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是真的沒有人認(rèn)真在聽她說什么。
想到奶奶,沈清遙眼眶也有些濕。
當(dāng)初時漾出事,他奶奶黃榕貞應(yīng)該也是有感應(yīng)到了的,連著幾次只看到傅景川但沒看到時漾,電話也不接了,視頻也打不通了,她慢慢的也就沒再嚷嚷著要找小妤兒了,只是人也越來越沉默,老年癡呆的癥狀越來越重,在時漾出事后不到一個月就慢慢誰都認(rèn)不得了。
家里人誰在她面前都認(rèn)不得,給她看時漾的照片也認(rèn)不得。
之前傅景川有帶瞳瞳去看過她,但即使是面對時漾的女兒,她也認(rèn)不得了,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她的世界也好像被清空了一般。
沈清遙有時會忍不住想,如果當(dāng)時他們都能聆聽奶奶的訴求,去做個鑒定,把時漾接回家,奶奶會不會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沈林海也沉默了下來。
沈清遙也沉默,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屋里的時漾。
丁秀麗剛好過來。
昨晚一家人過來看了下時林,因為時林阻止他們認(rèn)時漾的事鬧得有些不愉快,加上鐘寧和時飛今天要上班,她要接送孫女去幼兒園,就昨晚都回去了。
她現(xiàn)在才得空過來看看,沒想著一出電梯就看到兩個男人人在病房門口鬼鬼祟祟地探頭往里看。
她不認(rèn)得沈林海和沈清遙,只是兩人圍觀病房的模樣讓她心里一下涌起不安,第一反應(yīng)是時林是不是出事了,要不然怎么會有人特地過來圍觀。
她這一輩子雖然和時林爭爭吵吵沒停歇過,但到底是陪伴了一輩子的夫妻,一想到時林可能沒了,她眼淚“嘩啦”一下就涌了出來,急急沖向病房。
從電梯到病房門口短短的距離里,丁秀麗已經(jīng)被自己腦補(bǔ)出來的一幕幕時林已逝的場景給嚇壞了,人沖到病房門口的時候,不及看清屋里,哭聲已經(jīng)先到,哭得肝腸寸斷。
時漾和時林俱是一愣,下意識看向門口。
沈林海和沈清遙也不解看了眼扶著門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
“你怎么了?”
時林一臉莫名地開了口。
丁秀麗哭聲一頓,這才看到精神抖擻看她的時林,以及同樣一臉莫名看她的時漾。
就是這副莫名又無辜的表情,從小到大,每一次面對她的打罵,時漾都是以這副茫然又無辜的表情看她。
每一次她這樣看她,丁秀麗的火氣就“蹭蹭”地往上冒,根本控制不住。
這次也一樣。
二十年來積累的慣性習(xí)慣讓她一接觸到時漾的眼神,火氣就先占據(jù)了思緒,嘴巴也控制了理智,人就突然大跨步上前,一把就抓著時漾胳膊提拎了起來,指責(zé)的罵聲先于大腦連珠炮般地罵出了口:
“死丫頭,看什么看?我就知道你個掃把星一回來就沒好事,你看你爸為了你傷成什么樣子了?”
正在打電話的傅景川面色倏然一緊,甚至來不及和電話那頭道聲別,直接掐了電話轉(zhuǎn)身一把拉開陽臺門,一眼便看到惡狠狠指著時漾罵的丁秀麗。
時漾已完全怔愣住了,整個神色茫然得嚇人,豆大的眼淚一滴接一滴從眼眶滾落,好似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又像是無意識陷進(jìn)了丁秀麗帶來的打罵陰影中。
傅景川疾步走向時漾,一把掐住丁秀麗的手腕,用力一扣,丁秀麗吃痛松了手,錯愕看向傅景川。
傅景川已經(jīng)顧不得她,急急拉過時漾,著急叫她:“時漾?時漾?”
屋外的沈林海和沈清遙也都因為丁秀麗突然的舉動一下變得面色陰沉。
沈清遙把沈林海推了進(jìn)來。
“你什么東西?憑什么這么對她?”沈林海怒斥。
丁秀麗理智已經(jīng)回籠,本來就處在傅景川竟然也在的恐慌和手臂被扯脫臼的劇痛中,想到自己剛才的失控還是因為這兩人鬼鬼祟祟在門口圍觀才導(dǎo)致的一系列失控,一下情緒又上頭,把一切過錯都?xì)w咎給了沈林海和沈清遙。
“你管我什么東西!蹦枪蓾娎眲乓簧蟻,她嘴上也不客氣,“我是她媽,我教育自己女兒怎么了?倒是你們,什么東西?鬼鬼祟祟地躲在人家病房門口,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