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將整個靈平天淵李氏,也一起帶到絕路……
“賢侄,你可真考慮好了?”
淵孤鴻面色變幻不已,有些失望,有些惋惜,好心地再次提醒,“此時老夫雖一人在此,但代表的,卻是整個主脈,乃至虛外的態(tài)度。賢侄,你可以再慎重考慮考慮!”
面前這位圣種之姿,太過驚才絕艷。
主脈是絕對不允許旁系出這等大妖孽,而不歸服的。
淵族能橫立大宇宙,列為十二上族之第四位,靠的無疑是九圣在位。
而主脈,就是九圣在寰宇“凡世”留下的后裔。
旁系,則是淵族真血外流,乃是曾經(jīng)的主脈子弟,與外族結(jié)合而出現(xiàn),一代代下來,早已“真血”不純。
這一次,主脈能以淵一萍為“餌”,已是給李青云莫大的“恩寵”!
要知道,守淵人淵危眠,當(dāng)初都僅能入主脈克夫寡婦的門。
“貧道剛才之言,就是最后的決定!”
李青云收回眺望虛外的目光,持盞一飲而盡,俊臉上已是一派平靜無波,又輕輕擺袖,送客。
“三個月后,貧道自請,外鎮(zhèn)一號寰宇之地。
此生能入準(zhǔn)圣,則幸。
若不能,也不怨不怪他人。
孤鴻族老,請吧!”
看到李青云這般姿態(tài),淵孤鴻知道自己游說徹底失敗。
他深深看了李青云一眼,長嘆一聲。
“既然賢侄與一萍并無緣分,那你,好自為之吧!”
一揮大袖,淵孤鴻身影立刻消失殿中,轉(zhuǎn)眼間人也踏虛而去。
殿中,李冰、李野這才敢試探開口:“青云,其實我們可以先假裝應(yīng)下來的,有個緩沖,沒有必要這么直接與主脈對著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勢之下,他們兩個,就是最脆弱的鳥卵啊。
巫玉筠欲言又止,心情也是復(fù)雜。
只有李一一,沒什么感覺,還能笑得出來,拍手贊道:“義兄,傲骨錚錚,剛才真是太霸氣了!”
“此事,已無須多言!崩钋嘣泼嫔唬瑓s知道自己堅持對了。
就在剛才遵循自己的意志,決然說出自己的選擇后,一顆道心就驀地熠熠生輝,仿佛擦去了幾許灰塵與陰霾。
吾心,無羈,得大自在也!
這般的心境,也許才暗合洪元大宇宙時代,那些圣賢、至尊們的道骨傲風(fēng)。
不自在,毋寧死!
敢于斬落一切加落道心之物,才能在黑暗險惡的太初時代,真正走出屬于自己的道路。
他的目光,轉(zhuǎn)而落在李野與李冰身上,開始安排諸事,清理因果糾纏。
“如剛才所說,三個月后,我會離開族地,前往一號寰宇之地。此外,或?qū)⒂谰猛怄?zhèn),極少回來!”
“我去之后,靈平天淵李氏,以李野為家主,李冰輔之!
“家里近千顆資源大星,還有玄鯤樓的一應(yīng)所出,你們盡可取用!”
“放心,只要我在,淵李氏就在,無人敢故意刁難……”
李野、李冰聞言,頓時再也忍禁不住,以袖遮臉,感觸甚多下,涕淚泗流。
李青云的安排,不可謂不厚重。
見真心了!
老三執(zhí)掌靈平天,短短數(shù)年,積攢下偌大的家業(yè),玄鯤樓更是日進斗金。
眼下,這一切都完全交到她們兩人手上,這潑天財富,兩人根本就花不完。
“不要哭哭啼啼的,就這樣吧!一一、李多寶,到時也會跟我同去……”
李青云輕嘆一聲,起身走出主殿。
已經(jīng)在與淵族斷舍離,作切割了!
前面的道路,他不信淵族圣人,也不信諸般已有之法。
他,只能靠自己,大道獨行!
他,必然要一步一步,走到準(zhǔn)圣,走到虛外!
復(fù)興人道,重開三清,再掃平一切污染污穢,開盛世太始!
李青云走入秘殿,再次閉關(guān),主動進入半渾昧的爆發(fā)期。
身為化玄,半渾昧纏身,才是常態(tài)。
不合“圣骨”的話,一個化玄境天主,一年中可能有七成以上的時間,都在與渾昧做抗?fàn)帯?br>
但若能憑借自身意志,抗下一次次的渾昧逆涌,那化玄天主的好處也是很明顯的。
往后,每次渾昧爆發(fā)期,就是逐漸減短。
甚至有傳言,完全靠自己道心意志熬過每次渾昧爆發(fā)期的,踏入化玄后期后,就再不會被渾昧“污染”分毫。
不過,等李青云親身對抗渾昧之后,他卻有了自己的理解。
“所謂渾昧,其實并非壞事!
“它,應(yīng)該就是寰宇‘溢出’的劫數(shù),三合化玄者,享受了寰宇的饋贈,也就不可避免地承受一絲絲的寰宇劫數(shù)、無形的生滅因果等等。”
“而貧道,承受的渾昧劫數(shù),卻有些過于恐怖了,可能是當(dāng)時在殘墟發(fā)的大宏愿,過于托大了……”
在對抗渾昧的過程中,李青云一身偉力,也在變得更為宏大,凝練。
玄身的基礎(chǔ)三維,也顯而易見地得到提升。
還好,他凡人道,已經(jīng)踏入混元大道境地,勉強可以應(yīng)付來自宇外殘墟的“劫數(shù)”外溢。
痛并快樂著。
但,半個月后,意外毫無征兆地發(fā)生。
似醒似睡之間,李青云忽然一個恍惚,進入一個奇怪的“夢境”!
夢境中,天空陰沉,冷雨淅淅瀝瀝。
而他,一襲青衣,恍如夢中游魂,站在濕漉漉的泥地上,看著面前朦朧又真實的古老景象。
前方,陰雨晦暗的背景下,矗立著三四座極為古老的茅草屋,它們木石結(jié)構(gòu),頂覆的茅草早已腐爛嚴(yán)重。
“閣下何人,何以趁貧道深陷渾昧,惡意侵襲?”
李青云靜靜站在陰雨中,任憑雨絲漸漸打濕長發(fā)衣裳,出于警惕戒備之心,他沒有妄動。
能對他這般成就的化玄境,施展這等古怪秘法,拉入詭異夢境,來者定然非同小可。
他隨意亂動的話,很有可能陷入更深層次的“怪夢”中。
咯嗒!
他話音剛落,就聽得那幾間陰暗的茅草屋間,響起木杖拄在泥地,以及芒鞋走動的聲音。
“想不到混元之后,老朽還能見到你這樣的人族后生……”
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一道木杖芒鞋、身披斗笠蓑衣的古老身影,在茅草屋間走了出來。
祂站在陰雨晦暗的背景下,緩緩抬頭,看向靜立雨中的李青云,蒼老而模糊的臉上,擠出一絲滄桑的笑容。
“老朽,就是神農(nó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