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馨兒做了一個冗長的噩夢。夢里，一條條蛇將她分尸吞噬，最后再吐出來的時候，就連骨頭都變了形！“媽媽，你為什么沒有好好的保護我？”還有一個看不清形狀的小嬰兒，在不斷地追著她，質(zhì)問她：“我好可憐，好多好多的蛇，我討厭蛇……”“不要……”顧馨兒被嬰兒追著質(zhì)問，那凄厲的童腔仿佛魔音，不斷的往耳朵里鉆。她慌了，怕了，也徹底心亂了。“為什么你要害死爸爸？為什么你要這么心狠？”“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顧馨兒拼命的解釋著，可話還沒說完，就發(fā)現(xiàn)自己脖頸上被一條條粗壯的蛇纏住了！蛇身緊勒著她，她呼吸逐漸微弱，別說是解釋了，就連/發(fā)聲都發(fā)不出來！“唔……”“馨兒？馨兒，你醒醒……”斷斷續(xù)續(xù)的，耳邊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顧馨兒揮動的雙手也被人握住�！澳憧煨岩恍�，不要被夢嚇到了……”溫柔的呼喚越來越清晰，帶著深深的憐惜。那些纏著她的蛇慢慢消失了，顧馨兒滿頭大汗的醒過來，入目看到的就是路也英俊而又著急的面龐。發(fā)現(xiàn)顧馨兒醒了，路也臉上的焦急轉(zhuǎn)而成了驚喜，手忙腳亂給她擦額頭的冷汗。“路也……”思緒一下子回了籠。顧馨兒回憶起那無孔不入的蛇堆，還有突然被切斷的電源。她猛地瞠大了眸子，撫上了小/腹。原本凸/起的小/腹此刻已經(jīng)變得平坦，好像有什么東西從身體里切割出去了。她激動地從床上坐起來，語無倫次的說：“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樣了？蛇，我看到好多好多條蛇，都朝我涌過來……”蛇？路也微微皺起了眉頭，安撫著拍了拍她的肩，柔聲道：“你肯定是做噩夢了，都是幻象，你的孩子很健康，護士抱他去做新生兒常規(guī)檢測了，是個很可愛的男孩，重六斤呢……”“真的么？”顧馨兒想到死里逃生的后怕，聲音忍不住顫/抖：“我好怕，好怕他不能平安來到這個世上……”“沒事沒事了，我在這里，都怪我沒有親自送你回去。”緊繃的神經(jīng)一松，顧馨兒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躺在病床上，身/下是潔白的病房床單，她的手背也扎著輸液管。身/下某種疼痛撕/扯著她，隨便動一下就像針扎。路也摸了摸她的額頭，松了口氣道：“別再說胡話了，安心休息吧，我也差點嚇壞了。”顧馨兒咬著下唇。那種真實感怎么可能是幻覺？她不可置信，試探道：“是你送我來醫(yī)院的么？”“不是，是你家的阿姨給我打電話，說你在臥室昏倒了，好好的，你怎么把自己反鎖在臥室里？”路也疑惑道：“是不是產(chǎn)前壓力太大了？”顧馨兒動了動唇，沒再說蛇的事，只道：“只是個意外，對了，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劉阿姨有什么異常？”“劉阿姨很正常，她擔(dān)心你身/下見了紅，恐怕是要生了，還讓我聯(lián)系好醫(yī)院和婦產(chǎn)科醫(yī)生，幸好你最近都有鍛煉，分娩也很順利，馨兒，你是一個偉大的母親。”顧馨兒唇瓣囁嚅著，抓著路也的胳膊也驟然松開了。眼神麻木的靠在靠枕/上，不免揪心。如果劉阿姨看到很多蛇，應(yīng)該不會這么淡定。難道真的是她的幻覺？只有她一個人看到了那么多條蛇？她撫了撫唇，莫名傳來一絲刺痛。唇上那一抹炙/熱分明那么真切……路也看出她心不在焉，安撫了她幾句，讓她好好休息。顧馨兒堅持讓劉阿姨拍了幾張小寶的照片給她，看到小寶皺巴巴的一團，這才抿嘴笑了笑，安心睡下。劉阿姨和護士一起拾掇了小寶，當(dāng)她來到病房外時，顧馨兒剛好睡下。順產(chǎn)的疼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她又是動了胎氣引致早產(chǎn)，劉阿姨不便再驚擾她。和路也打了聲招呼，她自顧自去打熱水了�！皠�阿姨……”路也叫住了她。劉阿姨溫和地朝他點點頭，氣質(zhì)質(zhì)樸良善：“路先生還有什么吩咐么？”路也盯著她的臉好一會，才道：“馨兒產(chǎn)前一直都是你在照顧，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她精神狀態(tài)不好，或者說比較焦慮抑郁？”“顧小姐很懂為孩子考慮，所以心情都挺放松的�！眲�阿姨老老實實的回，誠懇的語氣，完全不像撒謊。路也眉峰擰了擰：“你平常都寸步不離跟著她，今天怎么會讓她一個人反鎖在屋內(nèi)？”“是這樣的，顧小姐前兩天說她想吃西藍花，正巧她今天跟你和慕太太出去了，我想可能會晚點回來，索性留了紙條出門去買菜了。”“那你回家的時候也沒發(fā)現(xiàn)屋內(nèi)有……蛇？”劉阿姨訝然的張了張嘴：“路先生，你可別開玩笑了，那可是八樓，哪來的什么蛇？”路也擺了擺手：“行了，你去打水吧，我也要回一趟公司�！眲�阿姨輕輕頷首，側(cè)身拎著水壺走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路也的眸光也沒收回來。劉阿姨是蘇莉找回來的。蘇莉畢竟年紀小，也沒生過孩子，當(dāng)她提出怕照顧不周的時候，顧馨兒也就默許她再找個老練的阿姨。可今天馨兒卻說什么蛇，似乎還很不相信劉阿姨反應(yīng)太正�！�…而另一邊，劉阿姨在拐過走廊去了熱水房時，臉上和煦溫柔的笑意頃刻間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嚴肅認真。她在顧馨兒身邊照顧三個月，今天是路也第一次用這種懷疑的口氣問她。確定四下無人后，她走到陽臺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鈴聲響了一會后，一道散漫的女聲傳來：“顧馨兒生完孩子了？”“是的，生下了一個男孩，現(xiàn)在母子平安�！眲�阿姨的語氣很恭敬，又道：“艾塔小姐，路也恐怕對我有了疑心……”她將剛才路也的問話說了一遍：“他很可能會去查我的底�！卑�塔語調(diào)十分慵懶，完全沒放在心上：“你又沒害她，他能把你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