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0章
說王家沒有不妥之處，那你置皇室的尊嚴于何處？
說王家確有不妥之處，那你都承認他事做得難看了，為什么要怪我話說得難聽？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吳王�！蓖醌暰筒恍抛约汉蜋�(quán)萬紀兩個人還說不服一個李恪，他挺了挺胸膛，聲音陡然提高。
“天地君親師，什么時候輪到小輩妄加置喙？《禮記》有云：‘禮之所尊，尊其義也�！骷热胪跫议T，自當守王家的規(guī)矩。老夫受她一拜，正是要教她明白這尊卑有序的道理！”
“好一個尊卑有序！好一個王家的規(guī)矩！”李泰拍案而起的聲響驚飛了檐下雀鳥。
他踱步時腰間玉帶銙（音垮）叮當作響，每一步都像踩在王珪心尖上。
“公主是金枝玉葉帝王女，代表的是皇家的顏面，她是君，你是臣，敢問君與臣，誰尊誰卑？”
王珪的胡子哆哆亂顫，李泰步步向前，“《大唐禮制》明確規(guī)定‘諸主下嫁，以帝女貴�！�，難不成我大唐禮法大不過你王家的規(guī)矩？”
“你？”王珪指著李泰，恨得牙癢癢，若不是不敢，真想一巴掌把他的牙打碎�！肮魑醇奘堑弁跖薜矫耖g便是民妻，陛下尊崇古禮，公主理當尊公敬婆，為天下女子表率�！�
李泰聞言大笑起來，笑罷突然一冷臉，目光如刀般刺向王珪，“南平乃父皇掌上明珠，縱是下嫁王家，也仍是天家血脈。王公今日之舉，到底是守禮，還是僭越？”
滿堂賓客噤若寒蟬，王珪額角滲出細汗，強自辯解道：“禮法不尊長輩，臣以為不可以拘泥于禮法，失了人倫根本的長幼之序�！�
“這么說，”李泰冷哼一聲，高高抱拳，大聲說道：“是錯在我阿翁定的禮法，不合你王家的胃口了？”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老夫人手中的佛珠突然崩斷，檀木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那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大廳內(nèi)格外刺耳。
緊隨著便傳來侍女破音的一聲慘叫：“老夫人！”那尖銳的喊聲讓所有人心中一顫。
在這詭異的寂靜中，老婦人栽倒的悶響格外驚心，仿佛一記重錘敲在每個人心頭。
“母親！”王珪凄厲的呼喊撕裂了緊繃的空氣，方才還劍拔弩張的大廳瞬間亂作一團，賓客們紛紛起身慌亂地張望。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王珪的老母親已經(jīng)癱倒在太師椅上，面色鐵青，嘴唇發(fā)紫，那雙渾濁的眼睛還圓睜著，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原來這位年近八旬的老夫人本就體弱多病，今日見幾位皇子與兒子爭執(zhí)不休，又見李祐踢翻桌案、李治拍案怒喝，早已嚇得魂不附體。
此刻見事態(tài)愈演愈烈，一口氣沒上來，竟當場猝死，那副驚恐萬狀的表情就此永遠凝固在了臉上。
滿堂賓客亂哄哄不知所措，幾位皇子僵在原地，看著銅爐里的壽香依舊裊裊升騰。
“傳御醫(yī)！”李泰大喝一聲，當即數(shù)個侍衛(wèi)沖出門，急匆匆地進宮請御醫(yī)去了。
“別看�！崩钽纱蟛交氐阶腊盖�，用身子擋住了李治好奇的視線，一把扯過還在往嘴里塞食物的李愔，聲音低沉而急促：“別吃了，回宮。”
“快走，別驚了他們兩個。”李祐也反應了過來，他拍了一下正盯著老夫人的李泰，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李泰急忙抱起李治，他們幾個殿下迅速離席，在眾人還未回過神來時，已然消失在廳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