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安慰孫琰書,我們?nèi)齻人,都一哄而上地圍了上去。
我們眼巴巴地看著醫(yī)生,等待著他給出最后的診斷,那一刻,我竟覺得醫(yī)生摘下口罩的那個瞬間,都顯得那樣漫長。
好在,令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醫(yī)生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竟然綻放出了微微的笑意:
“孕婦流了很多血,但萬幸孩子命大,保了下來。不過,接下來保胎還需要一段時間……”
聽到這個消息,我們所有人剎那間都像是聽到奇跡發(fā)生一般,瞬間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不可思議的驚喜神色。
孫琰書大悲之后,又忽聞這樣的驚喜,他驚得又是哭, 又是笑,忍不住握著簡秋的手,又忍不住去撫摸簡秋的頭發(fā),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太好了!醫(yī)生,實在太感謝你了!”
我慌忙對這位看起來十分年輕的男醫(yī)生道了謝。
這時候,跟著醫(yī)生一起走出來的醫(yī)生附和了一句:
“你們今天運氣真好,剛好碰上了我們蘇怡寧教授在我們醫(yī)院坐診,聽說孕婦的情況他第一時間主動參與救援,想盡辦法把孩子保了下來。接下來你們一定要好好保胎,給孕婦增強體質,只有這半個月內(nèi)慢慢穩(wěn)住胎像,孩子一定能夠平安出生的。”
蘇怡寧?
我乍一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兒聽過。
我下意識抬起頭來看了對方一眼,對方看上去年紀大約三十上下的樣子,看著很年輕,還有些書生氣,戴著金絲框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確有一種專家學者的氣質和氣場。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蘇教授嗎?真沒想到,是您救下了我愛人和孩子!我是孫琰書,之前有一次在醫(yī)學講壇上,我和您碰過面!”
孫琰書抑制住了情緒上的激動,他抬起頭來,主動握住醫(yī)生的手,喜出望外地說道。
“原來是孫總,幸會了,我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小縣城里,機緣巧合搭救了您的愛人!
蘇怡寧愣了一下,隨后,他和顏悅色地說道。
一切,就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般,這孩子福大命大,想必將來出生,一定是一個有福氣的孩子。
他鄉(xiāng)遇故人,而且又是救命恩人,自然少不了一頓寒暄。
孫艷紅和蘇怡寧聊了幾句之后,又將霍璟川做了引薦,三人在走廊上熱聊了起來。
我則在病房里陪著簡秋,她虛弱地躺在床上,嘴唇?jīng)]有血色很蒼白,但人的精神狀態(tài)是很清醒的。
“對不起,又連累你受這樣的無妄之災,我真的……”
我深知簡秋的這一次磨難,是因我而起的,所以,此刻面對著她,我內(nèi)心十分愧疚。
“孟總,您別這么說,這些地痞其實盯著我們很久了,之前就有傳話讓我們要給他們教保護費,否則就鬧事,我們沒當一回事。這一次,估計是想要給我們一個教訓,萬幸這孩子命大,從我懷孕開始,琰書就一直用中藥給我保胎,所以我體質一直不錯,現(xiàn)在想想,真的是后怕極了!當時他們看琰書追得那么緊,而且前面的大公路上已經(jīng)設置了路卡,居然直接把我整個人推下了摩托車!我還以為這個孩子……”
簡秋有一種劫后余生的后怕,她用手撫摸著肚子,覺得十分慶幸。
“他們之前就纏上你們了嗎?我怎么沒聽你和我提起過?”
我有些詫異。
之前簡秋一直跟我匯報工作的時候,說的都是在這邊的實質性進展,我并不知道,原來他們早就被地痞所騷擾。
“這些小事,我想著我和琰書自己能處理。再說,他們真的要是鬧大了,琰書不還認識軍方的人嗎?只是沒想到,晚上他們會這樣囂張!”
簡秋笑著搖了搖頭,隨后說道。
“如果放任他們這樣下去的話,只怕,他們會越來越猖狂。他們現(xiàn)在的目的就是想要鬧事,想要讓我們放棄這片藥材基地?墒,我們現(xiàn)在的進展已經(jīng)到了一半,現(xiàn)在放棄的話,無疑整個項目就流產(chǎn)了。”我理性分析道。
“不可能放棄!這可是我和琰書努力了一年多的成果!我們決不能退縮!現(xiàn)在是法制社會,我就不信,他們再怎么鬧,難道還敢逾越王法不成嗎?”
簡秋聽到我這么說,當即表達了她的看法,她義憤填膺地喊道。
這姑娘,哪怕是剛剛經(jīng)歷了這樣的浩劫,心里竟還有一股子俠肝義膽的浩然正氣。
“你現(xiàn)在先什么都別多想,你把工作放一邊,眼下,肚子里的寶貝是最要緊的。你一定要加油,努力增強體質,好好保住這一胎。我和璟川這次過來剛好趕上這件事,不處理好,我們不會離開滇城的!沒事,萬事有我們!”
我生怕她想太多了,導致胎像不穩(wěn),于是,我連忙勸道。
“你不必多慮,這件事我們會妥善處理!簡秋,你只需要好好休息!”
霍璟川這時候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在我身后響亮地附和道。
我扭過頭去,看到他將白色襯衫的袖口高高掄起,臉上滿臉的嚴肅,緊蹙的眉宇已經(jīng)皺成“川”字,他朝著我微微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出去,給他們小兩口一點私人的空間。
我立刻會意,連忙站起身來,跟著他一起走了出去。
“蘇教授也是咱們申城人,他明天的機票回去,我打算讓小方帶著球球,跟著蘇教授一起回去申城。他和他的醫(yī)學團隊一起很多人,球球交給他們,我們也放心。我們兩留下來,把這件事處理妥善再走,你覺得呢?”
我剛走到走廊,他立刻對我說道。
他心里的出發(fā)點和我一致,他所想的,也是如何能夠妥善地把球球料理好。
聽到蘇教授是帶著整個團隊過來,我心里的一塊大石頭頓時落了地,我點了點頭:
“可以,只是這樣一來,我們又沒有辦法好好陪著球球了。球球從出生到現(xiàn)在,我們都沒有像模像樣地陪他幾天,他以后長大了,會不會怪我們呢?”
我不禁把目光投向了走廊上,正躺在小方阿姨懷里安然入睡的球球,心里不禁一片悵惘。
“他選擇做我們的孩子,想必,就做好了承受這些的準備。我們?yōu)槿烁改,心疼也沒有辦法,唯有我們把前線的仗打好了,后方才能安穩(wěn),他是個小男子漢,從小獨立一點也許更好。我也是沒有爸爸媽媽陪伴長大的,你看我不是挺好嗎?別憂慮了,你說呢?”
霍璟川見我內(nèi)心感傷,于是湊到我的耳邊,低聲輕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