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秦氏還在謝家,倒還有可能這樣對付謝還卿。
但現(xiàn)在掌管內(nèi)宅的是陳姨娘,那人圓滑,顧慮也多,即便目光不長遠,也不可能在才出事的當天就開始下手的,怎么著也得等到,確定謝還卿再也翻不了身再說。
看看謝以棠和謝自興,處境是比她還差些的,陳姨娘還不是因為暫且還看不透,才遲遲沒下手?
她跟陳姨娘無冤無仇的,陳姨娘就更沒必要在這種時候針對她了。
那就只剩下老夫人。
想到這里,謝還卿又抬頭。
正在為她整理衣物的芳菲抬起頭來,笑著問道:“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謝還卿笑了笑,想著現(xiàn)在倒也是個試探的好機會,便道:“你往前頭傳個話,就說我哭得眼睛腫了,問什么也不肯說,只鬧著要出門!
芳菲愣住,看謝還卿連半點傷心的樣子都沒有,心里說不迷糊是假的。
可又想到上次自己拼命表忠心,謝還卿也是這樣……
心里藏著一面,面上又是另一面。
若是辦不好,不管謝還卿還能不能重得簫承錦歡心,她都覺得,自己能死無葬身之地!
還是乖覺些的好。
“是,請姑娘放心,奴婢會辦好的!狈挤坪笸藘刹剑窒肫饋砹,問道:“姑娘今夜回來么?若是不回來,奴婢也得先支應過去才好!
謝還卿目光一閃,不回來的話,就能擁有更多自由的時間……
“不回了!彼α藥紫,看芳菲這么實誠,還是多了幾分真心的。
芳菲一時受寵若驚,連忙欠身先行了個禮,才道:“是,姑娘放心去忙,奴婢會把一切都打點好!”
這么點小事,芳菲自信自己辦得到!
謝還卿垂眸,等人都出去了,獨自在屏風后面換好了衣裳。
然后走到梳妝臺前,把家底里所有銀子都拿了出來……
沒錯,是所有。
用布里三層外三層的包上,還挺隔音的。
打算嘛,就是把散碎銀子和金子,都拿出去換成大額銀票。
紙質(zhì)的更好藏一些。
謝家嘛……
反正她誰也信不過,萬一等自己出門以后,老夫人派人過來搜,到時候再丟了個什么的話……
老夫人多半是看不上她這點東西,但是底下人呢?
貴重首飾什么的,倒是不怕有人碰。
可是散碎銀兩,不就是最好動手腳的?
她防著賊,也是避免以后自己肉疼。
系上包袱,出門前照了一眼鏡子……
包袱布的色系和身上的衣服,大差不差,倒是還挺搭配。
然后,直接出門——
老夫人和謝之林,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謝之林還在氣頭上,怒道:“那個沒用的孽障,現(xiàn)在還有臉往外頭瞎跑!”
“是有些沉不住氣,但現(xiàn)在王爺還有些心思,多半是最好哄的,萬一等到徹底冷下來了,那才是叫天天不應。”老夫人歪在椅子上,倒是氣定神閑。
“母親對她,很看好?”謝之林有些憂愁,“可仔細想想,那丫頭的命格,怕是不大好啊!
這意思是什么,母子兩個都明白。
如果謝還卿真是個命好的,那前半生也該順風順水才是。
再不濟,都已經(jīng)苦了十七八年了,現(xiàn)在也該是到了走大運的時候,可怎么還是命途多舛?
看著看著要飛上枝頭了,忽然被冷落了也就罷了,竟還牽扯上了珩王被刺殺的事?
謝之林越想越不安:“不成,現(xiàn)在珩王那里只怕還沒查清刺客的來歷,便是那丫頭急著過去解釋,恐怕也不會得到幾分信任,到時候豈不是更加越來越僵?”
“這就是你不懂了!崩戏蛉肃托Φ溃骸澳腥诵,都是如此,現(xiàn)在還卿在珩王那里炙手可熱,還卿越是委屈,越是吃了苦頭,尤其是在珩王面前吃的苦頭,等到真相大白的時候,珩王才越會心疼她!”
“這……”謝之林笑得有些尷尬。
因為他細想起來,自己倒也確實是這樣。
“還是母親技高一籌。”謝之林訕笑道,“一切,就看她的命了,可若她的命數(shù)是真的好,那母親,你我對她的關(guān)愛,是不是少了些?”
老夫人不以為意的哼笑:“這有何難?捱過今夜,還卿要是回來了,皆大歡喜,誤會解開,那你明日就備上些東西,讓還卿帶到王府去,再在朝堂上敲打敲打他,讓他知道,咱們是重視還卿的也就妥當了。”
“那……若是不好?”
“哼,若是不好,你就帶上人過去接還卿,再據(jù)理力爭,便是鬧到皇上跟前去,也得把還卿身上的冤屈給洗清了!”
“鬧得這么僵?”謝之林光是想到那個場面,就坐立不安。
“你啊,怎么這么怕頭顧尾?”老夫人有些嫌棄的道:“現(xiàn)在正是謝家到了谷底的時候,你就該拿著這個莫須有之事好好做筏子,也免得人人都以為,我謝家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更何況,珩王和還卿都年輕,不靠著這些事情的那么一丁點虧欠之意,還怎么讓還卿在珩王府屹立不倒?”
被老夫人這么一分析,謝之林的心算是徹底放進了肚子里。
說的是啊!
別的不說,就說府里的陳姨娘,要不是依靠著在他心里的那幾分歉意,現(xiàn)在秦氏即便是死了,怕也熬不出頭來。
謝還卿在簫承錦跟前,不就是最需要這種時機的么?
“只是,母親,那刺殺之事,不會真和還卿有所關(guān)聯(lián)吧?”
被這么一問,老夫人心里忽然也有點打鼓。
但是再仔細想想……
“不可能!崩戏蛉税詺鈹[手,“你細想想便知道,還卿手里是有銀子,可她初來乍到,認識幾個人?便是和太子、秦家那個有所往來,也不過就是泛泛之交,再加上她每日進出都有人跟著,還都是珩王府的人,哪來的機會去找這種刺客?一查便清楚了!”
“那……”謝之林還是憂慮。
事關(guān)謝家的來日,他實在做不到毫不在意。
“珩王殿下一向都像是極為寵愛她,她每每回到家來,同母親說的也是王爺如何對她偏愛,那這次,怎么就不由分說,就說是還卿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