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云之地如何收復(fù)?那是我朝歷代皇上的夙愿,如今是最好的機會!
“朕,朕自有辦法!彼驳溃骸翱傊辉S你貿(mào)然出兵,若要出兵,你將京城新軍全部掉過來!
李壞解釋:“新軍上萬,再調(diào)人過來會不會打草驚蛇不說,天寒地凍,糧草輜重,后勤補給都是耽擱,如今已經(jīng)臘月初,等兵調(diào)來黃花菜都涼了。
兵貴神速,我有新軍兩百五十人,訓(xùn)練有素,都是精兵,加上參林訓(xùn)練有素的廂軍五百,輔兵三百,也有千人,可以一戰(zhàn)!”
皇帝臉色不變,還是絲毫沒有松口:“不行,朕不許出兵!
李壞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不發(fā)火,頭也大起來,這老頭是來搗亂的吧!搞什么鬼!這可是他早就準(zhǔn)備好的出兵計劃。
李壞心里不快,眉頭微皺,再次強調(diào):“機會只有這一次!
老皇帝面色如霜,波瀾不起,“朕也說了,不準(zhǔn)出兵!
“…”李壞皺眉,心里火氣淤積,越演越烈,“臘月我必須出兵。”他認真的說。
“朕說過不許!”皇帝毫不讓步。
“不急不急,慢慢商量嘛,慢慢來,慢慢來…”湯舟為一臉堆笑,連連勸解。
話到這種地步,李壞也不會退讓,因為機會真的只有這次:“我是京北轉(zhuǎn)運使,京北路出不出兵我說了算!
“朕是當(dāng)今皇上!”皇帝一拍桌子,有些慍怒。
“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彼卮。
“什么將在外,朕就在這,朕在這命令你不許出兵!”皇帝冷聲道。
“皇上要調(diào)外將天經(jīng)地義,但請出圣旨,中書翰林擬寫,皇上勾畫,門下通審,尚書舉行,那我自然會聽從!崩顗暮敛华q豫的懟了回去。
“混賬!”皇帝罵道。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王爺?shù)囊馑紵o非是事情都要和規(guī)矩,有章程才行,并無它意啊…”湯舟為嚇得滿頭大汗,連忙打圓場。
“你是將嗎?”皇帝看著他:“你是天家血脈,皇家后人,朕要說多少次你才能記住,這是…家里事,不是什么家國天下,朕不準(zhǔn)你出兵,就是不準(zhǔn)!”
李壞覺得他無可理喻,就好像自己裝備優(yōu)勢準(zhǔn)備上去開團,后面都是只會發(fā)問號的隊友,他也知道不能對皇帝發(fā)火,只能忍住胸中火氣,拱拱手道:“我先去吩咐下人安排食宿,你們喝茶!
“這些小事叫管事安排就是!被实勖鏌o表情的道。
“這里不是皇宮,我府里沒有管事。”李壞說,然后行禮退了出去,只留下臉色不好的皇帝,還有不敢插話的幾人。
來到屋外,深吸口氣,胸中火氣才散去一些,這時天空又慢慢下去了雪,他招手叫丫鬟,開始安排眾人住宿,皇帝、皇后自然要住主院,那里本來是他住的,現(xiàn)在也要搬出來。
然后隨行的何昭、湯舟為、衛(wèi)離等人也不能太過寒磣,畢竟都是朝廷大員,府里的東西不夠,他只能絞盡腦汁一一想,然后吩咐人去采買。
本來要是在王府,他都不用動手,嚴(yán)毢還有詩語自然會幫他準(zhǔn)備妥當(dāng),現(xiàn)在沒人幫他處理瑣事,才感覺其中不易,他又想詩語了,也不知什么時候能回去。
等到回去,一定要深入交流下感情。
安排好這些瑣事,又回去正堂看了情況,王通帶著皇帝還有何昭、湯舟為、衛(wèi)離他們參觀凸碧山莊,皇后則拉著何芊去屋里說話了。
