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攬月笑著點點頭:“妹妹實則是很聰慧的。”
聽到這話,謝還卿摸摸鼻子。
她什么地方顯得不聰明了?
難道是之前演戲演得太過?
“我估計是這樣的,今日她打上門來,估計也是被人利用,配合她這支舞,來日定會成為京中笑柄!鼻財堅?lián)u搖頭,嘆氣道:“看來伍家內(nèi)院,也不是什么干凈地方!
“壞了!”謝還卿一拍腦門,焦急道:“那這不就是說,咱們兩個要成背鍋的了嗎?”
要真是伍良琴技不如人,倒也沒什么。
但問題是,她們明明只是被迫和伍良琴對上,卻要背上一口這么大的黑鍋?
這可是讓伍良琴本來就不怎么好的名聲,越發(fā)雪上加霜。
是不怎么要緊,可這樣那樣的麻煩,能不能少點?
秦攬月眉頭擰的死緊:“你說的不錯,咱們是被人利用了,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總不能為了成全她……”
“不能不戰(zhàn)而退!敝x還卿堅定的很,“是她自己被人當槍使,就得自己承擔后果,咱們沒有犧牲的道理!
“說得對!”秦攬月重重點頭,看著謝還卿,越發(fā)喜愛。
所有人都說她手段陰狠,可她也不過就是為了自保,見招拆招罷了。
到目前為止,真正讓她心生愧疚的只有一件……
不該利用謝還卿被簫承錦趕出來之事大做文章,以至于讓完全無辜的謝還卿遭受世人指點。
錯已鑄成,她也無力回轉(zhuǎn)。
唯有在心里起誓,要盡全力,彌補謝還卿現(xiàn)在受過的委屈!
因為謝還卿,是真的懂她。
就像是她從未謀面的親妹妹。
若是她親妹妹,那該多好啊……
樂聲驟然停下。
秦攬月偏過頭,看向圓臺,又看看在場的諸多食客。
觀眾的眼神,是疑惑里帶著尷尬,又格外充斥某種深意的。
伍良琴本來在等待熱烈的掌聲,喘著氣看到這樣一幕,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
還是掌柜先打破尷尬,大笑道:“伍姑娘一舞……驚為天人啊,哈哈!接下來,是秦姑娘上,還是謝姑娘?”
“就我自己……”
“一起吧!敝x還卿笑著提議,“姐姐不是要撫琴么,在我在角落擺案,丹青一幅,以娛賓客。”
秦攬月有些擔心,但看她不像玩笑,也就點頭了:“好,我還沒看過妹妹的大作,今日有緣,正好見識見識!
既然謝還卿都這么說了,那必然是在鄉(xiāng)下的時候,跟什么人學(xué)過也不一定。
確實,說到才藝這東西,謝還卿會的還真不多。
但從小學(xué)醫(yī),為了記憶藥材,她習(xí)慣把腦子里記住的藥材都畫下來。
有做成藥材以前的,也有新鮮的,久而久之,還真就讓她打下了堅實的基礎(chǔ)。
現(xiàn)在拿出來當眾表演,總不能直接當眾把個脈,更不能上去演一段獨角戲。
那就只剩下這個。
也就是走上去的功夫,東西就準備好了。
謝還卿沖秦攬月點點頭,緩緩落座,不緊不慢的把畫紙鋪開。
恰好就趕在秦攬月?lián)軇忧傧业哪且凰,提筆下墨……
秦攬月告訴自己不能分心,一意彈奏。
眼睛輕輕閉起,眼前浮現(xiàn)的都是近來不斷的紛亂陳雜。
心緒有些紛亂,以至于琴音也浩瀚無邊。
謝還卿抬頭看了她一眼,秦攬月這種天分,是她也羨慕的。
就連現(xiàn)在心里有點亂,琴音也能亂而有序,絲毫沒有嘈雜之音。
慢慢的,秦攬月的思緒似乎理清了些,整體變得高昂……
似乎是在向著天地訴說,她心自有青云志,無人能比鴻鵠肩!
“好!”
“好琴!”
只有那么一兩聲叫好的,被其他人不滿的目光生生逼了回去。
謝還卿靈光一閃,筆鋒一轉(zhuǎn),拿起另一支畫筆,沾上金墨,在畫紙上行云流水果斷勾勒……
須臾,琴聲止。
眾人陶醉不已,久久不曾回神。
不過一支曲子,他們卻好像看到大雁在眼前婉轉(zhuǎn)翱翔,而后直上云霄!
年少時早已被忘卻的鴻鵠志,冷不丁的就涌了上來,化作滾燙的熱水,經(jīng)久不息。
“好!”
不知是誰先起身用力鼓掌。
緊跟著,其他人也都起身,掌聲雷動!
謝還卿吐出一口濁氣,莫名覺得,自己腦子里也清爽多了。
她擱下筆,欣賞的看向秦攬月筆直的背影。
還是那句話,可惜立場已經(jīng)不同。
“姐姐,琴音極妙,有幡然醒悟的感覺呢!”
是真的,她那點只想好好活著的志氣,現(xiàn)在也頑強許多了。
“多謝妹妹!鼻財堅聦χ恼泼娌桓纳,聽到謝還卿的夸贊,卻忍不住羞紅了臉頰,“妹妹喜歡,便是那首曲子極大的造化了!
這話說的,好像是只為謝還卿一個人演奏似的。
再看到秦攬月眼底的深意,謝還卿眉心一跳。
不會吧,真是這意思?
是想讓她醒悟過來,配合秦攬月打壓謝家的意思?
“呀!”
就在謝還卿傻眼的時候,湊上來的掌柜指著案上的畫驚呼出聲:“謝姑娘妙筆!看看這金鳳,簡直栩栩如生!”
他的呼吸都急促了,如獲至寶一般的雙手捧起畫作,還看了又看,才依依不舍又小心翼翼的高舉起來,面向所有食客。
眾人早就被掌柜的反應(yīng)勾起了好奇心,現(xiàn)在打眼看過去,全體都移不開眼了。
那是在昏沉陰云之中,即將突破云霄,真正直上青天的翱翔金鳳!
“我看看!啊呀,妙筆,果然妙筆!”
“你懂什么畫作?要我說,簡直就是妙筆生鳳,如同活過來一般!”
“得了吧你,說的都是廢話!誰看不出來那金鳳像是要活過來似的?”
“嘖嘖嘖,下筆果決,毫無遲疑,可見作畫之人心志堅毅,他日只怕也會像這金鳳一般涅槃,絕非池中物!”
“對對對,說的對!”
“這樣的佳作,恐怕連翰林院見了也得自慚形穢!”
“如此畫作,怕是只能裝裱起來,掛于高堂,才不至于成一樁憾事。
“……”
謝還卿聽了,并不怎么高興,反而在一瞬間提起了神經(jīng)。
麻了,掉馬了!
她的心氣,居然在一幅畫里展露無遺,以后還怎么安心當個富貴安好的小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