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公麟向來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卻黑了臉。
可見他是真被氣到了。
那路小堇還能有活頭?
活不了!
蒼術(shù)已經(jīng)能預(yù)想到,路小堇待會兒會死得會有多慘了。
一想到大仇即將得報(bào),他笑得面目都有幾分扭曲了。
當(dāng)然,他看得出來司空公麟動怒了,其他人自然也看得出來。
尤其是三長老幾人。
在他們眼里,路小堇也是離死不遠(yuǎn)了。
五長老硬著頭皮站出來,不動聲色將半死不活趴在地上的路小堇護(hù)在身后。
“掌門師兄,此事有些蹊蹺,事實(shí)或許未必看上去的那樣!
可不能叫路小堇死在這里!
不然等回到宗門,十一和十三長老,怕是會當(dāng)場發(fā)瘋!
——他那兩個師弟,是真把路小堇放心上了的,甚至還想收她為親傳。
而且,以路小堇煉丹畫符的天賦,也確實(shí)值得護(hù)上一護(hù)。
司空公麟視線從留影石上移開,聲音沒什么起伏:
“怎么說?”
語調(diào)雖沒什么起伏,但透著冷意。
殷千君那混賬,是他的人嗎,他就敢碰!
五長老咽了一口唾沫:“是這樣的,千面鬼這人,不僅幻化了得,還擅長幻術(shù)!
“依我看,路小堇此舉,應(yīng)當(dāng)不是自愿的,而是被幻術(shù)迷惑了心智。”
這這這。
五長老好腦子!
果然,她只管躺著。
自有大儒為我辯經(jīng)!
但這經(jīng),不僅得五長老辯,她自己也得辯。
所以路小堇一邊吐血一邊扒拉著站起來,看向留影石,做出震驚無比,泫然欲泣,搖搖欲墜的模樣,小嘴一張,就開始演無辜:
“這,這究竟是什么!”
她似乎什么都不記得,震驚且憤怒,扯起衣袖就開始抹淚。
“我就知道,我花容月貌,人見人愛,千面鬼在見到我的第一眼,就定然對我存了不軌之心,不成想,他得不到我,竟會用如此齷齪下作的手段,若真叫他得逞了,那我以后還怎么活啊……”
淚是沒有的。
但臉上有刀傷,一碰就疼得一個哆嗦。
一時間,她疼得一聳一聳的,倒真像是哭了。
弟子們都欲言又止。
“怎么說千面鬼也是化神期,生得還那樣俊俏,真能瞧得上路小堇?”
那千面鬼長得,何止一個俊俏啊。
那簡直算得上是妖孽了。
“還花容月貌?”
“還不軌之心?”
“還齷齪下作地對她使用幻術(shù)?”
“這,這簡直危言聳聽!”
弟子們不信,蒼術(shù)更不信,直接沖路小堇啐出了一口血,但礙著司空公麟在,他倒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只能恨恨地瞪著路小堇。
司空公麟淡淡地瞥了路小堇一眼。
“幻術(shù)?”
可路小堇是純凈之體,根本不可能中什么幻術(shù)。
所以,她并非是中了幻術(shù),而是故意為之。
她是真瞧上那千面鬼了?
說起來,這千面鬼確實(shí)是有幾分姿色。
要不,直接殺了吧?
五長老離得近,察覺到了那抹殺意,心下一跳:
“掌門師兄,門內(nèi)弟子與魔族勾結(jié)一事,事關(guān)重大,還需慢慢審問,切不可操之過急,枉顧性命!
他必須得先確保路小堇能活著回到天云宗。
至于回到天云宗后,十一和十三能不能把人護(hù)住,那就與他無關(guān)了。
蒼術(shù)扭曲的目光,死死盯著五長老。
只差一點(diǎn)路小堇就得死了!
死老頭兒!
多什么嘴!
顯著他了是吧!
“掌門師兄,不如先將她關(guān)進(jìn)水牢吧,此事等查清楚之后,再做定論也不遲!
弟子們面面相覷。
“水牢?我聽聞天云宗以前被關(guān)進(jìn)水牢的弟子,沒一個能活著出來的!
“路小堇進(jìn)去了,怕是……”
“既然五長老準(zhǔn)備送她進(jìn)去,想必是在心里已經(jīng)給她定罪了吧,但路小堇就一煉氣二階,真會是魔修嗎?”
五長老其實(shí)沒定罪,但他以為司空公麟已經(jīng)將人定罪了。
所以他也只能以退為進(jìn),想用這個法子,逼司空公麟也退一步。
其實(shí)他也不確定能不能成功,誰知司空公麟一口就答應(yīng)了下來:
“嗯,此事,就交由你來查!
“好。”五長老松了口氣,轉(zhuǎn)頭示意弟子,“將路小堇帶回去,關(guān)進(jìn)水牢!
“是!
路小堇瞪大了眼。
水牢?
就是那個,差點(diǎn)把原主咬死的水牢嗎?
艸!
她努力救人,拼命自保,結(jié)果就因?yàn)橐笄Ь撬莱,還是把她干水牢里去了。
殷千君我****!
路小堇罵罵咧咧,掙扎了一下。
但也只掙扎一下。
因?yàn)閽暝鷽]用。
在這里,司空老登說了算。
只要他不松口,今兒她就算是死在這兒,都得被丟進(jìn)水牢里。
而顯然,老登沒打算松口。
呵忒!
“水牢?”
劍靈子聽說過天云宗水牢,他估摸著,以路小堇煉氣二階的能耐,進(jìn)去了,怕是就出不來了,立馬就要上前替她說話。
可還沒上前,就被李冠厲聲呵斥了:
“退下!別亂插手!”
“可師尊……”
“閉嘴!”
劍靈子性子很剛,就算是師尊阻攔,他也沒想過退縮,可一抬頭,就見路小堇沖他搖了搖頭。
他頓了一下。
是了,路小堇是司空公麟的親傳弟子,且身份成謎,怎么都不該有事的。
他心下瞬間安定了不少。
他們還會再見的。
對這一點(diǎn),他莫名有著很強(qiáng)烈的預(yù)感。
*
其實(shí)路小堇有事。
讓劍靈子不插手,是因?yàn)椴迨忠矝]用。
所謂的金丹期,在司空公麟跟前,就是個小鵪鶉蛋。
捏捏就碎了。
“砰——”
路小堇被丟進(jìn)了水牢,雙手雙腳都被鐵鏈鎖著。
這水牢,是豪華單人間。
超大!
水牢中央,有一個臺子,路小堇被鎖在臺子上,臺子四周全是水。
這些水在一天之內(nèi),會隨著時間,起起伏伏。
水位最高能沒過路小堇的腦袋。
水位最低,也就是現(xiàn)在的位置,低于臺子三寸左右。
一天一天循環(huán),無限折磨。
“嘩啦——”
水里有東西在游動。
是蛇。
水蛇。
看不清楚大小,但隱約能看到有東西在游來游去。
隱約看到,遠(yuǎn)比看得清楚更為恐怖。
路小堇渾身都在起雞皮疙瘩。
她怕蛇。
就算是強(qiáng)迫自己把夙夜那個蛇怪看順眼了,也還是怕。
“咔嚓——”
頭頂,水牢門開了。
司空公麟一襲白袍,緩緩落在石臺上:
“說說吧,你與那千面鬼是怎么回事!
路小堇一臉倔強(qiáng),一開口就是:
“徒兒愛他,想與他一生一世在一起!
司空公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