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府的世子之位,不知道多少人看熱鬧,這就是個燙手山芋,誰都不愿意沾。
現(xiàn)在吳王敢求到陛下頭上去,肯定是因為府中的情形讓他為難了。
偏陳妍跟傅元令都跟傅宣祎有些關(guān)系,此事又跟陳妍嫁女兒相關(guān),若是這種時候不搭把手,那就真的是斷了關(guān)系了。
所以陳妍才為難。
聽到傅元令的話,陳妍嘆口氣說道:“其實吳王府的事情咱們不該管,但是若是吳王府的世子位坐上的是譚雪薇的兒子,對咱們來講雖然沒多大的干系,但是背后還有個譚太妃。真要論起來,倒不如傅宣祎的兒子做上世子之位!
傅元令看著陳妍就說道:“其實再往下走幾年,十幾年,吳王府若是不能出個有本事的人,慢慢的也就沒落了。所以誰做世子與我們而言都沒多大的關(guān)系,但是你說得對,譚雪薇跟譚太妃跟我們關(guān)系不善,若是肖睿坐了世子,與咱們委實沒什么好處,指不定到時候還要處處煩心。”
大家都是皇室中人,每年見面的次數(shù)著實不少,當(dāng)初梅成川的事情傅元令欠了傅宣祎一個大人情,現(xiàn)在這個人情還回去,兩人之間也就兩清了。
陳妍聽著傅元令口風(fēng)松動,低嘆一聲,“這些年傅宣祎其實也不容易,只怕她早就為當(dāng)年的事情后悔了。”
“她現(xiàn)在的處境確實不好,石家隨著石太傅過世,在朝堂上的勢力七零八落,平寧伯府那邊是指望不上的,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傅元玉,但是傅元玉在外做官,做不到京官上,對他們母子的幫扶著實有限!备翟畹。
陳妍聽著到底心軟了一分,怎么也是打小一起長大的表姐妹,“就當(dāng)是全了小時候的情分了。”
傅元令點頭,“也好!
她們這邊一松口,陛下自然不會為難吳王的請求,這事兒就能定了。
陳妍走后,傅元令坐在軟榻上靠著軟枕沉默不語。
回頭想想這么多年,傅宣祎不知道后悔沒有,其實即便是在夢中,傅宣祎弄死了自己,她最后也不會坐上吳王妃的位置,畢竟譚雪薇還在虎視眈眈,而且譚貴妃一心想要給兒子找一門更體面更煊赫的婚事,平寧伯府可不入譚貴妃的眼。
到今日,傅元令再看傅宣祎,如今她深陷吳王后院,為爭寵,為兒子,為了世子之位,一輩子都在與人勾心斗角,時時刻刻提防著生命危險。
這樣的日子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飽受摧殘,可比當(dāng)初手起刀落直接報仇痛快多了。
傅元令下意識的摸著心口,心跳平緩,呼吸平和,她是真的放下了。
就這樣吧。
就算是肖啟真的坐上了世子之位,吳王里也平靜不了,肖睿母子怎么會善罷甘休。
只要吳王活著,這斗爭就不會熄滅。
吳王這么一求,陛下就索性讓各王府都出一人去送嫁,而其他王府出行的都是王府世子,這一下子更是把肖啟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
要說會,還是陛下最會,不動聲色就能讓吳王如坐針氈。
肖九岐帶著肖翀從宮里回來,父子倆前后腳進(jìn)了門,傅元令看著二人神色不善,忙問道:“出什么事兒了?”
肖翀看著母親擔(dān)憂的神色,立刻說道:“您別擔(dān)心,不是大事兒!
傅元令聞言先松口氣,“坐下說!
肖九岐看著比自己嘴快的兒子,頓時有點嫌棄,就會給他母親獻(xiàn)殷勤,這都把自己的話搶走了!
肖翀沒發(fā)現(xiàn)他爹不樂意的眼神,坐在娘親身邊,雖然還是穩(wěn)重的樣子,但是明顯全身都放松了,笑著說道:“是為了給堂姐送嫁的事情,吳王讓肖啟去,譚太妃卻要肖睿去,還鬧到宮里去了。”
傅元令:……
“那最后誰去?”傅元令問道。
為了肖睿,譚太妃還真是豁得出去。
“自然是肖啟,陛下已經(jīng)允諾肖啟前去,金口玉言自然不能收回!
“你跟肖啟見面了?”傅元令看著兒子問道。
“沒有,今日他沒進(jìn)宮。這種時候他進(jìn)宮不妥當(dāng),那一個一向是個聰明人!毙ち埖。
傅元令知道兒子跟肖啟不對付,就道:“這次前往東陵府,不管你們兩個以前如何,在人前不要被人抓到把柄,你要知道你以后是不一樣的,做任何事情都要想清楚!
肖翀點點頭,“兒子記住了,您放心吧。”
肖九岐這才得空說道:“有什么不一樣的,誰還敢欺負(fù)我兒子?”
傅元令看了肖九岐一眼,“自然是不一樣的!
翀兒畢竟不是四哥的親兒子,作為一個侄兒,外人對他的審視必然會更嚴(yán)苛。
肖九岐沒覺得不一樣,隨口扔下一顆炸彈,“四哥說要立翀兒為太子!
傅元令手一抖,剛端起的茶杯灑了半杯。
肖九岐嚇了一跳,忙把茶杯接過去,問道:“燙到?jīng)]有?”
肖翀拿過帕子來給母親擦手,輕聲說道:“您別擔(dān)心,要等我從東陵府回來之后再議!
“怎么這么快?”傅元令心里有些發(fā)慌,她并不希望兒子這么快就踏上那個臺階,她一把抓住兒子的手,“你是怎么想的?”
肖翀反握住母親的手,“朝臣上書請陛下明年開選秀,陛下心里惱火,就想著把儲君的事情定下來!
傅元令聞言就看向肖九岐,“你答應(yīng)了?”
肖九岐頭皮一麻,立刻說道:“沒有。”
肖翀:……
不是他看他爹的笑話,是誰在皇伯面前一口答應(yīng)的。
肖九岐掃了兒子一眼,大有威脅的意思。
肖翀只能閉嘴,自己的親爹這么慫還能怎么辦?當(dāng)然是幫著他哄母親啊。
做兒子可真是太難了。
傅元令沒發(fā)現(xiàn)父子倆的眉眼官司,她沉著臉坐下,好半響才說道:“也太突然了!
肖九岐沒忍住替他四哥說了句話,“明年李太后就要回宮,四哥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
傅元令想起李太后臉色就不好看,就看向兒子,“翀兒,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肖翀大咧咧的一笑,“娘,我都可以啊,我答應(yīng)過皇祖父就一定會做到的。所以,早晚于我來說沒區(qū)別!
傅元令握住兒子的手,眼眶微紅,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