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鳶怒不可遏,一巴掌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
原本她也曾懷疑過這份密函是假的,可是又想顧瑾章應(yīng)該沒有假托旨意,那么這份密函是真是假就無關(guān)緊要了。
“小丫頭,你別激動。這是一個很好的機(jī)會。”
沈?qū)④娨彩潜凰脑捊o嗆到了,不過,他看到程十鳶一副要站出來反駁的樣子,便開口勸阻。
事到如今,沈大將軍受了傷,程十鳶不過是丞相的女兒,她能做的,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按理說,顧瑾章才是這里的負(fù)責(zé)人。
程十鳶也明白這一點。她之所以生氣,就是因為顧瑾章這種卑鄙無恥的行為。
“不用了,爹,您安心養(yǎng)傷就是了!
程十鳶定了定神,嘆息一聲,便將沈?qū)④姅v扶到了榻上。
眼下唯有等待沈?qū)④娍祻?fù),或是江清寧歸來。
沈?qū)④娨娮约议|女消氣了,這才點頭,學(xué)著程十鳶的樣子,也上了床。
交代了幾句上了藥的注意事項,程十鳶便出了營帳,回到了下屬們?yōu)樗郎?zhǔn)備的營帳中。
可走了沒多久,程十鳶忽然感覺到自己被人跟蹤了,回頭一看,什么都沒看到。
看樣子,顧瑾章是專門找人跟著他的。
意識到這一點,程十鳶改變了原本的路線。
果然,走了十多步,就有士兵上前,將她攔了下來,“沈姑娘,現(xiàn)在情況緊急,軍營未必安全,你最好留在帳篷里!
“有你罩著呢!
程十鳶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顧瑾章似乎仍在故意限制她的活動范圍。
那名士兵被程十鳶說的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沈姑娘的安危為重,我不能違背她的命令。
是誰?“顧瑾章,你是誰?”
程十鳶知道這一點,也懶得與他爭辯,徑直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之中。
直到她走進(jìn)去的時候,才感覺到身后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跟蹤她。
顧瑾章這是鐵了心要盯著自己不放了。
顧瑾章表面上說是要安排人來做她的保鏢,但其實并沒有把她關(guān)起來。
程十鳶在桌邊坐下,目光落在了那杯清淡的清茶之上,心中盤算著接下來要做什么。
如今顧瑾章一手遮天,沈?qū)④姷膫麆蓦m輕,卻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痊愈。
她不能就這么干等著!
程十鳶目光一暗,手中的茶盞捏得更緊了。
還沒等她趕到營地,軍方就有人開始搜尋江清寧的下落。
可是如今顧瑾章在軍隊里,應(yīng)該早就召回了所有離開的人。
經(jīng)過一番思考,她決定出門一趟,找到江清寧。
此刻已經(jīng)是夜晚,即便是明亮的燈光,也會顯得有些陰暗。
程十鳶將自己所處的位置記在心中,然后換上一件不起眼的衣物,從營帳后方拉開一道縫隙,溜了出來。
果不其然,營帳后方正好是他們的警戒盲區(qū),程十鳶安然離開,沿著營帳之間的通道緩緩前行。
或許是對沈?qū)④娭倚墓⒐⒌木壒,有人注意到了程十鳶,卻沒有人說出來,甚至還替她遮掩了起來。
程十鳶很是感動,卻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用一種感謝的目光看著他。
那士兵領(lǐng)著程十鳶去了巡查較少的區(qū)域,接下來的路程不好領(lǐng),于是低聲提醒:“沈姑娘小心點!
“那就麻煩你了!
程十鳶道謝之后,連忙從營地的外圍逃了出去,生怕被人看到。
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程十鳶等他們走出一段距離,這才掏出打火機(jī)。
昏暗的火光將程十鳶身邊的一切都照得一片通明,她這才能看到自己所處的位置。
她對周圍的環(huán)境并不熟悉,所以,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向前進(jìn)。
可惜,天空中的云彩似乎和她有仇,總是將月光遮蔽,讓她看不清東南西北。
程十鳶咬了咬牙,決定繼續(xù)前進(jìn),希望能夠僥幸撞見一只。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忽然聽見前面?zhèn)鱽硪魂嚫O窸窣窣的腳步聲。
“江清寧?”江辰驚訝道。
程十鳶試探著喊了一句,可那邊并沒有回應(yīng)。
新來的人向前走了一段距離,他手中的火把把自己照得通亮。
程十鳶看清并非江清寧,頓時心中一凜。
江清寧不在,那么很可能是南爵的人。
程十鳶定了定神,仔細(xì)的看了一眼那人身上的衣服,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那是南爵的軍服。
對方身材高大,程十鳶根本逃不掉,只能偽裝成南爵的人。
不過,她長著一張典型的中原美女的臉,這一點瞞不住。
“不好意思,搞錯了!
明知如此,程十鳶也不想放棄,趕緊用自己無意中聽到的南爵語詢問。
“中原人!鳖櫳鳛槠届o地回答。
這是一個確定的問題。
南爵也不是傻子,一聽這話,眼中閃過一抹殺機(jī),拔出了腰間的劍,寒光四射。
程十鳶一聽,自知大勢已去,趁南爵不備,將手中的一塊石頭扔到一邊。
果然,聲音引起了南爵的注意。
不過,一看之下,他立刻意識到,這是程十鳶的障眼法。
程十鳶趁機(jī)跑了出去,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將手里的火把掐滅了。
可是忽然間,一股狂風(fēng)吹過,將頭頂?shù)脑撇蚀瞪,月光灑在地面上,讓程十鳶再也沒有藏身之處。
之前的拖延顯然不足以讓她有足夠的時間,而程十鳶又不會武技,速度也遠(yuǎn)不如南爵。
“站住!!”他大喝一聲。
程十鳶聽著后面的喊聲,不由打了個寒顫,加快了腳步。
程十鳶驚慌失措,根本沒有看到路邊的根須,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嘶……”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程十鳶痛呼一聲,抬頭一看,便見南大人的劍指著她的腦袋。
結(jié)束了。
程十鳶心里僅存的一絲僥幸也破滅了,她本能地雙手抱頭,一臉無奈地合上雙眼。
預(yù)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反倒是程十鳶聽見了兵器碰撞的聲響。
莫非?!
程十鳶嚇了一跳,她松開了手,瞪大了眼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有沒有經(jīng)過我的同意?”
江清寧冷冷一笑,眼神兇狠,聲音透著濃濃的殺機(jī)。
“古......江清寧......”
程十鳶看清楚真是江清寧后,鼻頭一抽,都快哭出來了,明明沒有眼淚,可這一刻,她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站在他身前的南大人顯然沒有料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變故,也沒有料到江清寧的修為比他高出太多,頓時雙腳發(fā)軟。
江清寧聽見程十鳶帶著哭腔的聲音,轉(zhuǎn)過身去,半蹲在程十鳶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輕聲安慰。
看到江清寧站在自己面前,程十鳶一直以來的擔(dān)心都消失了。
“好。”王耀應(yīng)了一聲。
程十鳶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