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秉謙一愣,忍不住蹙眉道:“這些話,是誰和姑娘說的?”
“人盡皆知的事情,不是嗎?”謝還卿歪了歪頭,“難道,此事尚不能言說?”
“這……”蕭秉謙訕笑,“倒沒什么不能說的,只是姑娘年紀(jì)還小,不必在意這些!
“也不對,臣女是性子粗野些,也不大懂規(guī)矩,卻不是個傻子頑童,孤男寡女這曾意思,臣女是知道的,何況府里的嬤嬤也教過,姑娘大了,最是忌諱這些,所以得注意!
看著謝還卿認(rèn)真無比的臉色,蕭秉謙都差點(diǎn)沒崩住。
說謝還卿蠢,她知道的還不少。
說她聰明吧,這些話也能放在嘴上言說,可見也不是個多有腦子的。
可她一來一回,應(yīng)對的仿佛她就該有如此反應(yīng)。
同時卻滴水不漏的叫人疑惑。
蕭秉謙面上依舊保持著微笑:“既然姑娘這么說,怎么還要繼續(xù)留在珩王府?在這里,你和皇叔,不也是孤男寡女么?”
謝還卿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那是因?yàn)樽婺负透赣H說了,這是臣女的福分!
“原來是這樣?”蕭秉謙嘴角微勾。
他又深深的打量了謝還卿一眼。
原來在謝家,是這么教的?
那可就有意思了。
“那,我先走了,改日再來探望姑娘。”蕭秉謙甩開折扇,緩緩離去。
謝還卿垂下眸光,心說這回,蕭秉謙的注意力,應(yīng)該又繞回蕭承錦和謝家眾人的身上了吧?
“姑娘,還踢毽子嗎?”知訓(xùn)問了一句。
在王府,謝還卿覺得,自己裝的差不多就行了。
都是人精,誰看不出來?
何況裝久了實(shí)在尷尬。
“不踢了,現(xiàn)在太子已經(jīng)離開,改去看看那位柳姨娘。”
反正人是落到珩王府的手里,而不是她個人,那該怎么審就怎么審。
說實(shí)在話,現(xiàn)在謝還卿有點(diǎn)煩。
是有了活路,可處處受制于人,還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有個更好的出路。
知訓(xùn)什么也沒說,就收起毽子,道:“柳姨娘被帶回來之后,一直在尾房救治,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大夫瞧過了!
“嗯!敝x還卿點(diǎn)點(diǎn)頭,“大夫怎么說?命保住了?”
“沒有傷及要害,可能需要躺些時日,但性命無虞!
其實(shí)這位柳姨娘,蕭承錦也是知道的。
只是在蕭承錦看來,著實(shí)沒什么救治和拉攏的必要。
就是老王爺?shù)囊粋小妾罷了,即便掌握在手里,也沒多大用處。
本身那位老王爺,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享樂之輩,從他那里著手,只是浪費(fèi)功夫。
謝還卿一路上走著,觀察著知訓(xùn)不以為意的態(tài)度,多多少少琢磨出一點(diǎn)。
“知訓(xùn),我想問問柳姨娘和秦氏之間的恩怨,若是無妨,不如就讓我自己進(jìn)去?”
問的這么直白,反倒讓知訓(xùn)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但王爺有過交代,若是謝還卿要對謝家后宅的人下手,那她和屠蘇這兩個給過去的人,照做就是。
是啊,這樣一個小姑娘,再聰慧,也做不到像王爺那樣翻手為云。
于是,知訓(xùn)當(dāng)即應(yīng)下:“是,奴婢在院外守著,那柳姨娘若是敢對姑娘動手,姑娘叫一聲,奴婢即刻就能沖進(jìn)去!
其實(shí)謝還卿對于沒人聽墻角這事,并不抱什么期望。
不過只要沒有外人看見自己的神態(tài),那就夠了。
“辛苦你了!敝x還卿留下這么一句話,抬腳走進(jìn)下人住的偏院。
珩王府護(hù)衛(wèi)多,下人少,所以這里空著,都快荒廢了。
進(jìn)了門,看見柳姨娘半死不活的癱在床上。
倒是醒了,那雙眼睛跟淬了毒似的,看誰都有敵意。
謝還卿搬個凳子,就在床前坐下,先什么也不說,就眉眼帶笑盯著柳姨娘看。
直把柳姨娘盯得殺氣散盡,迷惑不解之時,她才緩緩開口。
“我來京城的時日尚短,柳姨娘只怕不認(rèn)得,我是謝家的四姑娘,謝還卿。”
她又掃向周圍,直接道:“這里,是珩王府。”
聽到‘謝家’兩個字,柳姨娘當(dāng)時就恨不得撲過來。
苦于沒有力氣,動作才慢了幾拍。
又聽謝還卿說,這里是珩王府,她當(dāng)時就給愣住了。
“哪兒?”
“你嗓子啞了,喝杯茶吧!敝x還卿端來茶水,“雖然是涼的,也好過什么都沒有!
柳姨娘目光輕閃,想起這些時日,在京中盛傳的各種流言,才不敢置信的問:“都說珩王殿下獨(dú)獨(dú)看上了你,竟是真的?”
這么看上去,謝還卿姿色倒還真是上乘,氣質(zhì)也獨(dú)具一格。
傳說中冷心冷清,從來不近女色的珩王殿下,能對這樣一個尤物動心,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問題是……
“為何你在這里?為何,我也在這里?”
柳姨娘還是想不通,虛弱道:“傷我的人是你嫡母,讓你出面,是你嫡母的意思?她到底想做什么?”
謝還卿淺笑:“原來柳姨娘還記得?那就好辦了。”
看著柳姨娘蒼白帶恨的臉色,她接著道:“柳姨娘不必如此緊張,都是在深宅大院待過的,想必柳姨娘也知道,當(dāng)家主母兒女俱全,又豈會喜歡旁人的女兒?”
“可不是么?”柳姨娘看著謝還卿這張臉,咬著牙冷哼,“你生的如花似玉,差一點(diǎn),就能跟我以姐妹相稱了,若是個親娘,也干不出把女兒送到別人床上的事來!”
面對這些嘲諷,謝還卿渾不在意。
秦氏的打算確實(shí)惡心,但那不是沒成么?
她一個受害者,難道還要因此自怨自艾?
“秦氏的真實(shí)面目,我一早就知道,但是柳姨娘,你定然沒想到,你險些死在了她手里吧?”
“呵,她是謝家的,你也是,難道還能分伯仲?”
柳姨娘不是個蠢的,也知道謝還卿費(fèi)心借用珩王的手把她救下,定有所圖。
“說吧,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這話,一下就給了謝還卿靈感。
她眼前一亮:“我要銀子,越多越好!
“銀子?”柳姨娘越發(fā)錯亂:“你忙活這么久,還把我弄到了珩王府來,就為了銀子?”
看柳姨娘沒有要拒絕的意思,謝還卿就放心了。
“自然不止!
她挑了挑眉,道:“我還想問,秦氏為何會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