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我到達華耀后,第一件事便是擬定離婚協(xié)議。
當在文檔里敲打出“離婚”那兩個字時,我原以為我已經(jīng)可以不在意,可是,我的心,卻還是被什么狠狠扯了扯,要命的疼。
霍璟川,我們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天。
我盯著屏幕,懷著極其復雜的心情,把一行又一行的文字敲打出來。
而直到幾年的感情,要靠冰冷的文字來割斷的這一刻,我才發(fā)覺,其實我和霍璟川之間的羈絆,很少很少。
沒有共同的房車,沒有共同的利益,也沒有共同的孩子,一切的一切,簡單到可以直接用“凈身出戶”四個字,就可以清清爽爽地劃分界線。
當年的二十億,從王嵐那次和我談判的語氣里,我便已經(jīng)知曉,他們不可能再如數(shù)還給我。
畢竟,這些年霍氏和華耀之間的利益往來和牽扯,導致那筆錢的性質(zhì)變得很難界定。
所以,就算了吧……就當是我年少無知付出的代價。
我火速草擬好這一紙離婚協(xié)議,隨后,再三看了一遍之后,便直接發(fā)送到了霍璟川的郵箱里。
安明朗就在這時候推開我辦公室的門。
年輕的小伙子,身上總是自帶著一股朝氣蓬勃的張力和青春氣息,他笑得格外燦爛,看上去那樣明媚又美好:
“棠姐,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因為近期楊子姍的負面新聞層出不窮,水果臺已經(jīng)取消和《傾城》的合作,今天早上緊急定檔了一部抗戰(zhàn)類型的電視劇!秲A城》這下沒戲了,咱們《絕戀》徹底穩(wěn)了!”
安明朗顯得格外興高采烈,而我聽到這個消息,卻只是揚了揚眉。
畢竟,一切早就已經(jīng)在我的意料之內(nèi)。
那一晚,我賣給高總一個那么大的人情,想必,這就是他給我的回禮了。
“不錯,繼續(xù)盯緊他們,看看他們接下來還會不會有別的動作!
我微微一笑,托腮說道。
“嗯,不過我感覺很難了,水果臺現(xiàn)在在所有地方臺里是風向標的存在,他們都不敢用這部電視劇,別的臺就更不敢冒這個風險。況且,最近廣電對于古裝題材的限制也越來越多,很多電視臺都已經(jīng)定檔戰(zhàn)爭題材類型的電視劇,《傾城》錯過這一次,想再出頭很難了!
安明朗笑著分析道。
對于這次的勝利,不明就里的他還以為是上天在幫助我們,他并不知道,一切都是我暗中在操縱的結(jié)果。
“嗯,忙完這兩天,公司也要放年假了吧?”
我瞄了一眼日歷,發(fā)現(xiàn)時間過得實在是太快了,不知不覺,離除夕已經(jīng)越來越近。
“嗯,大部分同事上完明天的班就放假了,還有一部分同事會留下來值班。這些事情人事部已經(jīng)安排好了,棠姐,你不必費心。對了,我聽說孟董已經(jīng)醒了,孟董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安明朗笑著說道。
“嗯,那忙完明天,你也休假好好放松一下。我爸挺好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不久后應(yīng)該就能痊愈!
我點了點頭,看著安明朗,心里略略有些欣慰。
他雖然剛畢業(yè)不久,但還是很有潛力,這大半年和我一起共事,成長的也很快,而最重要的是,他做事情不浮躁,腦子又靠譜,讓我感覺到很放心。
“我已經(jīng)買了去西藏的機票,打算和姜一諾一起去西藏旅游過年。棠姐,你要不要考慮和我們一起,出去放松一下?”
安明朗沖著我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
西藏?
那還真是我一直向往、卻沒有找到機會去的地方,不過,今年我肯定去不了。
我爸才剛剛蘇醒不久,而公司也有很多事情仍舊沒有好好理清頭緒,更主要的是,我現(xiàn)在懷孕了,一切還是要以身體為重。
“我就不去了,你們兩玩得開心。姜一諾現(xiàn)在怎么樣?”
我聽到安明朗提起姜一諾,于是,好奇地問了一嘴。
安明朗卻無奈地聳了聳肩:
“他當然是受到很嚴重的打擊,心情到現(xiàn)在也沒緩過來。棠姐,他其實一直想跟你聊聊的,不過我跟他說,你沒有時間!
“他想跟我聊聊?他想跟我聊什么?”我深感詫異。
“他可能覺得,他的處境和你一樣吧。棠姐,有句話我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安明朗看著我,有些躊躇,欲言又止。
“你說——”
“你和姐夫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聽姜一諾說,黎詩全家都搬進了一套嶄新的公寓里,而且,她現(xiàn)在開的車,也是姐夫家里的跑車,你們……”
安明朗說著說著,聲音不自覺又低了下去。
他顯然是怕提起這些,會觸及到我的傷心事,所以,一時沒有膽量再問下去。
“我們……快走到盡頭了。”
我沉吟了一下,下意識端起水杯,想喝口水來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突然刺痛,卻未曾想,我的胃竟又一次翻涌起來。
我一個沒忍住,扭頭便對著垃圾桶嘔吐了起來……
這早孕的反應(yīng),真的越來越強烈了,我沒有一點胃口,就連早上喝下去的一杯牛奶,也都一眨眼就吐了個精光。
我突如其來的嘔吐,讓安明朗瞬間慌了神,他連忙繞到我身邊,一邊輕輕拍打著我的背為我順氣,一邊關(guān)切地問我怎么了。
我吐了一陣,這才覺得胃里舒服了許多。
安明朗連忙遞給我紙巾,我擦拭了下唇角,再抬起頭時,許是我臉上的唇色過于蒼白,他嚇了一跳,連忙對我說:
“棠姐,你現(xiàn)在臉色慘白慘白的,你這樣不行,我送你去醫(yī)院看看吧!
“沒事,我緩一緩就好。你先出去忙你的,我沒事!
我搖了搖頭,示意安明朗先去忙自己的事情,畢竟,我懷孕這件事,我目前并不想太多人知曉。
“不行,棠姐你這樣我不放心,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走吧。”
哪知道,安明朗卻一再堅持,不僅如此,他還不由分說地將我從椅子上扶起,霸道地把我拽出辦公室的門,便拖著我進了電梯,一副非要把我送到醫(yī)院檢查才放心的架勢。
我哪里拗得過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孩,饒是我一直推脫,他還是不管不顧地把我拽到了樓下。
我最近都沒怎么休息好,再加上剛剛吐過,整個人輕飄飄的,腳跟發(fā)軟有些無力。
安明朗大概感覺到了我的無力,于是,他索性直接蹲在我面前,一把將我背在背上,就這樣走出了華耀的大門……
“明朗,你放我下來,這樣影響不太好!
我吃了一驚,等我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已經(jīng)在安明朗的背上。
“你生病了走不動路,我背你,這樣有什么關(guān)系,誰敢嚼舌根試試看!”
安明朗卻無所顧忌,背著我就大步流星往前走。
“明朗,你……”
我還想再說什么,然而,我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抹高大頎長的黑影,突然如同一團烏云那般籠罩過來,一下?lián)踝×宋液桶裁骼实娜ヂ贰?/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