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堇傳了。
但顯然,在落花樓里,不僅靈氣沒用,傳音符也沒用。
路小堇一早就猜到有這個可能,這下子算是坐實了。
問題不大。
這不還有袁鑫出來送信嗎?
她和歲錦約好的是三天,三天之內(nèi),歲錦不會亂闖落花樓,也就不會有危險。
她并不擔心。
“你是說,進入落花樓內(nèi)的人,靈氣會在一瞬間被抽離?”歲錦很震驚。
路小堇也很震驚,她沒想到歲錦不知道。
“昨晚袁鑫沒說?”
來查挖心案的十幾個宗門,消息都是共享的。
袁鑫出來報信,靈劍宗長老知道了,那其他幾個宗門的人就都應(yīng)該知道了。
歲錦不該不知道。
“難不成袁鑫出事了?”
“沒有。”歲錦當時也在附近,“但他從落花樓出來后,只說樓里沒什么問題,然后各大宗門都派了弟子進去查探,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事情就糟了!
這消息必須立馬傳出去!
兩人兵分兩路,一個去買胭脂,一個帶消息回別院,約好一炷香之后在這里會合。
路小堇人生地不熟,買胭脂轉(zhuǎn)了大半天的巷子,等她回來,歲錦已經(jīng)在拐角處等她了。
“昨晚進過落花樓的弟子,今天全都失蹤了!睔q錦開門見山,“我懷疑,他們不是失蹤,而是根本沒從落花樓里出來。”
能幻化成弟子的模樣,還能不被人看出端倪的。
只有一個人。
“千面鬼!”兩人異口同聲。
路小堇終于明白,為什么會在樓里看到殷千君了。
所以那挖心的婦人,真是他派過去的?
就是為了抓這些弟子?
抓去做什么?
挖心么?
可挖心又是為了什么?
而她昨晚看到的被龜公拖拽的年輕人,應(yīng)該就是某個宗門的內(nèi)門弟子。
可那弟子究竟被拖到哪兒去了?
竹林?
“昨晚我確實在落花樓里看到了千面鬼!甭沸≥腊櫭,“失蹤了多少弟子?”
“二十三個,落花樓你不能再待了!睔q錦面色凝重起來,“你也是修士,一旦他們發(fā)現(xiàn)了你的身份……”
不是一旦,是早就發(fā)現(xiàn)了。
但煉氣二階,誰都瞧不上。
——所有人都瞧不上她,偏偏她最廢物。
“要抓我早就抓了,或許千面鬼只想抓筑基期修士,放心,我沒事,而且,我好像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線索!
她把竹林的迷陣和鬼哭,悉數(shù)告知。
——免得到時候進來救她都不知道去哪兒救。
歲錦拗不過她。
只能把三天一會面改成一天一會面。
若連著兩天見不到路小堇,她就會立馬讓長老闖樓救人。
路小堇答應(yīng)了,轉(zhuǎn)身大搖大擺進了落花樓后門。
“李大娘,我回來啦!
*
別院里,各大宗門齊聚一堂。商量著路小堇帶回來的消息。
所有人面色都很復(fù)雜。
誰都沒想到,忙活一天下來,唯一可靠的消息,居然是路小堇那個顛婆廢物打探回來的。
“若真是千面鬼,此事就麻煩了!
千面鬼是化神期,玩他們跟玩狗一樣。
不過各大宗門已經(jīng)傳音回去,相信很快就會有化神期以上的長老或者掌門趕過來。
而在此之前,路小堇的性命就很難保證了。
“她究竟是怎么混進去的,可還能自保?”
“暫時能!睔q錦點頭,“她在落花樓里涮盂!
涮盂這個詞,過于小眾。
屋里的人呆了又呆。
換成其他人,去青樓涮盂,都會顯得怪異又違和。
但落在路小堇身上……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這詞兒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制的一樣。
“那便好,你讓她切莫輕舉妄動!