李壞踩著積雪,慢慢登上西院三樓回廊,從這能看到大片江州,即便是冬日,往來不在少數(shù),有人馬喧騰的感覺。
他想起三個月前,那時江州是另外一番模樣,人煙稀少,街道臟亂,紡織街那邊,有時還有全身赤裸的尸體,任由瘦骨嶙峋,餓到半死的野狗撕咬而無人理會。
市集上天天有衣著破爛,變賣家產(chǎn)之人,只要出價,他們就賣,從不講價…
那是三月前的江州,與現(xiàn)在不同,雞犬齊鳴,冬日也蓋不住繁華熱鬧,身著皂青服,裹著后皮甲,扛著火漆棍的衙役兩兩成排,踩著積雪巡邏街市。
這些出自他之手,是他的杰作,情感總是雙向的,百姓感激愛戴,因為他救了這個地方,可對于對于李壞而言,這地方是他重建的,有他的心血和驕傲。
他之所以這么著急,是因為他接觸得多,也太明白,幾千亡命徒匯聚一處,會有多么可怕的后果。
李壞不想這個千瘡百孔,好入容易回歸正軌的地方再次毀掉,不知有多少人遭受苦難,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不知有多少人顛沛流離。
可他相信自己的知識,他有超越這個世界千年的知識積累,那就是他的
他不曾想,像他這樣的人有一天也會為百姓憂心,“我投胎的大概是個好人吧…”李壞自言自語:“只是一開始沒發(fā)現(xiàn)!
…
“哼,越來越不像話,連朕也頂撞朕!”后堂里,炭火暖和,皇帝臉色十分不好,皇后為他沏茶,然后也坐下來,他剛在王通、何昭等人陪同之下逛了園子,年紀(jì)大,受不得風(fēng)寒,所以就讓福安送他回來了。
皇后一邊沏茶,一邊道:“陛下,又怎么了?”
皇上不滿的將之前被李壞頂撞的是說了一遍。
皇后聽著不插嘴,待茶沏好,遞到皇上手上,才開口道:“他也是為江山社稷著想,雖年輕氣盛著急一些,也是想為陛下分憂啊。”
皇上不說話。
皇后繼續(xù)道:“那孩子想得多遠啊,就是妾身也想不到,幽云之地,可是幾代先皇夙愿,正如李壞說的,此時不除禍患,來年就會牽連北方出兵!
“朕自然知道!被噬祥_口:“可朕是天子,為定江山社稷也打過仗,不只他才打過,也知道冬日出兵,風(fēng)險極大,特別是大雪封山,人馬極易疲乏之時。
不說打仗,茫茫雪原,稍不留神就會迷失路途,積雪傾壓也十分危險,輜重糧草難以接濟。若他有五千人或者更多,數(shù)倍于黑山賊眾,朕自然會讓他去!
皇帝一臉嚴(yán)肅的說著,說到這,皇后也無言了,因為她向來是最愛護自己孫子的。
“哼,他是有能力,膽識過人,可卻看不清自己身處何位,他是天家血脈!朕只血脈!”皇上說著搖頭:“天家血脈就要懂愛惜自己,王者不仁,普通人命能算什么?
他這么急著去,就是將普通人看得太重!他天生是天家皇孫,就是萬人之上,萬人之命何足掛齒,這條道理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明白!
皇上說著喝了口茶,皇后安靜不說話,又過了一會兒,屋里炭火嗶啵作響,她才到:“臣妾其實明白皇上心思,孩子還小,總想護著,以前都是臣妾在護,這次輪到皇上了…”
“朕不是護他,只是氣他糊涂!被噬厦鏌o表情的反駁。
皇后點點頭,接著說:“可今日見那孩子,不過才過去三個月,卻不同許多,忍不住感慨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眨眼就變樣了。
這個年紀(jì)的孩子長得最快,也想得最多,可有些事終究不是我們這些長輩能替他們安排的。”
皇后說著站起來慢慢走到門前,看院中白雪:“皇上能替他安排與王越孫女的婚事,得舊臣保護。又借梅園詩會的機遇逼何昭嫁女,得新臣愛重。
皇上這么安排,他幾乎毫無憂慮了,便是做個游手好閑的紈绔子也能逍遙一輩子。