是太滑稽了，她按下分享鍵，把視頻發(fā)給了自己。
做完一切后，顧慕雪把手機塞回到薛睿枕頭下，又順手在薛睿的額頭上戳了戳。
她貼在薛睿耳邊低聲道：
“小睿，我一直沒告訴你，那些零食本就是給你準備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