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了。
路小堇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皮弟子們就群起朝她攻來。
若人皮弟子不知道她的身份,應(yīng)該不會無緣無故攻擊她。
但若人皮弟子若知曉她的身份,則更不可能攻擊她。
相反,神跡在得到自由前,還會想方設(shè)法地保護(hù)她的安全。
可現(xiàn)在人皮弟子朝她動(dòng)手了。
一個(gè)個(gè)下的還都是死手。
為什么?
除非,除了神跡,還有人能號令這些弟子。
南澗?
不對,南澗只是想引誘她,他應(yīng)該是和神跡一伙的,并且南澗比神跡更先認(rèn)出她。
“除了南澗,還有誰?”
七星宗!
七星宗能控制這么多人皮弟子,自然也可能可以控制其他人皮弟子。
他們控制人皮弟子想殺她,是因?yàn)樗男袨樽钄嗔遂`器的獻(xiàn)祭?
還是,他們懷疑她是純凈之體?
畢竟,除了純凈之體,不會再有人會阻止獻(xiàn)祭。
——其他人,不會發(fā)現(xiàn)獻(xiàn)祭這個(gè)事實(shí),自然不可能阻止。
劍靈子倒是也阻止了,但他是男修,不可能是純凈之體。
那么,教唆劍靈子陰差陽錯(cuò)讓弟子們避開獻(xiàn)祭的她,就成了第一懷疑對象。
七星宗應(yīng)該也不能確定她是不是純凈之體。
但,只是懷疑,便能讓她去死。
“啊——!”
四周全是痛呼聲。
路小堇抽出匕首,抹上大腿的血,卻沒來得及動(dòng)手。
因?yàn)槭捑莅阉o(hù)得死死的。
然后。
然后蕭均州與人皮弟子同歸于盡,身中數(shù)劍,滿身血腥地,轉(zhuǎn)身擁住了她。
“師姐,沒事了,別怕!
他抱得很輕,路小堇卻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他那微微顫抖的手,以及他想讓她活下去的堅(jiān)定情緒。
那情緒,默不作聲,卻洶涌磅礴。
無法忽視。
無法不在意。
蕭均州死了。
他想盡辦法,將生還的希望,留給了不會死的她。
“沙沙沙——”
地上跟蕭均州同歸于盡的人皮弟子們,慢慢又爬了起來,怪異的笑著朝路小堇走來。
人皮弟子本就是一群死物。
人永遠(yuǎn)無法殺死一群死物。
路小堇抬頭看向人皮弟子們。
她懷里是一具尸體。
眼前是一堆尸體。
一堆連遺言都無法留下的,尚且年輕的尸體。
“不該是這樣的啊。”
死的,不該是他們啊。
死的該是七星宗那群老怪物!
路小堇取出匕首,對準(zhǔn)自己的脖子。
血流如注。
嘎。
*
留影石外的長老們并沒有看到路小堇去山洞。
在南澗出現(xiàn)后,留影石上,便沒有了路小堇的身影。
但長老們對此都不是很在意。
像路小堇這樣一個(gè)無時(shí)無刻不在發(fā)癲的弟子,能平靜不作妖,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直到那群人皮弟子突然莫名其妙開始攻擊路小堇。
長老們都震驚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們五華宗的弟子們,為什么要攻擊我天云宗的弟子!”
“你們究竟在密謀些什么?”
五華宗的長老也懵了:“我們不知道啊,這里是七星宗,我們怎么可能有能力密謀什么?”
而后,就見那群被蕭均州打死的弟子們,又怪異地站了起來。
“不對!不是五華宗,是七寶樓有問題!”
七星宗長老卻很淡然:“好了,都冷靜些,七寶樓有自愈的能力,他們就是受了再重的傷都沒事!
天云宗幾個(gè)長老對視一眼,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只是受點(diǎn)傷?
可他們明明看到這些弟子都死了!
蕭均州也死了,且沒有活過來!
也就是說,沒有所謂的自愈!
這一切都太不對勁了!
三長老立馬傳音給司空公麟,誰知?jiǎng)側(cè)紵齻饕舴,就見路小堇抹掉了自己的脖子?br>
“她,她這又是何必呢?”
蕭均州護(hù)著她,就是想讓她逃。
怎么說自殺就自殺了?
誰知路小堇自殺時(shí),血濺在就近的人皮弟子身上,竟直接將人皮給融化了。
七星宗長老很激動(dòng)地站起身:
“是純凈之體!”
“原來她就是純凈之體!”
“死得好,死得好!”
他想要路小堇死。
畢竟,路小堇若是見到神跡,不論是讓神跡自由,還是吞噬掉神跡,對七星宗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沒辦法,七星宗可是靠著神跡煉器,才能位列八大宗門之內(nèi),甚至隱隱能跟天云宗抗衡。
他們絕不能失去神跡!
這下子,純凈之體死了,再沒有人能跟他們搶神跡了。
好事!
然后,一切暫停。
重開。
*
路小堇睜開眼。
第三層的門正在漸漸成型。
“第三層的門開啟了!”
“正好我也養(yǎng)足了精神,到了第三層,我鐵定不會再犯困了!”
弟子們都意氣風(fēng)發(fā)。
一邊意氣風(fēng)發(fā),一邊暗暗瞪路小堇。
等著吧,在這兩層吃過的虧,他們一定會找補(bǔ)回來!
顫抖吧,路小堇!
路小堇卻只是垂下眼,默默緩解著痛楚。
“怎么了?沒事吧?”
歲錦察覺到路小堇不太對勁。
路小堇的臉突然慘白一片,甚至眼底還溢出了些許戾氣。
雖然與之前那種殺戮的死氣感雖不同,但同樣透出了痛苦、殺意和死氣。
一切都只發(fā)生在一剎那。
歲錦皺眉,隱隱猜測出了路小堇的變化,可能不是因?yàn)樯 ?br>
而是,預(yù)知。
是因?yàn)槟芡蒲莸轿磥,知道即將會發(fā)生什么,見到了一些無法接受的事實(shí),所以才會這樣痛苦嗎?
如果是這樣,那很多時(shí)候,路小堇能精準(zhǔn)躲開某些意外,以及能次次都靠一些奇奇怪怪的行為脫離險(xiǎn)境,似乎就都能說得通了。
“沒事。”
路小堇搖頭,但手卻死死抓住歲錦的手,似乎那雙溫暖的手,能支撐住瀕臨崩潰的她。
歲錦頓了一下,將另外一只手覆在了路小堇的手背上。
無聲地安撫。
路小堇終于冷靜了下來。
無能狂怒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她甚至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她在憤怒,否則會帶來無盡的危險(xiǎn)。
但,她得保持憤怒。
七星宗掌門,必須得死!
路小堇吐出一口濁氣,一抬頭便依舊是癡狂又瘋癲的臉,沖著不遠(yuǎn)處即將走進(jìn)第三層的劍靈子招手:
“劍靈子!你等等!”
劍靈子收回腿。
誰知腿剛收回來,胳膊就被路小堇扒拉住,往后一拖,湊近他耳邊小聲蛐蛐。
“我找到了第三層的令牌!”
劍靈子:“?”
啊?
這還沒進(jìn)第三層,令牌你就找到了?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