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楊看著從不遠處跑過來的路小堇,有些奇怪。
看服飾,是天云宗外門弟子。
煉氣一階。
他以前從未見過。
但對方卻精準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疑惑:“你認識我?”
路小堇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到他跟前才停下。
李楊,四十來歲,筑基八階。
不對,原文中,他和莒嬋相遇時,已經(jīng)是金丹期。
所以,相遇提前了?
雖相遇提前,但相遇的情節(jié)卻沒變。
——英雄救美。
老套又容易讓人上頭。
——容易讓被救的人上頭。
但!
現(xiàn)在她來了!
想英雄救美?
想著吧他!
今兒,莒嬋這戀愛腦,她勢必要給她打碎咯!
戀愛?
煉丹吧她!
給她修無情道去!
戀個屁的愛!
“吼——”
那頭二品雪狼正躊躇不前。
它想一爪子拍死莒嬋,吃掉她的內(nèi)丹。
但礙著李一鳴在這兒,它有些忌憚。
身為二品靈獸,它能聽懂人話,見莒嬋求救,它下意識就是后退兩步,沒敢輕舉妄動。
二品中期雪狼,相當(dāng)于筑基六七階。
而李楊,筑基八階。
他要是出手,它很難全身而退。
一狼與幾人,就這樣形成對峙局面。
暫時很安全。
莒嬋傷得視線都有幾分模糊了,趴在地上,拼了命地喊道:
“道友,救我!”
“我乃天云宗一品煉丹師,你若是救了我,我定當(dāng)重金酬謝!”
其實不是。
她還只是藥童弟子。
但只有這樣說了,才有機會得救。
果然,此話一出,李楊有了幾分救人的苗頭。
這苗頭可不能有!
兄弟,今兒,你可不能做英雄!
路小堇抬起頭,伸手就很豪邁地拍了拍李楊的肩膀。
“李大哥,你這就不記得我啦?”
“三年前,是我救了你!你那時說,以后一定會還這個恩情,就算是搭上你這條命,也得報恩!”
“這才三年,你就不記得啦?”
李楊懵了。
“救命之恩?”
他這幾年,一直在努力修煉,山門都沒怎么下過。
救命之恩?
這這這……
不太對吧。
“是啊!你真忘啦?”路小堇一臉失望,頗有幾分人走茶涼的意味,“當(dāng)初要不是我給你的那口水,你怕是就死在路邊了!
“你說一定會回來報恩!
“我信了,一直在等你。”
“可你沒來!
“我擔(dān)心你出事了,就四處打聽靈劍宗的下落!
“結(jié)果沒尋到靈劍宗,反而陰差陽錯到了天云宗!
“因著我天賦異稟,不小心進了天云宗,想著安頓好后就去找你!
“誰知現(xiàn)在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卻把我忘了?”
信誓旦旦的,把李楊給整不會了。
雖然他沒啥欠下救命之恩的記憶。
也幾乎沒出過靈劍宗。
甚至沒怎么跟外人接觸。
但這姑娘話說得極為實誠。
還對他的來歷一清二楚。
該不會他之前真的受傷被救,卻不小心忘記了吧?
李楊抿了抿唇,立馬作揖:
“先前多謝道友救命之恩,只是大約我當(dāng)時腦子受了些傷,不小心忘記了道友,還望道友莫要介懷!
忘不忘不重要。
因為這事兒壓根也沒發(fā)生過。
但!
修士嘛,一天到晚受個傷不很正常的事兒?
她隨口胡謅,總有一個能搭上邊的。
就算是不能,那都三年前的事兒,修士大多都瞧不上凡人,就算真有啥救命之恩,他也不可能會記得。
所以他會立馬應(yīng)下,路小堇半點都不意外。
“不介懷不介懷。”路小堇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其實我找你,也不是為了讓你報恩,我知道,你修無情道,沒良心也是正常的!
李楊:“?”
道友,你禮貌嗎?
“雖然你忘恩負義,但看到你還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說著,又抹了抹眼淚。
李楊的微笑簡直要維持不住。
她嘴巴這么毒,以前應(yīng)該經(jīng)常被揍吧?
能活到現(xiàn)在也是不容易。
“道友安心,已經(jīng)無恙。”
彼時,旁邊的雪狼見李楊半天不出手,似沒救人之意,也懶得再等了。
張開大嘴就要咬掉莒嬋的腦袋。
“吼——”
這邊剛張開嘴,腦袋就被一巴掌大的石頭給砸了。
攻擊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雪狼怒了。
“吼——!”
一回頭才發(fā)現(xiàn),砸它的人,不是筑基八階的修士。
而是那個煉氣一階的廢物。
那廢物不僅砸它,還把玩著手里的石頭,瞧著竟比它都兇惡:
“哪兒來的臭狼,敢在姑奶奶面前傷人?給你臉了是吧?”
雪狼:“?”
她看上去,簡直不畏生死。
雪狼都懵了一下。
它應(yīng)該,或許,可能,是能一掌拍死這死丫頭的吧?
她到底在橫什么啊?
路小堇是橫。
超橫。
指著雪狼的鼻子就開罵:
“不過就是二品雪狼,我當(dāng)是什么呢,不是我吹,我身邊這哥們兒,只一拳頭就能打死你!”
雪狼看向李楊。
李楊看向雪狼。
沉默。
死一般地沉默。
路小堇看向雪狼脖子下耷拉的人頭,閉了閉眼。
人頭,又是人頭。
到底哪兒來的這么多修士被怪物吞噬啊!
她睜開眼,依舊豪橫:
“我哥們兒說了,他看你不爽很久了!”
“今兒,你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
“你的內(nèi)丹,他要定了!”
“神仙都留不住,他說的!”
李楊:“?”
我不是,我沒有,別胡說。
這可是二品中期雪狼!
而他不過筑基八階。
能贏,但贏不了太多。
如果雪狼爆發(fā),他未必能討得到多少好果子吃。
換作他自己救人,定不會硬剛,而是會想辦法將雪狼驅(qū)趕走。
——秘境危險,能不受傷就盡量不要受傷。
但現(xiàn)在經(jīng)路小堇這樣一說,他連婉拒打斗的資格都沒有了。
只能上去硬剛。
一時間,他臉都綠了。
但礙著對方是自己恩人,他忍了又忍,才沒反手給她兩巴掌。
“狼兄,并非如此……”
李楊想解釋。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路小堇打斷了:
“聽到?jīng)]有?我哥們兒說了,你在他前面,屁都不算!”
李楊:“?”
真的。
但凡這道友少說兩句,他都能活得好好的。
雪狼不會說話,但它聽得懂。
憤怒!
極為憤怒!
毛發(fā)都豎起了。
“吼——!”
它也不管莒嬋了,瘋了似的沖向李楊。
“鏗鏗鏗——”
爪子和刀劍相交,發(fā)出叮叮刺耳的響聲。
打得你來我往。
李楊:“狼兄,你聽我說……”
“吼——!”
說個屁!
李楊:“……”
這日子,真是好過不了一點。
但他不知道。
遇上路小堇,他的苦日子還在后頭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