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城城南外,殘陽如血,將整片原野染成一片赤紅。
秋風卷著沙塵呼嘯而過,吹得戰(zhàn)旗獵獵作響。
楚寧策馬立于陣前,身后是黑壓壓的楚軍精銳,鐵甲在夕陽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司馬逸站在十丈開外,故意穿在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沾滿了塵土和血跡。
他雙目赤紅,死死盯著眼前這個讓他國破家亡的仇敵。
三天前,他還是魏國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今卻成了喪家之犬,身邊僅剩三百暗衛(wèi)和兒子司馬召、皇后慕容氏。
“為什么,你要如此戲耍朕!”
司馬逸的聲音嘶啞而憤怒,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
他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卻渾然不覺疼痛。
楚寧英俊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他輕輕撫摸著胯下戰(zhàn)馬的鬃毛,姿態(tài)悠閑得仿佛在參加一場游獵。
“司馬逸,你知道嗎?看著你這樣的聰明人一步步落入陷阱,比直接殺死你有趣多了!
司馬逸胸口劇烈起伏,他想起這一個月來被楚寧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屈辱。
“你心服口服地承認輸給朕,卻無法接受被朕戲耍的事實?”
楚寧輕笑一聲:“這倒讓朕更加愉悅了!
司馬逸身后的慕容皇后緊緊攥著兒子的手,司馬召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卻被他母后死死按住肩膀。
三百暗衛(wèi)沉默如鐵,手中的兵器卻已出鞘,只待君主一聲令下。
“想知道原因?”
楚寧忽然收斂笑容,眼神變得銳利如刀:“好,看在你是魏國亡國之君的份上,朕便大發(fā)慈悲告訴你!”
風忽然停了,天地間仿佛只剩下楚寧冰冷的聲音:“朕御駕親征晉國之際,你配合大唐、大漢給朕造成了多大壓力?若非你從中作梗,朕何至于花費如此多的時間才拿下晉國?”
他的聲音逐漸提高:“而且你這人出爾反爾,生性狡詐,明明簽了和約,轉頭就聯(lián)合他國偷襲朕的后方!”
楚寧猛地一拉韁繩,戰(zhàn)馬前蹄騰空,發(fā)出一聲嘶鳴:“朕就喜歡折磨你這種聰明人!看著你機關算盡卻一步步走入絕路,比直接殺了你痛快百倍!“
司馬逸如遭雷擊,踉蹌后退兩步。
他原以為楚寧戲弄他是有什么深謀遠慮,沒想到竟有一半是出于純粹的惡趣味。
這種被當作玩物的羞辱感比死亡更令他難以接受。
“就為了這可笑的理由,你居然……居然……”
司馬逸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他貴為一國之君,何曾受過這等羞辱?
“行了!”
楚寧不耐煩地揮手打斷:“朕不想聽你廢話!
他眼神一冷,抬手示意:“來人,將他們拿下,斬首懸掛在城門口示眾!”
“殺——”
楚軍陣中爆發(fā)出震天吼聲,數(shù)千弓箭手同時拉滿弓弦,鋒利的箭鏃在夕陽下閃爍著死亡的光芒。
司馬逸面容扭曲,徹底瘋狂:“朕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好過!沖過去,殺了楚寧!”
他一把奪過身旁暗衛(wèi)的長刀,刀鋒直指楚寧。
“保護陛下!”三百暗衛(wèi)齊聲怒吼,如離弦之箭沖向楚軍陣營。
司馬召掙脫母親的手,抽出佩劍緊隨父親身后。慕容皇后淚流滿面,卻也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決絕地跟了上去。
楚寧冷眼看著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放箭!”
“嗖嗖嗖——”箭雨遮天蔽日,撕裂空氣發(fā)出尖銳的嘯聲。
第一輪齊射就將沖鋒的人群射倒大半。
司馬逸左肩中箭,卻咬牙繼續(xù)前沖,鮮血在身后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第二輪,放!”楚寧的命令如同死神的宣判。
更多箭矢呼嘯而至,司馬召胸前瞬間插滿箭矢,瞪大眼睛,不甘地倒下了。
慕容皇后撲在兒子身上,下一秒就被三支箭同時貫穿后背。
司馬逸終于沖到距離楚寧只有五步之遙,他舉起長刀,用盡全身力氣向楚寧劈去。
就在刀鋒即將觸及楚寧面門的剎那,一支利箭精準地射入他的心臟。
“噗——”司馬逸噴出一口鮮血,長刀無力地掉落在地。
他跪倒在地,抬頭死死盯著楚寧,眼中充滿不解與怨恨:
“你……這個……惡魔……”
楚寧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垂死的敵人,輕聲道:“亡國之君,就該有亡國之君的樣子。”
司馬逸的身體重重倒下,眼中最后映出的是濟城高大的城墻,那里曾是他的都城,他的家。
隨著最后一絲意識消散,魏國的歷史在這一刻徹底終結。
“清理戰(zhàn)場!
楚寧調轉馬頭,聲音平靜得仿佛剛才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狩獵。
“把司馬逸、司馬召和慕容氏的首級割下,帶回城內!
副將猶豫道:“陛下,那這些尸體該如何處理?”
“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楚寧頭也不回地策馬離去:“讓所有人都知道,反抗朕的下場!
楚軍士兵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去,刀光一閃,司馬逸那顆曾經(jīng)高傲的頭顱便滾落在地,雙目仍圓睜著,凝固著死前的憤怒與不甘。
鮮血從斷頸處噴涌而出,染紅了腳下的黃沙。
緊接著,司馬召的頭顱也被斬下,蒼白的面容上還帶著臨死前的驚恐,嘴唇微張,仿佛仍在呼喊。
慕容皇后被拖到最前,她至死都緊握著兒子的手,直到士兵粗暴地掰開她的手指,一刀斬落她的首級。
她的長發(fā)散亂地垂落,遮住了半邊臉,卻遮不住嘴角那一絲凄涼的冷笑。
三顆頭顱被高高懸掛在濟城南門的木桿上,血水順著發(fā)絲滴落,引來幾只烏鴉盤旋聒噪。
而城門外,三百暗衛(wèi)的尸體被堆疊成一座駭人的京觀。
尸體層層壘起,斷肢殘軀交錯,有些箭矢仍插在胸口、咽喉,有些則被砍得面目全非。
鮮血匯聚成暗紅色的小溪,緩緩滲入泥土,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腥臭味。
風一吹,尸堆上的衣袍獵獵作響,幾只野狗在遠處徘徊,貪婪地盯著這頓盛宴,卻又畏懼于楚軍士兵的冷冽目光,不敢靠近。
夕陽西沉,最后一抹余暉灑在京觀之上,映照出一片血色地獄。
城內的百姓遠遠望見,無不膽寒,紛紛低頭快步離去,生怕多看一眼,便會成為下一個被堆上去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