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想跟您學(xué)做菜!绷秩絷赜种貜(fù)了一遍。
薛建峰回過神,目光柔和的看向林若曦。
這句話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顧慕雪同樣跟他說過。
當(dāng)時可把薛建峰樂壞了,但最終薛建峰只是教了顧慕雪幾個家常菜。
一來顧慕雪底子太差,跟誰學(xué)都一個樣,畢竟廚藝不是一蹴而就的;
二來嘛,就是顧家條件太好,他并不認為千金大小姐會天天給自家兒子做飯;
因為薛建峰自己就做不到,他和任群芳沒結(jié)婚前,情話說的那叫一個天花亂墜,什么“以后天天給你做大餐吃”……
然而現(xiàn)在結(jié)婚二十年了,薛建峰也就逢年過節(jié)會在家里做飯,婚前的承諾早就忘得一干二凈,家里進廚房最多的人,反而是任群芳。
現(xiàn)在林若曦問出同樣的問題,薛建峰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林若曦性格柔弱,事事都要看他兒子眼神行事,做飯就是很現(xiàn)實的問題了。
薛建峰吃過林若曦做的菜,若是按家常菜的水平去看,其實沒太多可挑剔的。
再提升就是烹飪手法,而他的手法都需要大功率商用灶,一般家庭根本沒條件配置這些。
就算裝備到位,女人的體力也吃不消,這也是基本看不見女廚師的原因。
說白了,做菜是個重體力活,手腕沒勁連鍋都端不穩(wěn),更別提顛勺了。
“先吃飯,待會涼了!毖ǚ鍝]揮手,示意林若曦坐下。
他沒有答應(yīng)教,也沒說不教。
“你是不知道,外頭多少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都搶著要收曦曦做徒弟,都快反過來成師傅拜徒弟了!
薛睿暗示薛建峰:不收徒是你的損失。
林若曦湊到薛睿旁邊,小聲提醒道:“睿,差輩了呀,你是我?guī)煾,我得叫叔叔師祖!?br>
薛睿眼角一抽:“不要在意這些細枝末節(jié)。”
兩人聲音壓得很低,但飯桌就這么大,還是被周圍幾人聽見。
“什么師傅徒弟的,老哥你給我把盤子推過來一點!
薛瑤端著碗蹲在椅子上,半邊身子越過桌子去夾菜,但還是差了一點。
任群芳拽著薛瑤的胳膊:“坐好,跟個要飯的一樣!
“板凳太硬,我現(xiàn)在屁股疼,坐不下去!毖Μ庎街熳欤瑑窗桶偷牡闪搜︻R谎。
在父母面前,薛瑤下意識的告狀。
她只是說原諒了林若曦,可沒說原諒老哥。
“唔,我去給你找個墊子!绷秩絷丶泵φ酒鹕。
“手疼,都沒法夾菜了。”薛睿裝出一副痛苦的模樣,把筷子顫顫巍巍的放下。
就你會裝可憐?跟誰不會似的。
“睿,你等我回來給你喂飯呀!绷秩絷匮劢菑潖澋。
林若曦離開后,任群芳捏著眉心,語氣無奈道:“有外人在呢,你倆能不能消停點?”
“外人?我嫂子可不是外人。”薛瑤大大咧咧說道。
任群芳看著林若曦的背影,壓低嗓音道:“瑤瑤,你更喜歡曦曦做你嫂子?”
一瞬間,薛建峰和薛睿同時抬起頭。
薛建峰下意識從利益關(guān)系去思考。
顧慕雪和薛睿算是青梅竹馬,以后對薛睿的幫助最大,比如顧青山每次知道薛睿要做什么事,都會盡可能的去幫忙。
顧青山很看重薛睿,幾乎是當(dāng)半個兒子來對待。
而且兩家人本就熟悉,他都選顧慕雪做兒媳婦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隆?br>
至于接受林若曦,也是無奈中的無奈。
這么久過去了,林若曦和他兒子的感情依舊穩(wěn)固,重點是薛睿護著林若曦,薛建峰不愿意為了這種事,和兒子之間產(chǎn)生間隙。
簡單接觸下來,薛建峰發(fā)現(xiàn)林若曦的性格也有寶貴之處。
而且林若曦沒有親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她以后的利益只會和薛睿綁定在一起。
現(xiàn)在任群芳問了這個問題,薛建峰也想趁機提醒薛睿一下。
“瑤瑤,你怎么想的?”薛建峰嘴里含著薛瑤,但目光卻是看著薛睿。
薛睿眉頭一皺,這兩人哪里是問薛瑤?
這是在暗示他回答問題。
“我?”
