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路小堇吹。
就她那意志力,真是如鋼鐵一般。
所以面對這樣一個,如此明顯的陷阱,她自然是……
毫不猶豫就跟了上去。
……不是路小堇想跟。
實(shí)在是一看到南澗,她鼻息間就縈繞著他的氣息,腦子瞬間就跟下降頭了似的,人不受控制就邁腿跟上去了。
恍惚間,她似乎瞧見了空氣中飄散的金光。
那些金光,如煙如霧,順著空氣,進(jìn)入了她的鼻息。
“清醒一點(diǎn)!”
“清醒一點(diǎn)!”
路小堇拼命掐自己的大腿。
她離南澗這么遠(yuǎn),按理說,她是不可能嗅到他身上的氣息的。
那她嗅到的,自然是金光幻化出來的氣息。
她拼了命的想要清醒。
但清醒不了。
她的身體和腦子好像分離了一樣,只能清醒地看著自己一點(diǎn)一點(diǎn)沉淪。
“我去,那是什么?”扶桑驚喜地看向不遠(yuǎn)處,“似乎是地階下品靈器啊!”
路小堇剛走出兩米遠(yuǎn),就被扶桑驚喜的聲音給喚醒了。
她順著扶桑的視線看了過去。
那確實(shí)是一個地階下品靈器。
但那靈器之上,掛著一縷金光。
再往上,能看到金光之上匯聚了一個點(diǎn),以這點(diǎn)為中心,金光如漁網(wǎng)一般撒向四周。
每一縷金光之下,都連接著靈器上的靈魂,一點(diǎn)一點(diǎn)給靈器輸送著靈氣。
像是在,孵化。
“快!快搶!”
扶桑鉚足了勁往前沖,她的眼底,浮現(xiàn)出了貪婪。
是路小堇看不懂的貪婪。
這一層,不是色貪嗎?
為什么扶桑眼底,浮現(xiàn)的是另外一種貪欲?
路小堇想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下一秒,她就失去意識,迷迷糊糊跟著隱在暗處的南澗離開了。
等她再次清醒過來,已經(jīng)到了一個山洞里。
而南澗,就站在不遠(yuǎn)處。
他依舊是那副病弱的模樣,可眼神卻再無一絲先前的溫和,只有冷漠。
他朝她伸出手。
“路小堇,過來!
路小堇抽出匕首,對著大腿就是一刀。
疼——!
她之前沒敢動刀子,是因?yàn)樗难,會讓神跡躁動。
她不知道多少血量會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但現(xiàn)在南澗出現(xiàn),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暴露了。
“這是什么地方?”
南澗指尖指了指高處:“通關(guān)令。”
路小堇抬頭。
那高處用金光懸掛的,不是一塊通關(guān)令,而是兩塊。
一塊色貪。
一塊財(cái)貪。
而修仙界的財(cái),是靈石,是丹藥,也是靈器。
七星宗以煉器聞名修仙界,它若是想用財(cái)來引誘弟子的貪戀,那最完美的法子,就是獻(xiàn)出靈器。
路小堇終于明白,自己失去意識前,在扶桑眼底看到的貪婪究竟是什么了。
“所以,這一關(guān),是兩種貪欲?”
“沒錯!蹦蠞局敝笨聪蛩拔襾,便是想幫你找到這兩塊通關(guān)令!
哦?
是嗎?
她不信。
路小堇不僅沒上前,反而又捅了自己一刀,后退了幾步,問出了一個和通關(guān)令無關(guān)的問題:
“南澗,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南澗一愣:“嗯?”
路小堇重復(fù)了一遍:“你為什么能進(jìn)來?”
“你說過,只有鑒觀鏡能打開七寶樓,可現(xiàn)在鑒觀鏡消失了,而七寶樓又從未在不該打開的時候打開過!
“那么,你究竟是怎么進(jìn)來的?”
南澗沉默了。
路小堇的色貪是南澗,所以從進(jìn)入七星宗開始,只要是有南澗的地方,她的視線就會時時刻刻追隨著他。
傀儡沒用。
幻覺沒用。
她的眼睛,能看到最真真切切的南澗。
正是因?yàn)槿绱,她才很清楚,在她進(jìn)入七寶樓的那日,南澗并沒有進(jìn)入。
而身為七星宗長老,南澗也不該進(jìn)來。
所以,他只能是后來掩人耳目,偷偷摸摸進(jìn)來的。
掩人耳目不要緊。
要緊的是,七寶樓為什么會打開?
除非……
“鑒觀鏡沒消失?”路小堇下了結(jié)論,“七寶樓不是活的,它不能自己打開,從頭到尾,打開七寶樓的人都是你,對嗎?”
這才能解釋,為何七寶樓從來不會在不該打開的時候打開。
因?yàn)橐恢倍加腥嗽诳刂啤?br>
而且,南澗為什么知道七寶樓不會在不該打開的時候打開?
除非,每一次打開時,他都在。
被拆穿后,南澗并沒有多慌亂,只是眸光復(fù)雜地看了她良久:
“沒錯,鑒觀鏡沒有消失!
“但七寶樓確實(shí)是活的,它比你想象中還要強(qiáng)大。”
路小堇皺眉:“鑒觀鏡究竟在哪兒?”
她直覺這東西很重要。
雖然她一直被色貪所擾,但她對南澗其實(shí)并沒有多少信任,所以從頭到尾,她都在觀察南澗,想從他身上找到鑒觀鏡。
南澗打開的機(jī)關(guān)盒子里,確實(shí)有神跡的氣息。
但很弱。
而南澗身上又很干凈,沒有神跡的氣息,且他顯然也不會跟她說實(shí)話。
這也是路小堇放棄從他身上找鑒觀鏡的原因。
等一下!
路小堇突然想起了那日她從南澗指尖看到的金光。
那應(yīng)該不是幻覺。
南澗是神跡的人!
南澗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這樣說:
“鑒觀鏡在哪兒,我不會告訴你,但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路小堇最恨謎語人!
“你與神跡有什么關(guān)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七星宗的所作所為了?”
“嗯,知道!
至于他與神跡是什么關(guān)系,他并沒有解釋,只是慢慢走向路小堇。
他身上的氣息,逐漸逼近。
路小堇則逐漸失控。
她又給了自己一刀,強(qiáng)迫自己清醒。
下一瞬,南澗伸手,握住了她手中的刀。
“好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南澗的聲音,清冽疏離,但在路小堇耳中,卻如媚藥一般。
熱——
好熱——
好想將南澗一整個吃掉。
“通關(guān)令就在眼前,去取走吧,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路小堇死咬住舌尖。
咬斷舌尖的痛楚,讓她稍稍清醒過來,她甩開南澗,后退幾步:
“你不要過來!”
“否則,我會殺了你!”
南澗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他笑起來很好看。
如春風(fēng)拂來,漫山花開。
“是想殺了我,還是想得到我?”
都想。
“小堇,拿走這兩塊令牌,我就成全你的色貪,可好?”
他在引誘她!
但路小堇能是那腦子不清醒的人?
一拿到令牌,她就嘎了。
還成全?
呵。
到時候別說吃肉了,連點(diǎn)肉渣都吃不到。
既然無法控制誘惑。
那就。
殺了他。
路小堇捏緊匕首,刀尖對準(zhǔn)南澗的心臟,狠狠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