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5章

母后崩殂天地傾，呼天不語地不應(yīng)，寒風(fēng)夜幕掩孤星�？嗔尕�，黃粱未熟一夢驚。

貞觀十年六月廿一，長安城。

狂風(fēng)怒卷著嘶吼的烏云在天際滾滾而動，道道閃電帶著撕破蒼穹的力量劃過暴雨掩映下的夜空。

直到二更天后窗外的聲息才漸漸地弱了下來，淅淅瀝瀝的小雨如同抽泣的嗚咽不絕于耳。

驟雨初歇、夜色正濃，尋常百姓家早已鼾聲大作，帝王宮里卻是一片悲戚，慘霧愁云籠罩在皇城的上空也彌漫在皇家的心頭。

長孫皇后于立政殿崩逝，皇帝李世民喪了“嘉偶”、痛失“良佐”，一時間大有神魂飄蕩之感，仿佛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一個人癱軟在床上，連氣都懶得喘。

“吱呀”一聲房門被輕輕地拉開，頭發(fā)花白的老內(nèi)侍躬著身子，腳步輕緩地走到李世民的身邊。

“陛下，九殿下哭暈過去了，被抬到偏殿，現(xiàn)已蘇醒，沒有大礙，又回去守靈了�！�

陳文說話的速度極慢，像是怕驚著皇帝一樣，一句話說完，故意停頓了一下：“太子和四殿下一直在靈堂長跪，怎么也勸不走。”

“唉�！崩钍烂裆钌畹匾宦曢L嘆，有氣無力地說道：“傳朕的口諭，皇子輪流守靈，不得違命�！�

“是�！标愇膽�(yīng)了一聲，撩眼皮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都還原封未動，他低聲勸道：“陛下也該保重些，”

李世民閉上眼睛，不耐煩地一擺手，陳文便不再多說，躬身一揖，向后退了三步，轉(zhuǎn)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頭上白色的油紙傘、眼前白色的紙燈籠、身上白色的長孝衫，夜是一片寂靜的黑，人是一點(diǎn)流動的白，唯一不同的色彩就是素燭頭上跳動的一點(diǎn)火焰。

靈堂就設(shè)置在立政殿，殿門口高高的懸掛著兩盞素白的宮燈，一路的庭柱都纏上了白色的綢緞。

靈堂內(nèi)大門敞開，巨大的靈柩擺放在正中央，靈柩前面的桌案上有時鮮的供果、大碗的素酒、兒臂粗的白燭，桌案的前面是比缸還要大上一圈的香爐，香爐里插滿了長長短短的香。

靈堂下跪在最前面的是嫡皇長子也是當(dāng)今太子李承乾，李承乾的下面是嫡皇次子四殿下李泰，李泰的下面是嫡皇三子九殿下李治。

守靈要按和死者的親疏關(guān)系來排位，長孫皇后是李世民的正妻，嫡皇子自然要排在前面。

李治之下是庶皇子按長幼排序，依次是庶長子三殿下李恪、五殿下李佑、六殿下李愔......

陳文邁步走進(jìn)靈堂，望了一眼香案后面的靈柩，不由得紅了眼圈，他斂了斂思緒，朗聲喝道：“傳陛下口諭，諸位殿下輪流守靈，不得違命！”

皇帝的命令下來了，皇子們互相望望，誰也不肯先動地方，這是個以孝治國的時代，誰先離開就是孝心不足。

不孝的大帽子要是扣在你的頭上，你一輩子也別想再有出頭之日了。

沒有人動，陳文只好開口勸道：“諸位殿下，皇命不可違，且稍抑私情，移步偏殿。守靈不是一兩天，都累倒了，可如何是好？”

別人可以不說話，李承乾必須得說話，他是太子，他不放話別人是不敢動的，于是他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本宮一人在此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