“是。”
旁邊的江意濃眸光微沉。
很快,天云宗三長老就趕到了。
合體一階。
“三師兄!”五長老和八長老都作揖,“你可算是來了!
三長老淡淡點頭:“究竟怎么回事?”
在得知事情原委后,經(jīng)過一番商議,他決定讓夙夜進落花樓。
夙夜是元嬰期,有自保能力,且不會打草驚蛇。
他進去最合適。
等千面鬼化作他的模樣出來后,天羅地網(wǎng)之下,三長老正好抓活的。
夙夜對此沒異議。
“弟子領(lǐng)命。”
夙夜有自保能力?
假的。
剛進落花樓,他身上的靈氣就被抽得一干二凈。
啪!
一下子變廢物了。
*
路小堇不知道夙夜來了。
她正嗑著瓜子四處溜達呢。
誰知一抬頭,就看到了被姑娘們圍繞著的夙夜。
“公子生得可真是好看,今晚,就由奴來陪公子吧?”
“公子可喜歡聽曲兒?奴為公子彈一曲可好?”
夙夜生得好看。
在修仙界,他所到之處,都能引得修士們仰慕。
在青樓,他所到之處,同樣也能引得姑娘們仰慕。
夙夜長得確實過分好看了些。
好看到,打眼一看,你都分不清這群人究竟是誰嫖誰。
姑娘們圍著夙夜,別的客人嫉妒得都要發(fā)狂了。
偏偏夙夜還不領(lǐng)情,直接摔了杯子:
“滾!”
他不讓人碰。
臉巴子紅得有些過分蕩漾。
他是修士,雖穿著普通錦衣,卻依舊掩蓋不住周身的正氣,而現(xiàn)在中了媚藥,禁欲又掙扎,那誰能不心動啊?
哦,路小堇不心動。
對一個蛇怪,她若是心動……
戀怪加戀丑癖?
哦不不不。
“公子,您別生氣,來,先喝杯酒吧……”
姑娘們雖不碰他不激怒他,卻也不愿走,就只是圍著他守著他,眉目含情地看著他。
坐等他失控沉淪。
這樣自持矜貴的公子哥,她們見多了,到最后還不是都勾床上去了?
“都滾!”
夙夜抓住碎瓷片,割破手心,用疼痛讓自己清醒。
血順著指縫流出,襯得他愈發(fā)禁欲破碎。
“嘖!
不遠處,殷千君倚在柱子邊上,看著即將墮落的夙夜,很是滿意。
夙夜身上的藥,是他下的。
原因?
當然是為了讓夙夜破身。
沒辦法,誰讓這小子被修仙界吹得跟個謫仙一樣。
清冷高貴是吧?
天賦異稟是吧?
人人仰慕是吧?
那他就是要將他拉下神壇。
若夙夜在青樓破了身,壞了道心,跌落泥潭,那他以后還能再神氣什么?
——祝季:知音吶!
“公子,你就別強撐了,奴帶你進屋……”
“別碰我!”
夙夜吃了好幾顆回靈丹,稍稍緩了過來,他扶著桌角,撐著起身就想走。
可落花樓的大門太遠了。
他渾身發(fā)軟,根本走不出去。
就在他即將被欲望拖下深淵時,一抬頭,竟看到了不遠處正在嗑瓜子的路小堇。
一瞬間,他眼底的絕望散開。
他強迫自己清醒,跌跌撞撞走向路小堇,一把將人擁入懷中。
溫軟入懷,他眼神迷離,唇角若有若無擦過她的脖頸。
“小堇,幫我!
若真要破身,他寧可選路小堇。
路小堇:“?”
啊?
我嗎?
殷千君見夙夜屈服了,找姑娘了,樂子人直接笑出了聲。
然后,他就看到了路小堇。
殷千君笑不出來了。
艸!
那是他的人!
他的!
把手撒開!
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