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得追溯到前日。
前日天云宗收到求救信,說南州一鎮(zhèn)上出現(xiàn)挖心魔,求天云宗出面解決。
蕭均州帶著幾個師弟師妹就去了。
誰知路上遭遇埋伏,他為護(hù)住幾個師弟師妹,受了傷,緊急趕回天云宗。
即使如此,還是殞了一個師弟。
他十分心痛,待今早回到天云宗時,面上多少有幾分頹喪之色。
不僅頹喪,還渾身是傷。
好巧不巧被幾個弟子瞧見了。
“聽說了嗎,昨日蕭師兄遭了魔修的埋伏,受了傷!”
“魔修簡直欺人太甚!”
傳著傳著就成了:
“聽說昨日蕭師兄遭了魔修的埋伏,受了重傷,是被幾個弟子抬回來的!”
慢慢開始離譜了起來:
“蕭師兄生死不明!”
等經(jīng)過口口相傳,傳到路小堇耳中的時候,就成了:
“蕭師兄快不行啦!”
“說是撐不了幾日了!
正吃著饅頭喝著湯的路小堇:“?”
蕭均州快不行了?
這這這。
原文中也沒這一出啊。
不過,身為男主,蕭均州就算是身受重傷,就算是只剩下一口氣了,也定能逢兇化吉,活蹦亂跳。
問題不大。
不過,受重傷什么的……
“蕭師兄傷得很重?”路小堇嚼著饅頭,湊到一旁的八卦圈子里,“真快不行了?”
“可不是,我親眼瞧見的,好幾個師兄師姐把他抬著回來的,渾身都是血,哎……”
“聽說是為了救師兄師姐才受的傷,蕭師兄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抬回來的?
也就是說,現(xiàn)在她那純情小師弟,正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面色慘白地……等著她嘎是吧?
哦莫。
機(jī)會都是留給有準(zhǔn)備的人。
成功人士誠不欺她!
她腰間的匕首,已經(jīng)蠢蠢欲動了。
歲錦看了一眼脖子都快伸到另外一個桌子的路小堇,沒說什么,低頭繼續(xù)啃饅頭。
“快吃快吃,別問了,蕭師兄不會有事的。”扶桑猛灌了一口湯,將嘴里的饅頭全咽下去,用胳膊肘推了推路小堇,“吃完了繼續(xù)去練劍!
一旁八卦圈里的弟子眼睛亮了:“你怎么確定他沒事的?”
此話一出,喧鬧的膳食堂里,幾道意味不明的視線落在了扶桑身上。
“你是認(rèn)識蕭師兄嗎?”
“不認(rèn)識!狈錾S忠Я艘淮罂陴z頭,然后猛灌一碗湯,“但就算不認(rèn)識,我也知道他不會有事。”
“為什么?”
扶桑看傻子一樣看著那弟子:“蕭師兄可是親傳弟子,無心峰的天地靈寶全用他身上了,別說他受了重傷,就算只剩下一口氣,掌門尊上也有法子將他救回來!
資源都在他身上,想死都不成。
扶桑說得過分云淡風(fēng)輕,似乎早已見識過無數(shù)次。
“無心峰真有這么多天地靈寶?”那弟子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你去過無心峰?”
都說大師姐在外門修煉。
難不成就是扶桑?
“沒去過。”扶桑說道,“但我身為華胥國五公主,什么好東西沒見過?蕭師兄死不了的,放心吧!
一聽她說‘華胥國五公主’這幾個字后,其余人就對她也就失去了興趣。
那幾道意味不明的視線也消失了。
倒是初修,不動聲色又看了她兩眼。
若是他沒記錯,那日外門領(lǐng)域散開的時候,扶桑也蹲在角落里洗手?
扶桑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眼神,只瘋狂啃著饅頭,一邊啃還一邊惡狠狠看了一眼打飯師兄:
“但凡給咱留一口肉呢!我真的快要餓死了!”
這兩天,因為新進(jìn)弟子被分到的活兒,都是距離膳食堂極遠(yuǎn)的畜牧場。
以至于她們每天晚上回來,都只剩下一堆青菜米飯和饅頭了。
饒是路小堇的腿兒都快蹬飛了,也打不到肉。
她們已經(jīng)啃好幾天饅頭了!
人都要啃成饅頭了!
而之前給歲錦打飯的好心劉某人,因被人盯上,也不敢公然給歲錦打飯了。
所以這幾天晚飯,她們是一點葷腥都不沾。
只能狂啃饅頭。
于是,扶桑就跟打飯師兄杠上了:
“呵,不就是不給肉嗎,誰稀罕!”
她顯然是稀罕的。
看著打飯師兄碗里的肉,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她咬了咬牙,轉(zhuǎn)頭看向路小堇,低聲道:
“今晚的計劃,真的能順利嗎?”
這兩天,他們被分配到畜牧場。
畜牧場什么最多?
當(dāng)然是肉……不對,是家畜多。
這對于好幾天沒吃肉的路小堇等人,是何等的誘惑。
那肥碩的豬啊。
那活蹦亂跳的羊啊。
那鮮嫩多汁的兔子啊。
…
在天天盯著這些原材料在面前晃悠后,幾人善良的小心臟里,終于生出了幾分陰暗的小心思。
——偷兔子,晚上烤。
“今晚的計劃……”
路小堇啃下第五個饅頭,猶豫了,躊躇了。
雖然兔子肉是很鮮美吧。
但蕭均州重傷昏迷這種事情,可不是日日都能碰到的。
他都安靜躺在床上等她嘎了,她還不動手,實在是不太好意思。
這兩者之間的權(quán)重,很明顯了不是?
這誰還不會選啊。
于是,到了晚上,她果斷將調(diào)料揣進(jìn)兜里:
“走!烤兔子!”
蕭均州都昏迷了,也不急這一日兩日的。
但!
這兔子今天不烤,那就是真吃不上!
就這訓(xùn)練量,再不吃肉,她真的要餓得面黃肌瘦,骨瘦如柴……
她都不敢想,如果吃上一口烤兔肉,她會變成多么善良、開朗、可愛的小女孩。
“我準(zhǔn)備好了!”扶桑將鐮刀揣兜里,偷偷摸摸推開門,賊兮兮四處亂瞟了幾眼,“沒人,我先去,你們待會兒再跟來,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
路小堇:“定不辱使命!”
扶桑與她對視一眼,眼神堅定且悲壯:
“我先去了!”
“嗯!”
正在床上打坐的歲錦,突然睜開眼:
“你們?nèi)グ,我不餓,就不去了!
路小堇知道她卷。
卷起來連覺都不睡,哪里會在乎一塊兩塊兔肉的?
“好,到時候我給你帶點肉回來。”
說著,她賊兮兮推開門,躡手躡腳出了門。
*
彼時,初修正蹲守在東大院外的大樹上,觀察著女修們的動靜。
蕭均州重傷,于情于理,大師姐今晚都一定會去探望。
所以今晚,哪個女修出門,誰就是大師姐!
正蹲守著,突然見扶桑出了東大院。
初修瞇起眸子。
果然是她!
眼見扶桑走遠(yuǎn),他正要跟上,卻聽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一回頭,就見路小堇賊眉鼠眼,踮著腳尖,做賊一般地往外走。
初修:“?”
這誰還分得清她和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