薛瑤咬著筷子,細細的柳眉微微蹙起。
作為小姑子,她能從嫂子身上撈到好處。
林若曦很好,可是顧慕雪好像更好……
對她而言,嫂子自然是多多益善。
想到這里,薛瑤眉頭舒展,笑著說道:“誰規(guī)定嫂子只能有一個的?兩個嫂子多好?”
“你!”任群芳一時不知該說點什么。
你哥臉皮厚也就罷了,你怎么也一個德行?
薛建峰滿眼嫌棄地看向薛瑤,小號也養(yǎng)廢了?
薛睿咧嘴笑了起來,沖薛瑤舉起杯子:“英雄所見略同,干一個!
“嘿嘿,干杯!”薛瑤同樣舉起杯子。
林若曦拿著一個靠枕回來,恰好看見薛睿和薛瑤舉著飲料碰杯,她目光柔和的笑了起來。
她拿著靠枕示意薛瑤挪一下屁股,把靠枕放在椅子上,隨口問道:“瑤瑤,你們在聊什么呀,這么開心!
只是轉(zhuǎn)個身的功夫,薛睿又和妹妹重歸于好了,林若曦很羨慕這種感情。
“哦,我們在聊另一個嫂子!毖Μ幋蟠筮诌终f道。
“她怎么了?”林若曦弱弱問道。
“咳咳!”薛建峰一陣劇烈咳嗽,這話是能拿到臺面上說的嗎?
這傻孩子,說話都不過腦子。
薛建峰沖林若曦尷尬笑了笑:“先吃飯。”
林若曦禮貌點點頭,安靜地坐下給薛睿喂飯。
接下來的幾分鐘,幾人都默不作聲的從盤子里夾菜,連咀嚼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林若曦察覺到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是哪里不對。
她也想聊顧慕雪的話題,但是好像沒有人想和她聊。
叔叔阿姨都避開她的目光。
薛睿很識趣的沒有說話,他還沒敢把三人住一起的事說出去。
所以,從爸媽的角度來看,他是腳踏兩條船的渣男。
而顧慕雪還被蒙在鼓里。
“曦曦,待會吃完飯我教你做菜!毖ǚ彘_口打破古怪的氣氛。
薛建峰是知道薛睿腳踏兩條船的,畢竟他今天見到林若曦的時候,林若曦一身正裝,而薛睿對林若曦的稱呼也變成了“小林”。
就像是養(yǎng)了個小情人一樣?
總之,他得單獨和林若曦聊一聊。
“謝謝叔叔!绷秩絷仄鹕砭瞎乐x。
“爸,晚飯都吃了還做什么菜,明天再說吧!毖︻C碱^一皺,薛建峰的意圖太明顯了。
林若曦笑著在薛睿臉上親了一口:“睿,我想多學(xué)一學(xué),好不好?”
薛?戳丝囱ǚ澹南虢裉炖涎π⊙绢^的態(tài)度很好,應(yīng)該不至于說太難聽的。
“行吧!毖︻|c點頭,從林若曦手中接過筷子。
吃過飯后,任群芳收拾完盤子,沖薛瑤眨眨眼:
“瑤瑤,你讓你哥給你輔導(dǎo)輔導(dǎo)作業(yè)!
薛瑤翹著腿,嘴里叼著一根牙簽,她不屑的把牙簽吹飛到薛睿面前:“他?還不配!
任群芳眼皮一低,伸手在薛瑤腰間掐了一把:“嗯?”
“嘶~配配配……”薛瑤急忙站起身,拽著薛睿的胳膊往樓上走。
薛睿哪里看不出來,老媽和老爸在打“戰(zhàn)術(shù)配合”,要把他支開。
不過有老媽在的話,他也能安心了。
“哥,慕雪嫂子給你準備了情人節(jié)禮物,就在我房間放著呢,我沒敢拆!
薛瑤眼巴巴說道,她很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薛睿表情詫異,小妮子又準備了禮物?
“上去看看。”
……
廚房內(nèi)。
薛建峰湊到任群芳身邊,輕輕推了一把:“你先說,你和曦曦熟悉!
任群芳幽幽嘆氣,這種話她怎么說得出口?
自己兒子犯的錯,自己卻管不了,反倒來問別人家女兒了?
她心里一陣心疼,選擇從最熟悉的家常開始聊起:
“老太太身體還好吧?”
“奶奶身體很好,睿給奶奶找了熟悉的護工!绷秩絷啬抗馊岷。
薛睿關(guān)心著她身邊的一切。
自從薛睿進入她的世界開始,她每一天都越來越好。
“我上次去養(yǎng)老院沒找著她,說是去醫(yī)院體檢去了!
“唔,那也是薛睿安排的呀!绷秩絷貪M眼笑意。
……
聊了一會,任群芳隨口說道:
“你知道慕雪去哪兒了嗎?”
