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謝自興噓了一口，反過來慍怒道：“怕是孫兒不在家久了，祖母心里只惦記著其他孫子孫女，因而不過拌個嘴，也氣得祖母上綱上線的，往日孫兒還在家里的時候，也沒見祖母這么氣盛，嘶……祖母，你這些癥狀，莫不是越活越年輕了？”
這么一段話，就哄得老夫人當(dāng)場破功，笑出了聲。
“皮猴兒！”老夫人笑罵道：“眼看你就是個要說親的人了，將來見到岳父岳母，難道也這么油嘴滑舌的？”
“那些事，只要有祖母在孫兒身旁指點教導(dǎo)，那還有何擔(dān)心的？”謝自興這人，混蛋之余，還是油皮一張。
偏老夫人最吃這一套，當(dāng)時就笑得樂不可支。
眼看差不多了，謝自興抓住老夫人的手，問道：“祖母，也不怪孫兒著急，實在是稀奇，不論兒子怎么問，母親身邊的人一句都不肯透露，也不知道母親究竟是因為什么才病倒的？”
看老夫人的臉色變了變，謝之林也明顯不大愉快，謝自興鍥而不舍的追問：“父親和祖母一張口，就說是母親犯了錯，可究竟是個什么錯？難道我身為謝家長子，也不能知道？若真是母親哪里做錯了，有我在身旁規(guī)勸，及時改過，那也是好的��！”
謝之林嘆了口氣：“你大了，知道倒也無妨，一切皆因你母親的私欲，當(dāng)然她害了你們嫡母的事，當(dāng)我和你祖母都不知道么？如今四丫頭才回來，她就幾次下手想害死她，技不如人，還拉全家下水，眼看還不知道要惹來多大的禍?zhǔn)�，不先讓她稱病休養(yǎng)，難道要把她放出去繼續(xù)用謝家的名義興風(fēng)作浪？”
越說，謝之林的語氣就越重，厭惡之意也明顯的不屑遮掩。
而聽到這些的謝自興，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
他還以為是什么緣故，原來是那個野丫頭？
“這么說來，二姐姐之所以病倒，也和那位四……妹妹，脫不了什么干系了？”謝自興問的皮笑肉不笑。
老夫人不是聽不出謝自興語氣里的怨氣，輕嘆道：“自興，你在外求學(xué)多年，家族興衰的道理理應(yīng)明白，如今秦氏不單單是和一個女兒不對付，更是把整個謝家的臉面拿出去混擺！眼看你二姐姐的名聲、婚事，已經(jīng)要被她毀了，難道你自己的前程，也要毀在她手上？”
到這里，老夫人對謝自興還是有期待的。
這孩子但凡懂事了，就該知道怎樣對謝家才是最好的抉擇。
即便那是謝自興的母親！
“掌權(quán)者，最忌諱的就是婦人之仁！”謝之林厲聲道：“自興，父親和祖母對你的教導(dǎo)，你該記在心上�！�
“那是自然！”謝自興起身，對老夫人和謝之林分別躬身行禮。
但不屑的態(tài)度，確實不容忽視。
老夫人和謝之林對視一眼，剛想著要在說些什么規(guī)勸的話。
謝自興一抬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可我也算是聽明白了，就是那四丫頭仗著剛回京得了珩王殿下幾分青眼，就可以在謝家作威作福了！”
“什么我母親技不如人？父親，祖母，你們捫心自問，這么多年了，難道母親身為當(dāng)家主母有什么做的不對的地方嗎？如今明明是那個死丫頭仗勢欺人，害得謝家丟了顏面，可怎么最后受罰和擔(dān)驚受怕的事我母親？”
“這不公平！”
“那死丫頭在什么地方？我倒要把她叫來問上一問，是不是仗著珩王殿下的威勢，她就可以不敬嫡母，不把家規(guī)國法放在眼里了？害我母親，害我二姐姐，我且問問她，到底怕不怕律法嚴(yán)查！”
謝自興越說越上頭，恨不得起身就沖出去抓人。
“慢著！”
“孽障！”
老夫人和謝之林同時呵斥出聲。
“自興，你又不知全貌，在這兒胡說八道什么？”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本就是秦氏偷吃不成蝕把米，還能怪到你四妹妹頭上去了？何況你四妹妹本就人品貴重，就連你的前程，來日多半都得靠她，這么淺顯的道理，難道還需要我教你？”
也就在這時候，謝還卿已經(jīng)到了浮云居外。
光是站在院門口，也能聽到里面吵嚷呵斥的聲音。
丫鬟看見了，連忙就要進(jìn)去通報，屠蘇和知訓(xùn)同時一眼瞪過去，那些丫鬟立馬老老實實，不敢多攔。
謝還卿提起裙擺，跨進(jìn)院子。
陳姨娘和謝以萱，以及一個清瘦少年，都在這里。
他們聽得更加真切些，明顯都有些坐立難安，忙著彼此警告不讓出聲，也沒發(fā)現(xiàn)謝還卿到了。
實則秦氏那些事，也是包不住的，所以老夫人也沒有下死命令，不讓人湊近旁聽，這時候被聽完了也無可厚非。
“娘，四姐姐她不會被記恨吧？”
“噓，低聲些！”陳姨娘無奈的很，“里頭那個是嫡子，以后整個謝家都是他的，咱們一家子人微言輕，又能如何？”
母女兩個才說著，那少年看到了謝還卿，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艷，連忙輕咳提醒。
陳姨娘和謝以萱驚愕轉(zhuǎn)頭，看到謝還卿來了，登時都變了臉色。
“陳姨娘，六妹妹�！敝x還卿低聲喚道，又看那少年，“這是五弟弟吧？”
好像，叫謝自安。
“四姐姐�！敝x自安連忙抱拳。
謝還卿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果然和書里寫的不差多少。
謝自安是謝家難得一見的好苗子，只可惜是陳姨娘生的，沒什么背景，一直被秦氏一房死死壓著。
明珠蒙塵，說的就是他了。
“還卿，你怎么這時候來了？”陳姨娘干笑兩聲，看看緊閉的屋門，有些無奈，“三哥兒才回來，正和你祖母、父親說話呢，咱們還是等等吧？”
反正這個時候，她也不敢?guī)е⒆觽冴J進(jìn)去就是了。
那不在這里等著，還能如何？
可就在這一刻，里頭謝自興盛怒的聲音又傳了來：“那又如何？我就是并不知道所有事實經(jīng)過，可那死丫頭算什么東西？不過就是一個被養(yǎng)在鄉(xiāng)下的村姑罷了，要說不是她惹是生非，那我怎么也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