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推了推眼鏡,神色凝重的說到,“曲先生此次車禍傷情比較嚴重,肝臟破裂,肺部有挫傷,出血量達到了1000cc,經(jīng)過緊急輸血搶救,曲先生目前生命體征平穩(wěn),但是還沒完全度過危險期……”
聽到這樣的消息,大家都覺得心情沉重,一向堅強的曲老太太又一次感到了身子發(fā)軟,不停的抹眼淚,喃喃自語的說,“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啊……阿黎,你千萬要挺過來,一定不要有事……”
躲在一旁的何皎皎,同樣是感到身體發(fā)虛,有些站不穩(wěn)……想到他的生死未卜,她一刻都放松不下來。
考慮到這個公立三甲醫(yī)院的條件不怎么樣,曲向南通過關系把昏迷中的曲東黎轉到了高端私立醫(yī)院,也就是何文韜所在的那個泰和醫(yī)院。
醫(yī)院迅速組織了一支頂尖的醫(yī)療團隊,匯聚了國內外的專家,專門負責對曲東黎的急救工作。
在這醫(yī)療條件的保駕護航下,曲東黎在短時間內基本算是脫離了危險,但是要完全蘇醒還得好幾天的時間……
這時,何皎皎才不得不承認曲家人對曲東黎的重要性。他出了這么嚴重的車禍,能真正給他幫助,對挽回他性命起到?jīng)Q定作用的,也就是他家里的這些至親了。
而自己這個‘罪魁禍首’,除了躲在角落里干著急,什么也給不了他。
也難怪,當初曲行洲出事的時候,他會義無反顧的跟她這個火包友分手,哪怕逼迫她打掉孩子,也想維護跟曲行洲的叔侄親情……
何皎皎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著曲老太和曲向南一家人為他的安危忙前忙后,各種疏通關系,內心多少是有些慚愧。
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曲東黎還沒有醒來,能不能醒來都還不能確定……何皎皎一刻都放松不下來,一天一夜了,她除了喝了點水,一口飯都吃不下。
曲行洲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旁邊,遞給她一瓶礦泉水,“皎皎,你要不還是先回家休息吧,我小叔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
抬眼來,重新面對曲行洲這張年輕的面龐,她想起以前的事多少有些尷尬。
“謝謝,”她勉強接過他手里的礦泉水,沉聲說到,“這次算是我‘害’了他,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回家,”
曲行洲當初經(jīng)歷過這樣的慘劇,他心情也十分復雜,尤其是看到面前這個曾經(jīng)令他心動的女人,他還是有點呼吸不暢……
“沒必要自責,我相信,這件事你是無辜的,”曲行洲也顯得十分疲憊,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前段時間聽說你自己從國外逃了回來,說實話挺佩服你的,原本想去看看你,只是怕我小叔誤會,就沒聯(lián)系你!
何皎皎低垂著眼睛,“阿洲,你不計較過去的事,我挺感動的,如果可以,以后就做回朋友吧,只要你別恨我!
“別說的這么嚴重,只能說我命里有此一劫。那時候發(fā)瘋,只因為不了解我小叔跟你之間的感情,后來全部知道了,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是個小丑,挺傻逼的,”
曲行洲苦笑著,繼續(xù)說到,“幸好撿回了一條命。這次我小叔康復后,你還是盡快跟他結婚吧,你以后成了我的‘小嬸’,我才能徹底走出這段陰影……”
何皎皎心情更加壓抑,“未來的事就別說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等他醒來!
是啊,那個男人多昏迷一秒,她就多一秒的煎熬……她根本無心去想明天怎么樣,沒心情考慮他醒來后要不要跟他復合,更沒力氣再去糾結過去的事情,甚至車禍當天發(fā)生的種種,她都不愿再去回憶。
她所有的意識都集中在他的昏迷上,只想要他安好無損的蘇醒過來,不要成為植物人,也不要變成傻子,不要失憶或者癱瘓……
如果可以,她寧愿當時被撞的是她自己,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是她自己,也不要做急診室外等待煎熬的那一個。
這些天,曲家人每天都回來探望,尤其是老太太,幾乎天天望眼欲穿的守在這里,一夜之間又老了好多,哪怕看到何皎皎在這里,都沒力氣責難她。
就這樣煎熬了三四天后,醫(yī)生終于帶來了好消息,“恭喜,曲先生剛剛蘇醒過來了,他成功度過了難關,后續(xù)觀察一周,情況穩(wěn)定的話就能轉普通病房!
聽到這個消息,何皎皎瞬間如釋重負……
“現(xiàn)在可以探望嗎?我要進去看看他!”曲老太太迫不及待的問。
“可以,一次只能進去三人!
于是接下來,曲向南和曲行洲父子倆,再加上老太太,三個他最親密的家屬就順理成章的進去探望了。
何皎皎只能繼續(xù)在外面的角落等待。
不管怎樣,得知他已經(jīng)醒過來,她緊繃了幾天的神經(jīng)終于可以放松下來了,終于長舒一口氣,不再擔驚受怕了。
眼看曲家的人在急診室遲遲沒有出來,她也不再繼續(xù)等了,自己去外面的餐館里好好的吃了一頓飯。
關于要不要親自去病房探望,何皎皎很是跟自己做了一番思想斗爭,原本想的是只要確定他挺過來就好,沒必要去看他……
但是糾結了很久,想到他當天出車禍的原因,還有這些天自己的煎熬等待,她又遲遲不愿離開醫(yī)院。
就這樣一直徘徊到了晚上八九點的時候,她看到曲家的幾個人都先后離開,似乎短時間內不會再回病房,她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
按理說,她這樣的身份是不會被醫(yī)生允許進入的。
但是何文韜是曲東黎的主治醫(yī)生之一,在接到何皎皎要求探視的電話后,就讓人放她進去了急診病房。
來到這獨立寬敞的重癥監(jiān)護室里,何皎皎很快看到了靜靜躺在床上的曲東黎。
她一步步的朝病床靠近,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越是靠近,心臟跳的越快,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只見病床上的男人此刻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躺在這兒,身上插著管子,原本英俊的面孔上一片慘白,看不到一點生機,就跟一具‘遺體’似的,也就旁邊的呼吸機顯示著他是活著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