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兩個孩子被匆匆趕到的丫鬟拉起來的那一刻,小女孩就已經(jīng)昏厥了過去。
江煜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緊張過,丫鬟們根本就不會救人,只是會叫醫(yī)生,他將那人拉了過來,用力的拍打著她的后背。
他在半年前就掉進了水里,好在冷宮里并沒有大夫,所以娘親才能將他救活。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江煜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他不斷的拍打著傅柔兒的后背,哭喊道:“你不要死,你不能死,是我,是我!”
短短兩分鐘,對江煜來說,卻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面前的人,全身濕漉漉的,面色蒼白,虛弱得仿佛隨時都會被一陣風刮走的氣泡。
這不應該啊,明明應該是自己要死,為什么會是其他人?
江煜還在不停地拍打著,直到傅柔兒被水嗆到了,他才看到了一絲曙光,將她轉(zhuǎn)了個身,按住她的胸口,為她輸送著氧氣。
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怎么會對溺水的人這么了解。
淚水順著傅柔兒的臉頰滑落,跟她的發(fā)絲融為一體。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但很快就醒了過來。
當她看到江煜的時候,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容。
姜煜一愣,呆呆的望著那只可憐的兔子,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他連自己都說不出話來,只能用一種呆板的語氣道:“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說到這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涌上心頭,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就這么一直在哭泣,一直在哭泣。
大半年前,在沒有人幫助的時候,她的母親一直在拼命地想要喚醒他。
太好了,太好了。
而他的媽媽,也永遠不會醒來。
傅柔兒緩緩站起來,在他身前跪下,將一只翡翠戒指遞給他。
她渾身都被淋濕了,連唇瓣都凍成了醬紫色,但她依然微笑:“大哥,您別傷心,柔兒的爸爸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這是他留給我的摯友的!
“我把它給你,你要是缺錢,就把它賣了,要是遇到什么困難,就把這枚戒指戴在我和父親的頭上,我一定會幫你的!”
真的?
但是誰也幫不了他。
他的父親是天下之君,天下之君。
他的父親拋棄了他,讓他成為了全世界的棄子。
到時候,還會有什么人來幫助他?
幼年江煜卻將戒指收了起來,聲音有些顫抖:“多謝!
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越來越多的人涌了過來,但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傅柔兒身上,并沒有人認出他來。
宮殿里的樂聲依舊沒有停止。
江煜握著手中的玉扳指,繼續(xù)向前,但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一條手臂突然摟住了他的腰部。
江煜嚇了一跳,猛地瞪大了眼睛,桌子上的燈光忽明忽暗,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外面的天空微微泛白。
好久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了,江煜定了定神,正欲站起來,卻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他站起身,一臉茫然地望向傅柔兒,只見她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大衣,里面是一條毛茸茸的裙子,她正躺在椅子上,半邊身體斜倚在椅子上,一只手臂從椅子的縫隙中探出來,環(huán)住了他的腰。
這是一種很特別的姿勢。
她會不會難過?
江煜也是一臉無奈。
看來傅柔兒在這里睡了很久了,只是他一直在沉睡,所以才沒有注意到。
江煜小心地將她扶起,剛要走向大床,便看到安成月不知何時已穿戴整齊,立于床頭,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的盯著這邊。
江煜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到了什么。
他想了想,將她扶到了自己的身邊,將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安成月隨他往外走去。
“這么早就起來了,”確認沒有打擾到她,江煜道,“昨晚休息好了嗎!
“還能有什么辦法,半夜三更里,被皇后娘娘一把摟住,我能安心睡覺就奇怪了!
“她抱你?”江煜皺眉,眼神漸漸變得凌厲起來。
“哎哎哎,你這是干嘛?!”安成月立刻跳到三米開外,“別告訴我,你是在嫉妒我的小師弟!
江煜:“……”
安成月繼續(xù)說道:“她好像在確定什么,她摸了摸我的身體,然后就不動了,我看到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嘴里說著不是女人,是女人,然后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我一看不好,就坐在床上,發(fā)現(xiàn)她在你身邊睡覺,就拿了一身更厚的衣裳給她蓋上!
所以,安成月也在這里?他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這段時間,他是真的很累。
“被子呢?”江煜沉默了下,又問道。
“咦!棉被?”安成月一怔,隨即明白江煜的用意,立刻道:“大哥,你不要欺人太甚,皇宮中那么多爐子,也不會覺得寒冷,你半夜跑到這里來,也不抱怨一句,也不讓我蓋一床棉被?”
江煜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問道:“她把你帶到什么地方去了?”
“……?”安成月都快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腦回路給弄糊涂了,為什么還要再來一遍?
她閉上眼睛,想了想,表情變得有些奇怪:“那個,我就不說了。”
江煜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顯。
安成月很想抱怨一下,江煜轉(zhuǎn)世重生的時候作弊了,不然哪來的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雖然她并不怕他鬧出什么幺蛾子,但被他看了一會兒,她就覺得自己輸定了!
“好吧好吧,我跟你說,你這輩子都沒希望了,”安成月也豁出去了,閉上眼睛,一副我不丟人就丟人的樣子,“我跟你說了,你要知道,如果你覺得得罪了我,那就怪不得我了,這是你自己的事!
“少來這套!
“胸!卑渤稍碌钩橐豢跊鰵。
“……”江煜。
胸部?
不,不是女人。
所以,傅柔兒就是用這種方法分辨出來的?
好險!
如果自己不去看看,如果身邊躺著一個沒有胸部的人,她會不會把他當成自己?
從現(xiàn)在開始,傅柔兒是不會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
江煜想著想著,眼中的神色越來越嚴肅,最終還是開口道:“我明白。”
“明白,明白?”
有沒有發(fā)現(xiàn)?
安成月不明所以。
這是什么表情,像是做出了什么決定,做出了什么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