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繁響起的手機鈴聲,令我愈發(fā)心煩意亂。
我提不起半點心情接任何人的電話,所以,我直接掐斷,隨后,便在人潮如織的街頭漫無目的地游蕩著。
葉淮舟也不知道為什么,我一遍遍掐斷電話,他又一遍遍不耐其煩地撥打過來。
最終,我拗不過他的執(zhí)著,于是接起了電話,沒好氣地問他:
“葉淮舟,你干嘛?”
“嘖嘖,這么久沒見,接電話怎么跟我欠了你幾百萬似的,這個語氣。你現(xiàn)在在申城嗎,在的話我過來接你,晚上一起吃飯!
葉淮舟仍舊是那一副霸道口吻,就仿佛這頓飯吃定了似的。
“沒心情,不想吃!蔽覍χ娫挘袣鉄o力地說道。
他很快聽出了我的不對勁:
“你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你現(xiàn)在在哪,我過來找你!
“不用了,葉淮舟,你忙你的,我想靜靜!
我明白他一番好意,然而此時此刻,我根本提不起半點心情見任何人。
這個突如其來的檢查,已經(jīng)打亂了我腦海里所有的計劃,我現(xiàn)在整個人都很亂很亂,只想一個人待著,好好安靜地想想接下去究竟應該怎么辦。
我再度掛斷了電話,隨后,索性把電話調(diào)成了靜音模式,直接將電話揣進兜里,繼續(xù)在街頭游走著。
霍璟川自始至終沒有給我電話,想必,知道結果的他,一定失望透頂吧?
他本身就對我沒有多少感情而言,如今得知我患有如此嚴重的不孕不育,不用想,我也能料到他心里會怎么想。
看來,饒是我再怎么想要拖延離婚的時間,饒是我拼命阻礙他和黎詩的進展,可離婚終究是我們之間的宿命。
他一直沒給我電話,恐怕正在和我公婆商量對策,只怕,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被踢出霍家的大門……而一想到這些,我便覺得渾身莫名的冰冷。
天不知不覺漸漸黑了,滿城的霓虹又亮了起來,我沿著街道胡亂地穿行著,不知不覺,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街道上到處都是撐著傘的情侶,或帶著孩子的父母,大家三兩成群,仿佛只有我,是這個城市里最孤單最無助的那個人。
我沒有撐傘,任由雨水在頭上肆意地澆灌,雨越來越大,可我壓根就不想躲雨,只想任由這場大雨落下。
然而,就在我魂不守舍,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的這一刻,我的頭頂,突然出現(xiàn)了一把大黑傘。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畔咆哮:
“你瘋了么?一個人在街上演什么瓊瑤劇,你還十八歲嗎?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躲一下!
頭上的雨水順著臉頰流下,也模糊了我的雙眼,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一件大衣就已經(jīng)披在我的身上。
不過,通過聲音我已經(jīng)知道,是葉淮舟。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在人潮如織的街頭準確地識別了我,隨后,我整個人就這樣被他霸道地架到了一輛車里。
待我再反應過來之時,我人已經(jīng)在車里。
車內(nèi)暖烘烘的暖氣吹著,葉淮舟拿了一條白色毛巾,不管不顧就往我的臉上和頭上胡亂擦拭了一陣。
隨后,我身上的外套被他粗魯?shù)刈,緊接著,他又拿了一條毛毯將我整個人包裹住。
我睜開眼睛,看到他坐在我面前,黑著臉看著我,眼神里滿是惱怒:
“電話電話不接,還一個人淋雨,你當你是三歲小孩?你知不知道,我特么為了找你,差點兒掀了整個申城?”
他說完,還不解氣地狠狠捏了下我的鼻子。
我本來就有些著涼,被他這么一捏,我忍不住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顯然沒有防備,我這么一打噴嚏,鼻涕和唾沫都悉數(shù)朝著他噴涌而去,惹得葉淮舟又狠狠罵了一句:
“臥槽,我估計我真的是上一輩子欠你的,你真夠可以的,不理我就算了,還噴我一身。”
葉淮舟的話里總帶著幾分詼諧的意味,饒是我心情十分低落,也忍不住被他接二連三的話給逗得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
聽到他說為了找我差點掀了整個申城,我的心莫名有些無言的感動。
“你找我干嘛,我這么大人又不會丟!
不過,感動歸感動,我卻仍舊沒好氣地說道。
“你這莫名其妙就突然不接電話,還心情不好,我能不找嗎?萬一你想不通尋了短見呢?你心靈這么脆弱,誰知道你會干出什么事來!
葉淮舟又是一頓數(shù)落,緊接著,他又像變戲法一樣,突然從車廂里掏出來一杯奶茶,遞到我手里:
“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點甜的,會讓心情變好。這杯奶茶是熱的,喝了剛好暖暖身體!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奶茶,他隨手又幫我把吸管插上,大概是生怕我不喝,他居然扶著我的手,直接把奶茶上插著的吸管懟到我的嘴里。
我條件反射般吸了一口,發(fā)現(xiàn)是楊枝甘露,的確很甜,溫度也剛剛好,喝到嘴里甜絲絲的。
“你怎么了?好端端一個人游街,不像你的性格,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
葉淮舟又開始追問我道,與此同時,他吩咐司機開車去他的俱樂部。
我看著葉淮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畢竟,不孕不育這種事兒,也不適合和一個男的去講。
“沒什么。”我一邊喝著奶茶,一邊繼續(xù)否認。
“你這副樣子可不像是沒什么的樣子,倒像是出了天大的事情。你說不說,不說我可打電話問霍璟川是怎么回事了啊——”
葉淮舟拿出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tài)度,他說做就做,從口袋里掏出電話,找到霍璟川的電話便打算撥打。
我見狀連忙攔住:
“葉淮舟,你別打他電話!”
“那你告訴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性格的,我這人但凡想要知道一件事,肯定有我辦法的!
葉淮舟又是一副逼問的態(tài)度,說罷,又作勢要撥給霍璟川。
我和他接觸這么久,也已經(jīng)了解他的性格,我根本拗不過他,于是,我重重嘆了口氣,從褲兜里掏出那張皺巴巴的報告單扔到他面前:
“你自己看。葉淮舟,我……可能這輩子都當不了媽媽了!
我原本不想流淚的,可不知道為何,當我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剎那,眼淚瞬間如同決堤的洪水那般,根本止都止不住地從我臉上奔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