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太妃的聲音,整個慈寧宮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讓一個白癡伺候?
這可真是一場精彩的表演。
眾人若有所思,敬妃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傲然。
太妃在想什么,她又怎么會不清楚?
太妃這是在警告皇帝,讓他知道自己的地位,別管太多不應(yīng)該管的事,而且,她也在向所有人表明,她是這個女人的主人,一個愚蠢的皇后,再怎么受寵,也不可能比她更強(qiáng)。
而且最重要的是,章太傅被發(fā)現(xiàn),是因為她在背后搞鬼。
一個白癡,怎么可能有這樣的能力?
若消息是真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傅柔兒在說謊。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請來的這個蠢貨,居然會用這種方式來要挾她。
她的真實意圖,就是以孝順為借口,將傅柔兒囚禁起來。
她倒是想知道,這個小賤人是不是在裝傻充愣。
傅柔兒在后面,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
她才不要呢。
直覺告訴她,這是一種可怕的感覺。
江煜背著雙手,并沒有回頭,傅柔兒見他沒有反應(yīng),頓時急了。
這個地方的氣氛很緊張,因為所有人都曾經(jīng)傷害過她,讓她恨得牙癢癢,唯獨江煜。
看著一群人都不說話,那名給太妃傳信的小丫頭再次咳嗽一聲:“老奴可知道太妃的話?”
海不諱最看不慣的就是一個丫鬟在皇帝面前如此囂張,他剛要發(fā)火,江煜卻道:“我知道了,如今太后病重,你身為晚輩,又是宮中之主,理應(yīng)以身作則,侍奉左右!
傅柔兒緊張的差點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可是想到自己進(jìn)來之前,江煜叮囑過她,讓她閉嘴。
傅柔兒一臉的不高興,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她扯著袖子的手指,突然被人狠狠地掐住了。
袖口的主人做出了反應(yīng)。
傅柔兒抬頭,眼中帶著幾分不解,江煜依舊是背身而立,嗓音卻是如同洪鐘大呂:“而且,我這個做國君的,受了太妃數(shù)載的熏陶,這等孝順的機(jī)會,又豈能放過?”
說著,他揮了揮衣袖,說道:“海伯,你去將慈寧殿中的一座空房搬過來,我和皇后要隨時伺候你,這幾天就住在這里吧。”
呃……
這句話嚇了一跳,慈寧宮的人都跪了下來,就連那個傳令的丫鬟也不敢抬頭:“陛下,陛下,你身份高貴,怎能住在這等閑宅中?”
“嗯?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在這朝中,母子同心,在家里無所事事,是不是很重要?”
江煜尾音拉的很久,他臉上掛著笑容,可是身上的氣息,卻是冰冷的讓人窒息。
皇帝很小的時候就明白自己只是一枚被人利用的工具,年紀(jì)大了之后,他就在太妃身邊為自己謀福利,這兩年來,兩人的關(guān)系越來越僵。
宮里宮外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并不好。
這一句“母后”,他們從來沒有叫過,卻讓所有人都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就算是海老也有些擔(dān)憂,覺得江煜這一次做得有些過分了。
隔著重重簾子,看不到她的臉色,可她卻一動不動,慈寧宮里又是一片寂靜。
房間里陷入了漫長的寂靜,直到床邊的銀鈴再次響了起來。
那名傳令官聽了一會,走了過來,說道:“太后很高興,已經(jīng)按照陛下的吩咐去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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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皇帝會不會……”敬妃語氣一沉,有些心疼地點著自己的腦袋,“否則干嘛要替一個蠢貨與太妃做對?”
慈寧宮就在御花園旁邊,敬妃帶著比她還小兩歲的安貴妃,正在亭子里看著外面的雪景。
安貴人趕緊噤聲:“妹妹,你可千萬別這么說,我總覺得皇帝不像表面上那么好對付,說不定他只是想借著她的手,來打壓她!
“這倒也是,”敬妃明白道,“安姐姐到底是將軍,想得可比我多了!
安成月突然一把將她拽了回來。
兩人頓時不說話了,一起朝著小道走去。
這里是慈寧宮的必經(jīng)之地,自從皇后娘娘入住后,這里便格外的繁華,不時的有行人路過,送上禮物。
皇宮里的地位很高,皇帝和皇后的衣食住行,都要比其他的妃子和貴族要好得多。
哪怕蠢后以前再不得寵,現(xiàn)在也跟皇帝同在了太妃宮里,誰也不會欺負(fù)她。
這也是敬妃帶著安貴人來這里看雪的原因。
她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從得知傅柔兒要長期居住在這里后,她心中就像是有一萬只螞蟻在鉆,她對皇帝既是崇拜,又是對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很感興趣,更是對這個出身低賤,又蠢又蠢的女人感興趣。
不過,敬妃還未看到那些宮女,就已經(jīng)嗅到了濃烈的藥香。
“太妃不小心掉進(jìn)水里,那是騙人的,所以,這藥是從慈寧宮里自己煮的!
這是一條通往何處的道路?
敬妃心中一動,總有種要找到的感覺,興奮與好奇讓她想要一探究竟,所以不等安貴人進(jìn)來,她就站了起來,對她說:“姐姐,你在這里等著,我去找她!
安貴人莞爾:“……”
等敬妃離開后,跟在她身邊的一個丫鬟疑惑道:“小姐,敬妃好像有什么打算,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看看?”陳曌想了想。安貴人嘲諷地笑了笑,“這種無腦的家伙,自己找死而已,有什么意思?”
“可是,那個方向!
“不用擔(dān)心,我給他發(fā)了短信,他能應(yīng)付的來。”
敬妃從涼亭里出來,假裝路過,叫住一個宮女,道:“您要給太妃送藥?”
那名年輕的侍女似是剛來不久,怯怯道:“啟稟王妃,是皇后娘娘!
“太后娘娘身體不適?”“我怎么沒聽說過,今天看起來很好,莫非是老毛病發(fā)作了?”
“我,我也不知道,”丫鬟低著腦袋,雙手顫抖,“這是海爺爺讓我給你的,我每天都會給你送來!
“這是張?zhí)t(yī)開的藥方嗎?”
“呃,這個,我,我——”小宮女泫然欲泣,她咬了咬唇瓣,猶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氣,“那我就先走了,皇后還等著我呢!
景妃鳳眸微微一凝,心中已然了然。
這是拒絕孩子的湯。
皇帝果然是拿她當(dāng)槍使。
敬妃心中一喜,不由暗笑自己太過愚蠢,竟然和一個白癡搶了她的風(fēng)頭。
傅柔兒也太可憐了,天生就是為了被人玩的。
她隨手摘了一根梅花,正要回到?jīng)鐾,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安貴人,背后卻響起一道似有似無的笑聲。
敬妃回首望去,眼中閃過一抹驚色。
小皇帝笑瞇瞇地望著她:“敬妃好像很喜歡這味藥,可是,敬妃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