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謝還卿被逗笑了,眉眼輕挑,上下掃視了芳菲幾眼。
自己在芳菲面前,已經(jīng)露了痕跡。
所以,人還留不留呢?
要么留著用,要么弄死?
反正就是書里一堆無足輕重的性命,其實,和現(xiàn)實中還是有點區(qū)別的吧?
要不然,謝家人怎么那么涼薄自私?
就好像他們身上的這份特質(zhì)屬性條,直接被人拉滿了。
而且這些天見識到的一切,也確實魔幻……
那么,殺個人有什么要緊?
謝還卿捧著參湯,緩緩收回視線。
她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黑暗面,在這腐朽破敗的世界里,已經(jīng)不可抑制的被吵醒。
它只會越來越強大,越來越不受控制。
那么在自己沒徹底變得病態(tài)之前,還是應該,再留一線?
也罷,芳菲這個人吧,頂多就是去找老夫人告狀,可老夫人那里,她也不是搪塞不過去。
那就到時候再處置芳菲,也不遲。
咚。
謝還卿輕輕放下小碗,聲音其實不太大,但還是把芳菲嚇得渾身一抖。
“你們都是被細心調(diào)教出來的,忠心是必然,何苦因為這點事就跪下來?”謝還卿笑得明媚,還沖芳菲伸出了手,“芳菲姐姐,快起來。”
看著謝還卿伸出來的手,芳菲反而覺得有一股寒意,悄悄從后背爬上了天靈蓋!
姑娘,還是不信她?
“奴婢,奴婢……”
“起來吧!敝x還卿的手沒收回來,嘴角的笑意則越發(fā)明顯。
芳菲沒敢再多話,顫抖著,就著謝還卿起身。
為什么,姑娘明明什么也沒多做,自己卻這么害怕呢?
難道就因為自己心里那點心虛嗎?
這時候,芳菲還是不想走。
她有種感覺,如果錯失了這次機會,自己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
“姑娘,這次夫人出事,又是那樣眾目睽睽之下被帶出去的,往后就算是翻案,恐怕也回不來了,二小姐一病不起,三公子被外室和私生子拖累,估計也沒將來了,眼看,府里往后就是姑娘做主……”
芳菲說著,悄悄看了一眼謝還卿的神色,大著膽子繼續(xù)道:“以后,再也沒人能欺負姑娘了!
“出去吧,我想歇會。”謝還卿看了她一眼,低聲下了逐客令。
要是她只想要個謝家后宅……
問題是,謝家的后宅有什么好的?
憑什么能讓她看上?
秦氏被抓,生的那幾個孩子的前程,算是徹底毀了。
可她也是謝家的人,流著謝家的血,這輩子也割舍不得。
心里可以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可是在外人看來,難道她就不姓謝了?
若是下狠手把謝家眾人都弄死,難道就不會落得一個心狠手辣,手刃血親的惡名?
到時候,不就人人喊打了?
生而在世,可以不在意他人目光,卻也實實在在的不能愚蠢,否則,就是陷自己于不義。
……
自打秦氏被抓,不到三日,車夫一案便大白于天下。
謝還卿每日不是府里,就是珩王府。
僅僅只是路過街頭巷尾,都能聽到這樣那樣的傳言。
“那秦氏也太狠心了,謝家四姑娘在鄉(xiāng)下過了十幾年的苦日子,好不容易才被接回來,居然還被府里的主母陷害!”
“當時的事,沒人比我更清楚!我親妹夫就是在大戶人家當馬夫的,他說了,當日皇后娘娘壽宴,天都還沒亮呢,給謝家四姑娘駕車的車夫忽然就跟瘋了似的,非要往榮親縣主的馬車去撞!”
“誒喲,榮親縣主?那位主子,不是生來就有心疾的嗎?如何受得起那樣的驚嚇呀!”
“可不是,當時四姑娘就差點被處置了!”
“那秦氏呢?她當時在做什么?”
“還能如何?當然是落井下石。『薏坏脟娜四苴s緊把四姑娘就地正法!說的還特別義正言辭呢!”
“那么驚險?我聽說,是珩王殿下過去把人救下的?”
“正是呢,要不是珩王殿下去的及時,又有御醫(yī)趕過去,四姑娘怕是就逃不過去了!后來審問了,那車夫說的是自己不想活了,所以想拉四姑娘一起去死!”
“這說法,太假了!”
“要不尸首怎么就出現(xiàn)在了東府里頭?這不,一查就出來了,秦氏也算是完了!”
“要我說呀,東府的老王爺也是倒霉,莫名出現(xiàn)一個死人,結(jié)果又不是王府里的人害死的,豈不晦氣?”
“豈止是這一件?前些日子湖面上那尸首,你們不是也聽說了?這不,官府又去拿人了,去的還是秦家!可見這秦家雖是高門大戶,但著實不是什么好東西!全都喪德敗行!”
“那這么說來,謝家二姑娘嫁不了太子殿下,秦家那位大小姐,成日里還跟著太子殿下一起查案呢,她還嫁的成么?”
“喲,你們可別說這個,這兩個案子,都是太子殿下主理調(diào)查的,那秦家大小姐也一直跟著,那豈不是說,她把自己家一并給查了?”
“嘶……那話怎么說來著?大義滅親?”
聽了這一水的閑話,馬車反倒逐漸慢了下來。
謝還卿從另一側(cè)探頭出去看,發(fā)現(xiàn)馬車前面被堵得厲害。
正是刑部帶著大隊人馬,拿了秦家的人要回官府路過這里。
接連兩個大臣家中出事,在京城里可謂是熱鬧的像過年了,百姓們都擠在附近看。
謝還卿拍拍身旁的知訓,低聲道:“去買幾包點心帶回去吧,秦家姐姐對我很不錯的,順便幫她說幾句好話!
“是,奴婢明白。”知訓點頭,和屠蘇一道下去了。
也就是在經(jīng)過人群的時候,故意提了那么一嘴……
“這次秦家大姑娘大義滅親,可謂是女中豪杰呢!”
“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要是遇到這種事,早就哭天喊地到處求情了,不過你說,秦家大姑娘這般冷血,是不是有點心狠了呀?”
一人只說了一句話,就功成身退。
馬車里,謝還卿聽了后勾唇笑了笑。
雖然說的有點極端和故意了,還像是在給秦攬月潑臟水……
但也只有趁早讓秦攬月和秦家其余人割離開,將來秦家出事的時候,才不至于連累秦攬月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