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雨稚沒來之前,我最后問你一次,傅西宴……你這么對歲晚,有一天恢復記憶了不會后悔嗎?”
聞言,余歲晚正要推門的手一頓。
“余歲晚充其量只是一個人品下賤的前女友,你不嫌惡心要護著我無權干涉,但……為了不影響我們兄弟關系,別在我和雨稚面前提她,反胃!”
聽到傅西宴對余歲晚侮辱性用詞,謝子懷聲音不住拔高:“當初是你非拉著她去領證,回來路上遇上車禍如果不是為了護你……她怎么會成植物人在醫(yī)院躺兩年?她至少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你法律上的老婆!你在海城大學貼滿她床照,讓她怎么做人?”
“照你這么說……如果當初不是我把她從山里帶出來養(yǎng)在傅家,她早就被余家折磨致死,車禍她護我一次難道不算報恩?什么年代了還玩兒挾恩圖報這一套?她臉都不要下藥爬床,我貼她裸照警告有錯?要不是雨稚求情,我玩不死她!”
傅西宴懶散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光聽語氣,余歲晚就能想象出他濃眉緊皺煩躁又輕蔑模樣。
曾經(jīng)她也被傅西宴炙熱張狂地護過、愛過。
所以她知道,對于她這個敢給他下藥爬床傷害他心上人的前女友,海城惡少傅西宴的報復手段著實留情了。
余歲晚眼眶酸脹難受。
她的傅西宴,連她皺眉都會舍不得。
絕不會質疑她的人品認定她下藥,更不會用傳播照片的方式傷害她。
那個愛她至深的傅西宴,已經(jīng)死在了四年前那場車禍里。
包間內的朋友見傅西宴不高興,用腿碰了碰謝子懷,低聲提醒:“這件事傅伯父壓下去的速度快,過段時間就沒人會提起,未必會給歲晚造成多大影響。今天是西宴哥的生日,你別提歲晚讓西宴哥不高興。”
也有人替傅西宴不平:“說真的,這次是歲晚做的太過了!她和西宴哥是有過去,但誰沒有過去?西宴哥現(xiàn)在心里只有雨稚,她要真愛西宴哥就該大大方方放手成全西宴哥,而不是抱著過去的那點執(zhí)念,糾纏不放。”
“回頭我們再勸勸歲晚,讓她盡快和西宴哥把離婚證領了,對她也好!
“沒用的!咱們誰沒勸過?她怎么說的?說要等西宴哥想起過去,如果那時西宴哥還選雨稚,她才會放手!她也不想想她的出身配不配得上傅氏繼承人,當初西宴哥非她不娶,傅伯父傅伯母就西宴哥一個兒子沒辦法才點頭!但現(xiàn)在西宴哥有多愛雨稚她難道看不出來?”
說話的幾人,都是余歲晚和傅西宴曾經(jīng)共同的好友。
但如今,她的朋友已然是竇雨稚的好友。
從她醒來到現(xiàn)在的兩年里,他們已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勸她放手,成全傅西宴和竇雨稚。
她也聽過他們在背后抱怨,如果她沒有醒該多好。
不得不承認,不論是在傅西宴那里,還是在朋友那里,她都不是無可替代。
在她昏睡的這兩年,什么都變了。
她深吸一口氣,挺直脊梁整理自己頭發(fā),如同奔赴戰(zhàn)場的戰(zhàn)士,推開門。
傅西宴抬眸,見來人是余歲晚,煩躁“嘖”了一聲毫不掩飾對余歲晚的厭惡,冷聲質問謝子懷:“你帶她來的?”
“歲晚,你怎么來了……”謝子懷沒想到余歲晚會來,站起身擔憂地喚她。
包間內安靜的針落可聞。
余歲晚身形纖細,最小號的羽絨服穿在身上也顯得寬松,蒼白到病態(tài)的小臉被裹在白色絨毛圍巾中,因消瘦的緣故澄澈的雙眼顯得越發(fā)大。
她凝視傅西宴:“酒會上被下藥和你傳播我照片這兩件事,我已報警!
聞言,包間內眾人面色各異。
坐在最內側端著酒杯的一男一女對視一眼,目光中透出些許驚慌。
女生忙放下酒杯,起身朝余歲晚走來,挽住余歲晚手臂勸道:“歲晚,西宴哥只是太生氣才會貼你照片,報警就鬧太大了,會給西宴哥帶來不好的影響!而且傅伯父已經(jīng)把照片的事壓下去了,你別太計較了!
余歲晚沒有回應,自顧自開口,語聲平靜:“傅西宴,我想挽回曾經(jīng)的感情不假,可不會下作到給你的酒里下藥爬床,以你的能力……只要想查清始末,不費吹灰之力。”
可他還是毫不猶豫的相信這是她做的。
哪怕,他已經(jīng)知道,因為幼時經(jīng)歷她對男女之事有極大的心理陰影。
“之前我不愿放手,是怕有一天我的西宴回來了,發(fā)現(xiàn)我輕易放棄了我們的感情,會怪我!”余歲晚輕輕掙開挽住自己的女生,枯槁蒼白的手指將一直揣在懷中的離婚協(xié)議書,放在酒桌上,“我努力過,但太累了!所以傅西宴……我不要你了!
傅西宴視線從離婚協(xié)議書上挪至余歲晚臉上,冷漠陰沉的目光中似有意外。
“等警方還我清白,你公開向我道歉后,就把離婚證領了吧。”
放棄這段感情,無疑是痛的。
就像皮肉被一點點從骨架上剝離,疼得生不如死。
畢竟,從出生到現(xiàn)在所有幸福時刻都是他給的,舍去這段感情就像舍棄此生所有的幸福。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沖傅西宴舉杯,盡管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還是忍著哽咽道:“26歲快樂!”
在眾人驚訝愕然地注視之下,她一飲而盡,看也不看傅西宴,擱下空酒杯就走。
“歲晚!”謝子懷拿起外套就追。
隨著謝子懷的離開,包間內再次熱鬧了起來。
“歲晚真答應領離婚證了?”有人拿起離婚協(xié)議書看過后遞給傅西宴,“西宴哥,你看看,歲晚凈身出戶,還愿意償還兩年的醫(yī)療費!
“真的假的?!恭喜西宴哥了!”
“這算今天西宴哥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了吧!”
“不會是欲擒故縱吧?”
“肯定是!撐死三天,她肯定就又死纏西宴哥了!”
有人出主意:“西宴哥,你趕緊趁熱打鐵明天就叫歲晚把離婚證領了。
傅西宴皺眉,借著包間內昏暗的燈光看向離婚協(xié)議下方余歲晚的簽名,抿唇不語。
這份離婚協(xié)議書不是他給余歲晚的那一份。
他給的離婚協(xié)議書中,給了余歲晚房產(chǎn)和錢,足夠她用后半輩子。
余歲晚這份,什么都沒要。
自從余歲晚這個女人橫插在他和雨稚中間,他無時無刻盼著和余歲晚毫無關系的一刻。
可不知為何,拿到了離婚協(xié)議書他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高興。
在眾人一聲聲的恭賀聲中,傅西宴手機振動,來電顯示“雨稚”。
所有的不快瞬間被拋到腦后,他眉目含笑接通電話往外走:“小乖你到了!我下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