“后天我和睿去機場接她!绷秩絷剌p聲道。
“你去接她?”薛建峰聲音高了一分,心想薛睿膽子也太大了。
林若曦神經(jīng)緊繃,一瞬間紅了眼眶。
她好像又說了不該說的……
“慕雪知道你和小睿的事嗎?”薛建峰焦急問道。
這問題可大了去了,如果讓老顧知道他兒子做的事,非得把他的皮扒了不可。
“看你教的好兒子。”任群芳偷偷掐了一把薛建峰。
林若曦都哭了,你就知道偏心你發(fā)小的閨女。
“老婆,我的意思是如果慕雪不知道的話,咱最好勸勸小睿,讓他和慕雪好聚好散,別到時候鬧大了,影響咱和老顧兩家人之間的關(guān)系!
薛建峰語氣認真道。
其實,現(xiàn)在是因為當(dāng)著林若曦的面,薛建峰只能說對林若曦有利的內(nèi)容。
如果他對面是顧慕雪的話,那他就該讓薛睿和林若曦好聚好散了。
薛建峰下意識維護自己的形象,不能讓人家姑娘覺得自己家風(fēng)不正。
任群芳輕輕摟住林若曦:“說吧,你上次中秋節(jié)還說替慕雪送禮物,我知道你那是假話!
林若曦擦了擦眼淚:“慕雪知道呀,我…我和慕雪是好朋友,我們住一起,我?guī)淼亩Y物其實都是她幫我買的……”
林若曦一句話,把所有實情全部交代出去。
“哐當(dāng)”一聲,薛建峰雙目無神的靠在櫥柜上。
以他對顧慕雪的了解,如果知道他兒子和林若曦在一起,絕對會和薛睿一拍兩散,或者來他這里告薛睿的狀,所以他刻意瞞著顧慕雪,生怕顧慕雪知道。
可…這是什么情況?
他替薛睿擔(dān)心大半年,合著顧慕雪都接受了?
薛睿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薛建峰百思不得其解。
任群芳同樣目光呆滯,難怪薛睿從來不跟她打視頻電話,合著家里藏了兩個女孩?
“曦曦,你先去換一身干練的衣服,把頭發(fā)扎一下,免得油煙把你衣服弄臟。”薛建峰先把林若曦支走,想和老婆商量一下對策。
“唔,好!绷秩絷毓怨詰(yīng)道。
林若曦離開后,任群芳和薛建峰眉頭緊皺。
“老公,這下怎么辦?兩個姑娘都接受了!比稳悍纪妻l(fā)呆的薛建峰。
薛睿的夢想成真了,薛瑤的目的也得逞了。
“這怎么整?老顧知道非得扒了我的皮!毖ǚ迳裆。
“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曦曦換個衣服用不了多久!比稳悍颊Z氣埋怨。
薛建峰冷笑一聲:“你覺得留哪個,是我們說了算嗎?”
“還是說,你覺得曦曦好,慕雪不好?”
“咱這里的風(fēng)俗你又不是不知道,誰家姑娘沒定親之前給男方送禮?你沒聽曦曦帶來的禮物也是慕雪買的!
“所以呢?”任群芳聽不明白,薛建峰到底是站在哪一頭的。
“所以,我先打探打探曦曦的態(tài)度,也好做個計劃!毖ǚ咫p手一攤。
薛建峰不想把事情鬧大,到時候他和發(fā)小結(jié)下死仇。
“你要對她說什么?”任群芳心中突然擔(dān)憂起來。
“芳芳,你先出去吧。”
薛建峰聲音不大,但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味道,仿佛上級對下級說話。
任群芳張了張嘴,終究是沒說什么。
平時薛建峰都聽她的,但家里的重要還是薛建峰做主。
任群芳自知作為家庭主婦多年,她早就和社會脫節(jié)太多,目光不如薛建峰長遠。
既然有人承擔(dān)責(zé)任,她倒也落個輕松。
走出去沒幾步,任群芳遇上一身運動服的林若曦,她沖林若曦笑了笑:“曦曦,你叔叔倔脾氣犯了,他說什么你聽聽就行,別太當(dāng)真。”
任群芳大概能猜到薛建峰要說什么,她為林若曦感到心疼。
進門后,林若曦恭恭敬敬的沖薛建峰鞠了一躬:“叔叔,要開始教我做菜了嗎?”
薛建峰搖搖頭:“后廚里的學(xué)徒,不削個幾萬個土豆,送幾十包煙,師傅是不會教真本事的!
林若曦呆呆的眨眨眼:“唔,吸…吸煙不好,我去削土豆。”
薛建峰嘆了口氣,林若曦性格太軟弱。
說白了,薛睿能過上今天的好日子,責(zé)任全在林若曦身上。
無底線的包容,那叫縱容。
如果必須讓其中一人受委屈的話,最好是林若曦。
“我今天明確告訴你,不管他有過幾個女朋友,他只會有一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