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夜白被噎住,又冷道:“可你提前知道他們的存在,又如何解釋?”
“我有什么好解釋的?”謝還卿的神色和語氣更冷:“我是個人,我怕死!況且有些人天生就危機感強烈,這也要跟你逐字逐句解釋?”
看簫承錦額上已經(jīng)冒出冷汗,她忍了忍,努力無視警惕大作的夜白,直接走過去:“我懶得跟你計較,要不想你主子變成殘廢,就趕緊清場準備銀針……”
“你莫以為我不敢殺你!”
原本只是攔在身前的劍,現(xiàn)在已經(jīng)橫了過來,緊貼著謝還卿的脖子。
上面又冷又腥的血味,熏得謝還卿難受。
她緩緩偏頭,看到夜白臉上騰騰的殺意,就知道這人是要動真格的。
“你想如何?”她問。
夜白瞇起眼睛:“那就要看姑娘,識不識時務了!”
謝還卿氣結(jié):“我要給他治,你攔著,我還要怎么識時務?”
“莫要打岔,老實交代,你究竟是如何算計王爺?shù)模质窃趺窗堰@些刺客帶進來的!”
“有病!”謝還卿堅決不受這委屈,“我哪日進出王府不是王爺?shù)娜私铀?我怎么帶人?你腦子里到底……”
利劍貼緊,脖子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刺痛。
謝還卿深吸一口氣,又咬了咬牙。
忍不!
她猛的拉過簫承錦,自己躲在夜白身后,一掌拍了出去……
夜白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可她早料到夜白會躲,手掌才拍到一半,就又收了回來。
轉(zhuǎn)而拉緊袖口用力一甩——
夜白知道鋪面而來的淡淡藥香有古怪,顧不上要殺人,整個人連忙避開。
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他只感覺自己眼前泛花,再要提起劍來,盡一絲力氣都沒有。
“如果這是劇毒,夜白,你已經(jīng)沒命了!
謝還卿冷道:“你要知道,憑你主子在過去十多天里對我的信任,我有上百種毒方能殺他于無形,可我沒有!既然沒有,我又為何還要大費周章找來這群人?”
“至于他們的來歷,你們仔細查查,難道還能查不出來?”
“說白了,你們就是不信我,那也好,老娘不干了!”
越說,謝還卿就越是痛快。
一個個的,沒完了?
好啊,她不伺候!
真當她喜歡當牛馬嗎?
“至于你家主子,自生自滅吧!”
謝還卿上前一步,還故意拍了拍夜白的肩膀。
看夜白殺氣十足,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她碎尸萬段的樣子,她就只想笑。
可也就是這個笑容,夜白心里忽然就警鈴大作。
果然!
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到謝還卿的袖子里,滾出一顆紅色的綠豆大小的小藥丸!
是毒藥?
然后,她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喂進了簫承錦嘴里!
現(xiàn)在王爺重傷在身,可是動彈不得的!
“抱歉了,為了活命嘛!有緣再會!”
謝還卿拍了拍胸口,不忘回頭看著王府里那些想提起家伙沖上來的親衛(wèi),急急道:“我要是死了,你們主子也活不了!都讓開!”
事關簫承錦,現(xiàn)在明顯這么虛弱的狀態(tài)。
尤其是那顆毒藥……
夜白都已經(jīng)這樣了,剩下的,誰也不敢賭,只得各自退后一步,給謝還卿讓出一條路。
謝還卿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在意太多外物。
比如滿地的鮮血和尸首。
但這樣一來,腳底就不小心踩到血泊之中。
“嘶……”
謝還卿的第一反應就是嫌棄,但更多的還是頭皮發(fā)麻。
沒別的,珩王府的所有人,現(xiàn)在都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
真是神經(jīng)啊,一府的人,全部都是神經(jīng)!
早知道會引來這么大的麻煩,那天剛到京城的時候,她就應該直接闖進茶樓里,展現(xiàn)醫(yī)術,給為簫秉謙擋刀的秦攬月來個急救。
說不定能成為大男主大女主身邊的一大功臣,日子反而好過點……
來不及蹭掉血跡,一路飛快跑出珩王府。
知道馬車和親衛(wèi)也不會再保護自己了,于是很有眼力見的沒有上車,而是直接轉(zhuǎn)身,沿著大路往謝府走。
這里的事,多半也包不住。
看看那些百姓,都湊頭想圍上去,只不過因為那是殺神簫承錦的地盤,所以都不敢太靠近。
估摸著,被珩王府仇視只是第一步。
謝家應該也不會放過她?
是了,還有皇后!
更甚至于其他看她不爽的人,豈不是都會落井下石?
謝還卿不住的深呼吸,反復做著心理建設。
都到這一步了,只能既來之則安之了唄。
就是希望,簫承錦能看在她盡心盡力治療了那么久的份上,別太生氣,以至于直接殺到謝家去結(jié)果了她……
實則,她也只是沒看見罷了。
簫承錦一個頂著劇痛的腿傷,都能面不改色強裝鎮(zhèn)定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在這種傷都快好全的時候,說撐不住就撐不住了?
這時候,他就擺擺手,拒絕了婢女們的攙扶,自己慢慢走回床邊。
夜白緊張兮兮的緊跟著,臉色越發(fā)難看。
他不過聞了一下那些連看都看不見的藥粉,到現(xiàn)在還是渾身發(fā)軟,還頭重腳輕的恨不得立即睡過去。
那吃了謝還卿一顆毒藥的王爺,得多危險?
“來人!”夜白用力招手。
可是其他人看上去,還是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去請?zhí)t(yī)來,多請幾個!讓他們立即過來為王爺診治!”
“不必了。”簫承錦盯著自己的腿。
如果沒弄錯的話,血止住了。
而且他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任何不適。
謝還卿先前,應該只是虛晃一招,為的是脫身罷了。
“王爺!”夜白目眥欲裂:“那可是劇毒。
“下去!”簫承錦眼神冷厲:“自作主張,領二十軍棍!
夜白愣。骸巴鯛?”
“想領五十?”
“屬下不敢!”
“去!
簫承錦煩躁的閉了閉眼。
不知怎的,眼前又浮現(xiàn)起了謝還卿那副鬼鬼祟祟,虛張聲勢,一心想逃跑的樣子。
竟甚是……可愛。
“王爺!”
“王爺,您沒事吧?”
就在這時候,知訓和屠蘇一起匆忙趕到,手上還提著出鞘的利劍。
看簫承錦現(xiàn)在臉色還好,而其他弟兄和姊妹們,都在收拾殘局,兩人才放心的單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