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至親?”謝還卿諷刺一笑:“謝自興,你想讓我身敗名裂,想看我死得凄涼,甚至是恨不得親手把我捆了交出去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我也姓謝?”
“我那是……”謝自興無言以對,默默別開了眼。
“呵!敝x還卿又戲謔道:“你那點小心思,還是自己收著吧,仔細想想,如今的你,還有幾分活下去的價值!
“你自以為是的嫡長子之位,能護你到及時?你那些費盡心機才攀上的靠山,又愿不愿庇佑你?”
謝自興眉頭緊皺,很明顯,是完全沒有弄懂謝還卿說這些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謝還卿的眸色更冷了些,淡漠道:“你被寵的不知天高地厚,學(xué)識不精,能力不足,眼光淺顯,格局也小得可憐,還特別容易偏聽偏信,且為人道德缺失,背信棄義,冷血殘忍,總的來說,就是一無是處!”
“那么謝自興,你自己個兒說說,我留著你的命,除了給我自己找點麻煩以外,有什么好處?”
啪!
知訓(xùn)揚手就是一巴掌,冷道:“要不是姑娘下令先留著你,我早就把你抽筋扒皮了!今兒個姑娘慈心,殺你之前再讓你清醒清醒,若你還是冥頑不靈,那不僅你的妻女棄你而去,整個謝家,誰也攔不住你的必死之路!”
謝自興聽到這些,腦子里都是懵的。
他看看謝還卿,又看看恨不得殺人的知訓(xùn),忍不住就縮了縮脖子。
本來還想說些什么,卻見旁邊還有個殺氣騰騰,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出手的屠蘇,瞬間就老老實實閉上嘴,佝僂在地上。
謝還卿沒多留,眨眼就帶上人走了。
很快,那些亂七八糟的恭桶和潲水桶也撤了下去,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下謝自興一個人。
他癱坐在地上,半晌也沒起來,不知在想些什么。
實在渴得慌了,他才出聲叫道:“若水,拿水來!”
無人理會。
“來人!”
依舊是只有死寂。
“呵!
謝自興低頭冷笑,深沉的不甘化作無盡的憤恨。
他的拳頭越握越緊,用了全身力氣,一下又一下,死命往地上錘。
“本少爺,是謝家嫡長子!”
一字一句,傲氣斐然。
可也就是轉(zhuǎn)瞬,他抬起眼,看向空蕩蕩的院里。
煩人的小兒啼哭沒了,總是恨不得貼在身上的李若水也不見蹤跡。
就是那些無能無用的卑微下人,也沒一個守在這里。
仔細聽,似乎還有些閑言碎語傳來。
“呸!還嫡長子?一天天的就知道發(fā)狂,真當(dāng)他自己是一碟子菜么……”
“呵……哈哈哈哈!”
謝自興笑個不止,末了,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
“姑娘實則也不比為難自己,若是真看不慣,奴婢們自能讓他死得無聲無息,必不會臟了姑娘的手!
知訓(xùn)扶著謝還卿,見她沒有往桂花小院走,只當(dāng)是她心里煩悶。
其實,謝還卿還真不想怎么留下謝自興的命。
但有一說一,謝自興那些手段上不得臺面是一回事,能惡心人也確確實實是真的。
留著,似乎總能有點用處的。
另外就是,她再怎么沒有歸屬感,也確確實實和謝自興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出手行,真殺吧,心里到底有點過不去。
畢竟她還是有道德的。
所以就看謝自興到底想不想活了。
“過兩天再說吧,他有什么動向了再告訴我,若是真不信邪,再下手也不遲!敝x還卿聳聳肩,決定不為了這么點小事為難自己。
“是!敝(xùn)嘆了口氣,“姑娘現(xiàn)在夠好心的了,否則就憑著謝自興做過的那些事,起過的那些念頭,也夠他死八百回!”
“姑娘一夜沒回來,眼睛都熬紅了,還是回去睡覺吧。”屠蘇一直偏頭盯著她,心疼道:“這種人有什么好理會的?便是讓他活著,如今他名聲臭了,往后也作不了什么妖!”
謝還卿深吸一口氣,嘆道:“且不說他,但是睡覺……不成啊,我有急事去見簫承錦,估計也下朝了吧,趕緊出發(fā)吧!
這一句話,直接讓知訓(xùn)和屠蘇愣在原地。
王爺?
姑娘和王爺,這是和好了?
昨天不才吵的兇么?
懵懂不解間,已經(jīng)陪著謝還卿上了馬車。
看謝還卿撐著頭假寐,她們心里再好奇,也不敢多問打擾。
偏偏馬車走的好好的,乎的就是一沉,正要出手,離弦直接撩開車簾跨步進來。
謝還卿揉揉眉心,要說一點不困是假的。
“都說了?”
“是,謝之林在老太太那兒,一并說了。”離弦擺擺手,想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那老太太似是病入膏肓,已經(jīng)快起不來了,聽了屬下之言,還吐了口血!
謝還卿挑眉,快死了?
倒也……
還沒想的多深,又聽離弦道:“這兩日應(yīng)該是還能撐著的,不耽誤主子的事。”
“撲哧!”
謝還卿一下沒繃住,當(dāng)即就笑開了。
這離弦,也是個妙人。
知訓(xùn)和屠蘇對視一眼,也覺著好笑。
“離弦,我看你箭術(shù)不錯,卻不知劍法刀功如何?有了機會,切磋切磋!
屠蘇只這一句話,就讓離弦來了興趣:“跟人學(xué)了幾天槍法,你和知訓(xùn)用的都是佩劍,比試比試也沒什么好顧慮的,一會兒主子到了王爺那里,咱們就找個地方練練!”
眼看屠蘇就要點頭,知訓(xùn)連忙打住:“提議是不錯,但王府的下人都跟木頭似的,怕也伺候不好姑娘,還是改日吧!
“那有什么的?王府又不是別處,主子和王爺一夜沒睡,折騰到天亮,等他們談完事情還得補覺呢,哪里用得著咱們伺候?”
離弦這快人快語的,頓時讓氣氛變得無比微妙。
眼看知訓(xùn)和屠蘇都是一臉震驚加驚喜,仿佛吃到天大喜瓜的樣子,謝還卿臉都憋紅了。
“瞎說什么呢?什么折騰什么補覺……那清塵不是也在嗎?”
謝還卿脫口而出,才發(fā)現(xiàn)自己同樣越說越離譜。
知訓(xùn)和屠蘇一瞬間如臨大敵,比自己被綠了還要氣憤的那表情,就已經(jīng)證明一切了。
她無語凝噎,只得細細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昨夜大家都在一起釀酒,后來又去了老王府……反正都是正事,你們兩個別瞎想了,還有你,不許再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