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頭姑娘表示自己一點也不好。
殷千君這人,不是個好東西。
一般來說,壞東西一笑,好人就得受苦。
而路小堇私以為,她現(xiàn)在就是這個好人。
好吧,最要緊的是,他們之間有仇。
——他殺她之仇。
——她一腳將他踹進糞坑之仇。
都是大仇。
月黑風(fēng)高日,正是殺人時。
路小堇慌了啊。
早知道今晚就不走這條道兒了!
但她估摸著,燈會人這么多,殷千君總不至于當(dāng)眾殺人吧?
她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
……沒抽出來。
她抬頭,對上殷千君的狐貍面具:
“公子這是做什么?”
撒開!
你給俺把手撒開!
殷千君抬手,掀開了狐貍面具。
狐貍面具之下,是更加鮮活的一張狐貍臉。
哥,咱這面具,要不還是戴上吧?
殷千君一襲紅袍,笑得風(fēng)流倜儻。
“豬頭姑娘,我與你有緣!
有緣你大爺!
把手撒開!
路小堇掙扎半天,沒掙扎開,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悄咪咪想求助,奈何燈會大家穿的都是普通衣衫,真的很難在人堆里,找出天云宗的長老或者弟子。
其他宗門的人更是難尋。
路小堇認(rèn)命了,再一抬頭,人變得羞羞怯怯的,似乎已經(jīng)被殷千君那帥氣的容貌所折服:
“有緣二字是從何說起呢?莫不是公子對我一見傾心了?”
殷千君:“……那倒不是!
誰會對一戴著豬頭面具的人一見傾心!
他會拉住她,自然是因為知道她是路小堇。
事實上,這些日子他一直跟在三長老等人左右,就是為了帶走路小堇。
純凈之體暫時不能動。
但要帶路小堇去富貴窩吃苦一事,還是很簡單的。
可偏偏最近這些日子,路小堇莫名其妙開始沉迷于修煉。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他沒尋到機會接近她。
現(xiàn)在可好了,她跟其他人走散了,他現(xiàn)在把她帶走,對外說是失蹤就成了。
反正一年到頭失蹤的弟子,多如牛毛。
誰會在意一個毫不起眼的外門廢物?
“是這樣的,我會賜給今日在燈會上遇到的第九十九個人,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而你,剛巧就是我遇到的第九十九個。”
“。俊
還有這好事?
傳銷都不敢這樣騙啊哥!
真當(dāng)她看不出來?
她能是那沒腦子的人?
“不必了,我這人勤儉樸素,最見不得的就是活在富貴窩里的人!
“如果讓我一輩子活在富貴窩里,我一定會痛恨我自己,以至于一輩子都無法開心快樂!”
殷千君沉默了。
他就說路小堇對涮盂是真愛吧!
她是真喜歡!
有時候一個沒把人看住,她指不定就偷偷摸摸混到某個地方涮盂去了。
等一下!
這兩個多月來,路小堇閉門不出,該不會不是在修煉,而是在努力研究涮盂,想著偷偷摸摸驚艷所有人吧?
哦不!
他絕不允許她這樣快樂!
她就該在富貴窩里狠狠受苦!
路小堇微微仰頭,滿臉都是沒苦硬吃的執(zhí)拗,以及對貧窮生活的喜愛和向往:
“所以,這福氣你還是給其他人吧,我享不了!”
說著,瘋狂往回抽自己的手。
但手都給抽紅了,殷千君愣是一點不放。
“不行,這福氣只能給你,你想要也得要,不想要也得要!”
他拽著路小堇就要走。
沒福也要她硬享。
路小堇死死勾住商販的攤子,死活不愿走:
“公子,你別這樣,強扭的瓜不甜,我是絕對不會被富貴生活迷了眼的!”
地上有銀子她不知道撿。
要他生拉硬拽的?
路小堇準(zhǔn)備把事情鬧大,引起旁人注意,但嘴剛張開,殷千君就看向了她的瞳孔。
他眼底閃過紫色的光。
“安靜點,跟我走。”
路小堇不愿走。
但如果不裝作中了幻術(shù),她身份就暴露了。
沒辦法,她只能松開攤子,跟在殷千君屁股后面屁顛屁顛地去了,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等出了燈會,殷千君就勾起她的衣領(lǐng),御劍飛行。
路小堇在劍上壓根站不穩(wěn)。
只是游離在空中蕩了又蕩,蕩得腦子里滿是漿糊。
“yue——”
路小堇終于還是忍不住吐了。
“大哥,咱這是要去哪兒。俊
殷千君:“景云城!
“去那兒干啥啊?”
“養(yǎng)你!
這話聽著還怪喜人。
說起來,現(xiàn)下這地兒也算是偏僻了,殷千君卻還沒嘎她,難不成真想帶她去享福?
哦不不不。
她怎么敢這樣想!
刮刮樂她都沒中過,這樣好的事兒能落她身上?
這景云城絕不是啥好地方!
“咱能不能不去景云城?”
“不能。”
路小堇被晃得又yue了。
她可不敢yue自己身上。
——那多惡心啊!
于是順著風(fēng)向,全yue殷千君身上了。
殷千君惡心得差點沒當(dāng)場掐死她。
但他沒掐。
至少也得等到讓路小堇在富貴窩里痛不欲生之后再掐死!
他一邊忍,一邊瘋狂掐凈塵訣。
路小堇吐到最后,人都吐虛了,只能死死扒拉著他的衣裳:
“哥,是這樣的,我從小就有一個游歷名山大川的心愿,天下這樣大,我想去看看,哥,要不咱們別去景云城了吧!
殷千君斜了她一眼:“那你想去哪兒?”
他得記下,然后一輩子不讓她跟這些地兒沾邊。
“木槿國,你要不帶我去木槿國吧?”
路小堇是在試探。
她想知道,木槿國這地兒,究竟是只有司空公麟忌憚,還是所有怪物都忌憚。
事實證明,是所有怪物都忌憚。
因為她話音剛落,腳下的劍就停在了半空,殷千君低頭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木槿國?你想去木槿國?”
“難不成,你就是純凈之體?”
哦莫。
這倆詞兒聯(lián)系這么緊密的嗎?
說出木槿國,自動就帶出了純凈之體?
殷千君劃破路小堇的脖子,抹了一點她的血。
“神跡的力量,純凈之體原來是你!
他刺破她的心口,開始汲取她心臟的力量。
路小堇抬頭,看向他身后的九尾狐。
“你看得見!”
人頭落地。
嘎。
*
路小堇睜開眼。
她正站在猜燈謎的攤子前,手里提著蓮花燈籠。
疼——
彼時,殷千君正站在不遠處,想著怎么才能不動聲色帶走路小堇。
誰知那小姑娘突然回頭。
豬頭面具掀開,底下是一張極其慘白的臉。
“砰——!”
煙花在她頭頂炸開。
漫天星河,火樹銀花。
殷千君眸光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