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瞪大眼睛,無助的看向上面。
卻見老夫人閉著眼,而刑嬤嬤,也和他一般滿臉無措。
謝之林卻越發(fā)陰狠:“那可是我的種,我的血脈!怎么著?她難道還敢大逆不道的忤逆生身父親?”
老夫人頓了頓,眼里也閃過一絲狠辣。
說的對啊,再怎么傷了心,那也就是軟的來不了了,難道還來不了硬的?
“那你就去,親自把還卿帶來,老身自有話要同她吩咐!”老夫人冷哼一聲,接著道:“她是謝家女,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圣上下了圣旨,那也得尊長點頭才能出嫁!她若是想風風光光順順當當?shù)漠斏乡裢蹂蔷托菹朊撾x謝家的掌控!”
謝之林眼前一亮,忙不迭的就要爬起來:“母親所言甚是,兒子這就去!”
現(xiàn)在的人都講究孝道,不論謝家鬧出了多少笑話,那也照樣是謝還卿的娘家!
而謝還卿是謝家的女兒,若是謝還卿想要站穩(wěn)那個珩王妃的位置,難道還能和娘家交惡?
那往后,京城的大戶人家,能有幾個是服氣的?
若是不服氣,她又能快活幾天?
越想,謝之林就越是有底氣,因為大受打擊而佝僂起來的腰背,也明顯立起來許多了。
然而才到桂花小院,都還沒抬手敲門,就看到屠蘇抱著劍守在門前。
看到珩王府身邊的人,謝之林剛升起來的勇氣,瞬間被砸的粉碎。
“這……”
“謝大人來了?”屠蘇似笑非笑的挑眉,“來找姑娘,是又要往姑娘頭上安什么莫須有的罪名?”
只一句,謝之林就縮著脖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眼看后面還有一個知訓,也緩緩走出來,頓時就跟失了魂似的,連連后退。
到了最后幾乎是落荒而逃。
知訓輕嗤一聲,拍拍屠蘇的肩膀,走回屋子里。
“姑娘,人來過了!
謝還卿正在親自給紀淑配藥,頭也不抬一下,隨口道:“那就去跟離弦說一聲,讓那些話傳進府里來!
說到這里,她又抬頭,道:“讓她記住了,著重說說謝自興還能不能活命的事!
“是!”知訓答應下來,緩緩拉上房門,心里則重重送了口氣。
由此可見,姑娘還是看重她和屠蘇的,否則大可以把她們邊緣化,就讓她們頂替護衛(wèi)的職責。
之前那些事,約莫是真的翻篇了吧?
也是多虧了王爺,心細如發(fā),發(fā)現(xiàn)姑娘喜愛金銀。
要不然,可怎么才哄得好呢?
只是往后還是該警醒些,切莫再惹得姑娘不快。
畢竟金礦這種東西,可不是想找就能找得著的,若再鬧一次,王爺恐怕也拿不出更多的來了……
前后也就小半天的光景。
天色慢慢暗下來,牲畜回籠,修生養(yǎng)息的時辰也到了。
只是謝家的兩位主子明明已經(jīng)醒來,暫且也無虞,偏這謝府里頭的氣氛,就是比辦喪的人家還要低沉些。
謝之林一直呆坐在浮云居里,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就端著茶坐在那兒走神。
甚至都不是坐在椅子上的,而是坐在屋子里的臺階上。
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有那么多引以為傲的兒女,可怎么到了最后,他就是走到了這一步?
細論起來,他這個父親,還有哪里當?shù)貌粔蚋瘢?br>
除了沒在謝家長大的謝還卿,其余的孩子,不是以最高的標準來培養(yǎng)的?
當然,庶子庶女不算在內(nèi)。
可他們的師父,也比一般人家的要好些!
否則謝自安一個庶子,哪來那樣的滿腹經(jīng)綸?
可現(xiàn)在再看……
全家上下,竟沒有一個能指望得上的了!
再有,他在朝為官,是鉆了些空子賺了許多金銀,可他也不怕多的什么,那為何,說成為笑話,就這么徹底的淪為笑柄了?
真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老爺,不好了!”
老管家狂奔進來,謝之林聽到心里就是一顫。
他如今都怕看到府里的下人了!
反倒是自醒來以后,就湯藥不離手的老夫人,這時候還冷靜些。
“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說!崩戏蛉松钗豢跉,緊緊捏著拳頭。
便是天塌下來,想來也不會比今日更差了。
她一個活不了幾年的人,難道連這還受不。
老管家欲言又止,但這也不是他就能做主瞞得住的,便趁著聲音緩緩說來:“老太太,您千萬想開些,奴才是聽到消息,珩王府為了四姑娘抓了咱們府里的三哥兒,非但不肯放人,還,還……”
老夫人拳心微松,又重新捏緊。
她是想到,自己一開始也要對謝還卿動手,好在沒有掌摑到,如今看倒是逃過一劫。
但是謝自興……
難道!
“殺了?”她抖著聲音追問。
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就是說,珩王府是連一丁點顏面,都懶得給謝家了?
便是他們和謝還卿之間的血緣,也不在意了嗎?
老管家連忙搖頭:“這倒是沒有,老太太別擔心,就是聽說用了刑,可能會……動手!”
這個動手,就是下殺手的意思。
謝之林身子一顫,那說到底,是他的親生兒子。
自打長子沒了,就對這個兒子千寵萬愛,如今好不容易長這么大,縱使沒什么出息,難道也保不住了?
“那倒是無妨!崩戏蛉朔吹剐α,“有話傳出來,就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你們當珩王府是什么地方?這樣的消息,既然能泄露出來,就是想有人聽到!”
謝之林一個骨碌爬起身,湊到老夫人跟前:“母親的意思是?”
老夫人笑得開懷,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你想想,咱們對還卿不好,也有誤會,他為何要派人把自興拘著?這不是擺明了,要給還卿出氣?”
“出氣?夜白能帶著人過來,給四丫頭負荊請罪,倒確實是給四丫頭出氣,難道對子安出手,也是這意思?”
“當然了!”老夫人嗤道:“我早跟你說了,珩王就是個年輕人,一輩子沒沾過葷腥,什么情啊愛的,他懂幾分?之前若不是他誤會了還卿,還卿哪至于被那么多人戳著脊梁骨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