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幾天不回去,如果他回去后也能堅持24小時跟她通話和視頻,如果在沒有得到她的回復(fù)時,他再打電話過去問問……是不是就能避免這個悲?
是的,他承認(rèn),回國的那幾天有些冷落了她。
唯一的原因,只是因?yàn)樗麤Q定了要把她還回曲東黎手里,那么自己也該減少跟她的聯(lián)系,要漸漸退出她的生活……
估計就是這樣的冷落,讓她那顆敏感的心受到了刺激,最終偷偷離開……
想到她現(xiàn)在一個人,有可能在湖邊,在橋上,在火山口,在馬路上,在任何危險的場所,突然發(fā)病倒地,失去意識……會有怎樣慘烈的后果,他完全不敢想象。
這一年,他親自看著她支離破碎的身體一步步站起來,一點(diǎn)點(diǎn)恢復(fù)到正常人的樣子,挺過了一道又一道的鬼門關(guān)。
如果,她這一趟出走,又把性命弄沒了,那他余生都不想再原諒自己……
“你已經(jīng)盡力了,無需再自責(zé)!鼻蚰鲜冀K還是站在自己兒子這邊,沉聲安慰高子余,“我看她早就恢復(fù)正常,自己要鬧情緒離開就隨她的便吧,再等個幾天,如果還沒消息,你最好也回國去,不要無限期的消耗自己。”
曲向南作為一個局外人,從頭到尾不關(guān)心何皎皎的死活,只在乎自己家里人的安危,如果不是因?yàn)榍鷸|黎太瘋狂,他一個集團(tuán)董事長根本不可能跟著來這個鬼地方浪費(fèi)時間。
“要回你自己回,不要煩我,”
高子余搖著頭,滿眼傷感的,“不把她找到,我看里面那個人也會殺了我,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把她弄丟,讓她傷痕累累……她如今遭遇的這一切災(zāi)難,說到底都是我造成的,我害了她……我特么才是那個最該死的人!”
曲向南無奈的瞪著他,在怒其不爭之余,干脆走到了屋子里的另外一邊,給何文韜打了個電話告知這里的情況,希望他這個父親也能過來幫忙找尋自己的女兒。
另一邊,屋子內(nèi)的曲東黎,心情同樣是一片水深火熱……
他從客廳走到了何皎皎的臥室,觀察著她在這里生活過的所有痕跡,包括她受傷期間用過的拐杖,輪椅,她康復(fù)專用的各種醫(yī)療器械,剩余的藥盒子……
還有臥室里,她這一年穿過的衣服鞋子,她睡過的床單被罩,她用的那些簡簡單單的護(hù)膚品……
他發(fā)現(xiàn),這個以前特別愛美,衣服整個衣帽間都裝不下的女人,這一年都沒怎么買過衣服。
她的衣柜里,只掛著幾件很普通的服裝,款式也是簡單舒適為主,可見她平時幾乎不出門,只是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山村里待著,待了整整一年。
這一年里,都是那個男人陪伴著她,在她最虛弱的時候寸步不離的照顧她,攙扶她,把她抱上抱下,甚至親自為她洗澡洗頭,更甚至已經(jīng)發(fā)生那層關(guān)系……
想到這些,曲東黎感到心臟一陣陣的抽痛,手腳也是冰冰涼涼的。
自己老婆重傷昏迷,卻被自己親侄子帶走,過了一年跟夫妻一樣的生活……他這個法律上的丈夫卻遠(yuǎn)在天邊,完全蒙在鼓里,不曾參與過一秒。
按理說,曲東黎應(yīng)該暴跳如雷的沖出去,把高子余殺了之后大卸八塊,最好再把曲向南也揍個半死的,狠狠地發(fā)泄這巨大的屈辱怨恨……
但是,經(jīng)過這反反復(fù)復(fù)悲喜交加的折磨,他早就心力交瘁,沒有心情也沒有力氣再去發(fā)泄了。
他疲憊的腦袋里只剩下兩個念頭,一個就是何皎皎還活著,真真實(shí)實(shí)的活著!另一個念頭,何皎皎在哪里?到底去了哪里?到底通過還要走多遠(yuǎn)的路,才能跟她重逢?這輩子還能再見嗎?
他斜躺在何皎皎的床上,抱著她睡過的枕頭,嗅聞著那獨(dú)屬于她身上的味道,越來越迷醉,越來越困頓,不知什么時候就睡了過去,夢境不斷……
在夢里,他面前是一大片又黑又深,漫無邊際的大海……
他站在出海的快艇上,看到何皎皎正在穿著一身性感的比基尼,英姿颯爽的在深海里沖浪,浪花一層層的濺起來,就像海嘯卷起的水墻。
而她踩在那極速前進(jìn)的沖浪板上玩的那么痛快,笑的那么開心,一會兒蹲下,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又騰空翻轉(zhuǎn),嘻嘻哈哈的大笑……他從沒見過她笑的那么開心過……
突然,大海上跳出一條大鯊魚,張開血盆大口,就要把何皎皎拆吞入腹!
站在快艇上的他見狀,趕緊加大油門,朝鯊魚沖撞過去!
但是下一秒,又有更多的鯊魚朝何皎皎圍了過來……她已經(jīng)被撞翻在海水里,她大聲呼救,拼了命的游泳,但是她的大腿被鯊魚咬傷了,再后來,另一條鯊魚又將她身子彈了起來甩到幾米開外……
他想大聲喊她的名字卻喊不出來,想要沖過去救他,但是自己的快艇出了故障,他想跳海去救她,卻怎么都挪不動腳步……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那些鯊魚圍攻,撕扯,眼睜睜看著海水被染成了一片紅色,然后,他清晰的感覺到了胸口的壓抑,就像壓了千斤的石頭,令他喘不過氣來!
“何皎皎。 彼K于喊出了她的名字,也在同一時間睜開了眼睛!
看到這空蕩蕩的陌生的房間,還有外面灰蒙蒙的晨色,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是做了一個噩夢,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了,頭痛的很……
那片大海,那些鯊魚,那個身穿比基尼,在浪花里翻騰的女人……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
他點(diǎn)了根煙抽了起來,在煙霧彌漫中,整個人都清醒、平靜了下來,腦子里也有了一個思路……
第二天上午,曲向南告訴他,“警方今天提供了一點(diǎn)線索,懷疑何皎皎去了阿爾伯塔那邊,你要不要跟著去看看?”
“不用!
曲東黎仍舊倒在床頭,微閉著眼,若有所思,“我要去另一個地方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